第131章 误会渐深
微风吹拂着发丝,心疼的环着同袍的腰身,轻柔的抚摸着他削守瘦的脊背,张玄觉从未见过这样伤心欲绝的他,虽然知道花木云是卡在他心头的一根刺,但这根刺是否能绝望了一颗原本炙热的心,却不是自己能左右的。
“不就是吵个架吗?夫妻俩床头吵、床尾和,你这是做什么。”张玄觉拍拍他的脸颊,见他的神色更加冷漠,忙收起玩世不恭,轻声探寻着,“你们俩这次吵架难道不是因为霍刀?”
“不是。”淡淡的吐出这句剜心的话,同袍脆弱的抵着他的额头,受伤道,“我终于发现,原来在小千的心里,印记最深的……始终都是花木云,我不过是个跳梁小丑罢了。”
“怎么可能呢,她那么喜欢你!为了追求你还撇家舍业的孤身来参军。她原本是个十指不沾洋葱水的娇滴滴大小姐,这一路是怎么磕磕绊绊走过来的,咱们都看到了,多难啊。”张玄觉为千秋一开脱,轻柔的反驳着,“别自己胡乱猜疑,这样最伤感情了。”
“如果从来都没有感情,又何谈伤感情。就算她参军之前是喜欢我的,现在看来也不过是一时热血罢了。而她与花木云,才是伉俪情深,我每每想起她们亲密的互动,都忍不住想,到底是她太会演戏骗了我,还是骗了她自己。”同袍落寞的蹭着他的脸颊,声音是张玄觉从未听过的绝望,“宋旭买到了霍刀的画像,她看了一眼,就脱口而出花木云的名字,还拿两人做对比,若并非已经深深刻入心头,又岂会信手拈来?玄觉,不是我在耍脾气,她……”
“她怎么?”
“罢了……”
“罢了?你要放弃吗?”
“不然我还能如何?强行拉着她拜堂吗?她的心根本就不在我身上,我还能怎么样?”
“如果千秋一是真的喜欢你呢?”
“从前我是傻,看不清自己的位置。如今,我算是全都看明白了。花木云舍不下她,她自然也是粘着花木云的。他们两个在一起轻松自在,是个人都看得出来他们很般配,所以从始至终都是我横在他们二人之间。”同袍扬起头,用力吸了吸鼻子,心痛道,“既然从未得到过,又何谈放弃。”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可这扇窗户确是由心而定的。你看的、认为的,都是你想的,而不一定是客观的。我跟你打赌,这次肯定你自己在钻牛角尖误会了!”张玄觉拉着他,做着最后的挣扎,“走,咱们这就去找千秋一当面问清楚,你们两个大风大浪都走过来了,我不相信你是单相思,我绝对不信!”
只是,当张玄觉拉扯着同袍来到千秋一营帐外的时候,烛光中两个紧紧相拥的身影如刺一般扎入视线,同袍二话不说,愤怒的甩袖而去。
营帐内传来女子的啼哭还有男人温柔的抚慰,张玄觉原本盛满希望的心瞬间跌入了寒冰地狱,竟是一丝火苗都燃不起。一向精明的他一时间竟也信了同袍的话,千秋一和花木云或许才是真心相爱,她对同袍的不过是逢场作戏。想到这,他连忙摇了摇头,逼迫自己打消这个念头。
“同袍,秦同袍!你等等我!”快步跃到他面前,张玄觉喘着粗气,示弱道,“我可是三天三夜不眠不休骑快马才赶来的,现在屁股还疼呢,你体谅我一下好不好。”
“你是这般,花木云定也是这般赶了三天三夜的路,好一个惺惺相惜、片刻不离!你看,你刚刚亲眼看到的,他们两个人靠在一起,亲亲切切,你侬我侬呢!”
同袍愤怒的甩开他的手,背着手原地乱转,他很少这样蛮不讲理的发火,此刻他被气愤冲昏了头脑。
“玄觉,我生气,我真的生气了!”
