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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腹背受敌(上)


明月星辰,清风微拂,木玄空落马入府的时候,果不其然,同裳正将屋子里的东西尽数摔了个稀碎。

        他硬着头皮,挂着笑脸,小心翼翼的挪着步子,本想不着痕迹的溜到她身边,却迎面而来一个比头还大的青铜罐子,吓的他连忙向后弯腰,那罐子才落到了地上,而不是砸在他的脑袋上。

        “裳儿,你扔东西的时候看着点好不好,我这漂亮的脸蛋差点就破了相。”木玄空笑嘻嘻的凑到她身边,抓着她扬起的手,讨好的晃着身子,“好裳儿了,别生气嘛,我又不是故意不带你去的。我保证,等你再大一点,我一定带你走南闯北,驰骋江湖,好不好,好不好嘛。”

        “不好!你说带我去的,结果你做了什么?打晕我?”同裳瞪着大眼睛,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腾出另一只手拧着他的耳朵,不顾他哎呦的叫声,继续道,“二哥骗我,神仙哥哥你也骗我!你们是不是都觉得我是累赘!”

        本想跟她将一番道理,低首却见她眼睛红肿的落下泪来,心头一痛,准备了一路的教育之词都在滴滴眼泪中化成了如水的温柔。玄空捧着她的脸颊,忍着亲吻她的冲动,心疼的擦拭着上面的泪痕。

        “好丫头,不哭不哭……”

        “亏我还担心你会不会受伤,呸!”

        “是神仙哥哥错了,裳儿不哭。”玄空轻柔着声音,讨好道,“你这一哭,把我的心都哭碎了。好丫头,我不抓着你的手了,你打我吧。不过咱们可说好了,你打完我就不能再哭了。”

        “谁稀罕打你!”

        本想别过脸去不再理他,却瞥见他手掌被划了个口子,同裳以为他是在战场上受了伤,紧张的掏出帕子按在上面,不住的吹嘘着。

        “神仙哥哥,你受伤了,疼不疼?”

        与张玄觉一般,木玄空的身上也尽是伤疤,已经疼的周身没有知觉的他,却因同裳这一句疼不疼,红了眼眶。狠狠的将她摔进怀里,他不想让任何人看到自己柔弱的模样。毕竟,这么多年,除了玄觉师弟,再无任何一个人问过自己,受伤了可否会疼。

        “神仙哥哥,你是不是很疼啊?你抱的我好紧,裳儿喘不过气了。”

        “不疼,有裳儿的关心,一点都不疼了。让我再抱一下,就一下。”

        隐忍着哽咽,木玄空连忙松了双臂,垂下一只纤细的手臂,用另一只轻柔的按在她的背上。他暗暗的发誓,此生哪怕背叛天下人,与不公的命运抗争到底,也绝不会让他的裳儿受到半分委屈。

        天边的夜色被些许柔和的晨光驱散,透着云而出的光亮无情的照耀着被鲜血染红的土地,阵阵微风吹过,刺鼻的血腥之气灵巧的钻进鼻中。

        颍州城外的厮杀已经持续了两天两夜,蔺桡的狼狈的喘着粗气,拎着长刀的手阵阵发抖,一双溅了血的眼,布满了猩红的血丝。

        对面跨坐在马上的梁也靠着撑在地上的长刀,勉强支撑着摇晃的身子。作为魏国著名的保守派,他虽临危受命,还为此在朝堂与君主魏林大吵了一架。只是,踏到战场之上的他是无人能及的神色镇定,丝毫不见朝堂上议和的谄媚之态。

        看着对面沐着血的蔺桡,他挺直了因岁月而佝偻的腰身,重重的喘着粗气,瞥了已经血肉模糊的手掌,再抬首,仍旧是视死如归的保家卫国之姿。

        “陈俊桡,虽然你改了名字,但你化成灰老夫都认得!”扒开已经破烂不堪的铠甲,指着自己胸口的刀疤,他神色狰狞,“两年前,你的杰作,是你让老夫沦为了魏国的笑柄,老夫这辈子都不会忘的。”

        “你想表达什么?是我坑害了你?”轻哼一声,蔺桡将长刀插在地上,稍作休息,冷冷道,“梁也,两年前是你自己技不如人,两年后也是你自取其辱,两次,我可都是被迫应战。”

        “老夫并非记着你的仇,想你年少英姿,老夫虽恨你伤了我,却也打心底里欣赏你。你年少成名,杀伐果决,满腹经纶,是个难得的帅才。”梁也笑了笑,“怎么样,咱们做个忘年交,议和吧。”

        “笑话。你想让我接受城下之盟?”蔺桡不屑的白了他一眼,傲若无人,“我陈俊桡,自生下来,就不知道什么是议和。我的人生里,除了凯旋,就是接受敌人的投降。除此之外,再无第三种结果。”

        “好一个英气勃发的少年郎,不过,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老夫也就不跟你客气了。”

        说罢,梁也左臂指天,从窄袖中射出一枚袖箭,蔺桡惊呼大事不妙,果不其然,那枚袖箭并非是他用来表示死战决心的,而是召唤颍州城内假意投降而蛰伏至今的魏军。

        “一儿!有奸细,赶紧带着蔺山和木云兄走!”

        蔺桡突然意识到此次战役即使破釜沉舟,也不见得能扭转乾坤。连忙勒紧缰绳,转过头对着城头大吼一声,而一直寻找他破绽的梁也,趁他分神的良机,眯着眉眼,手臂对准他的眉心,毫不犹豫的射出袖箭。

        “师傅,小心袖箭!”

        为了躲闪,蔺桡果断弃了战马,整个人因体力不支而在地上滚了好几下,才勉强撑着长刀着重新站起身来。

        粗鲁的擦拭着嘴角的血迹,他担忧的盯着城头之上的蔺山,狠狠