“你惹了人家自己不去安慰,还不让别人安慰啊?”张玄觉捂着自己的腰,疼的龇牙咧嘴,“我说秦同袍,你这个人,矛盾的很,要我说你这场气生的就很没必要,很无厘头,很……”
视线落到他欲言又止的面上,同袍的眼眶突然红了起来,他咬着嘴唇,忍着鼻尖的酸涩,一步步的拉进两人距离,低下头来,将下颚搭在他的肩头,那是张玄觉从未见过的模样,心头随着他的点点声音,一起沉沦而痛。
“不要再教训我了,我知道我不该生气,可我真的很害怕,我害怕小千会离开我,更怕她从来都没喜欢过我。玄觉,玄觉,世间浩大,现在我只有你了。”环着他的腰身,同袍的声音充满了哀求,“你别离开我,不要再离开我,我真的不想一个人扛着所有,可是家里我要抗,军里也要顶,我也会累,也会无助,只是不得不装出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玄觉,千万不要离开我。”
“放心吧,只要我活着,我一定不会离开你,就算你赶我,我也不走。若是有朝一日魂归而去,也定随你左右。”
用最温柔的话,宣誓着最沉重的誓言。一路走来,将他假装坚强的模样印在眼中、刻在心头,张玄觉经常会想,这个瞒天瞒地的男人到底什么时候会对自己袒露最无助的柔软,只是没想到,当他真的露出脆弱,自己的心会这般疼痛。或许,自己也与旁人一般,早已认定他是无所不能的神,却险些忘了,他也不过是个才二十岁的、会痛、会无助、会孤独、甚至会逃避的少年。
天边的星璀璨的闪着光亮,二人坐在护城河边,相互依偎,却沉默不语。一个是不知该说些什么安慰,一个是不知说什么才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虽然心思各异,却有着宽对方心的相同出发点。
“同泽还好吗?”声音喑哑,同袍盯着远处的枯树,淡淡道,“他夜里仍是这般盯着星星难以入眠吗?”
“他很好,热血十足,摩拳擦掌的等着大干一场。只是……”将头靠在他的肩头,他缓缓道,“只是会在闲暇的时间,叨叨着想你。”
“苏吟呢?可是个值得依托之人?”
“一个人若是刻意戴上一副面具,除了他自己,外人即使剥了他的皮怕也是看不到骨。苏吟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不好下结论,只是就目前来看,他出身尚可,虽中途变故,却受了很好的教育,此人性格寡言却耿直,算是个值得相交之人,但愿他能如其养父一般,一身忠骨,浩气长存。”
“不求他能如何名垂青史,只求他不要背叛同泽,同泽是个单纯的孩子,一直很向往战友情,所以自二人并肩作战后,一直对苏吟很好。”
营帐内,千秋一的抽泣终于渐渐弱了下来,花木云背上因为执意要赶来而被打的三十鞭早在见到她的那一刻便已感觉不到疼痛,只是此时看着她红肿的双眼,一颗水晶玻璃心碎了满地,比起后背更加血肉模糊。
“小一,哭完就不许再落泪了。”他扯出一抹笑容,轻柔的抚摸着那日思夜想的脸颊,温柔道,“乖,我的小一是最乖的,木云兄会一直保护你的,等下我就去找秦同袍,让他来跟你赔礼道歉。”
“若他不肯来怎么办?”
“若是他不肯来,我就将他绑到你面前。”
爱好干净的花木云,听着她哽咽的话语,微微颔首,用手指轻轻擦拭着她挂在上唇的鼻涕,早已不在乎那是自己最讨厌的邋遢模样。
“木云兄,你若是早就在这里,我也不会连个说话的人都没,自从他们知道我是女子之后,都躲我躲的远远的,我心里难受都不知道和谁说,我的心事也没有人懂。”千秋一的委屈愈深,刚止住的泪水又一次滑落,“我知道敬之的重任是击退霍澜,可是我……我……”
“不用多说,我都懂,我都懂。”疼惜的抚摸着她的脊背,花木云的忍着落泪的冲动,极尽温柔,“小一是个懂事的好女孩,我都知道,我都懂。同袍也一定是懂你的……”
“可是他不懂,他什么都不懂!他就知道凶我。他对谁都比对我好!他说他喜欢我,是他说的,可是今天凶我,甩脸子的也是他。我已经很迁就、很委曲求全了,真的……我刚开始穿粗布的衣服身上起了很多疹子,可是为了他我都忍了,我不做不闹,不缠着他,我甚至不吃醋,不撒娇,还要我如何?我体谅他,我真的十分体谅他,真的……木云兄,我真的很体谅他……”
在花木云面前,千秋一肆无忌惮的发泄着连日来的不满与委屈,紧紧的环着他,似乎要哭尽所有的无助与悲伤。而她的每一滴泪,除了低落在花木云暗红色的袍子上,更是渗入他曾立誓与外界决绝的心。
“乖,小一乖,都是同袍不好,都是他不好,等下我帮你去说他,乖,我的小一最乖了,乖……”
轻柔的抚摸着她的发丝,满目心疼,花木云的一颗心拧着劲儿的疼着,他不住的想:我的小一,为兄该拿你怎么办才好?不论你之后是否嫁给秦同袍,只要你嫁的人不是我,我就不能日日陪在你身侧,更做不到时时听你的心事,那时你该怎么办?若我不幸战死,你又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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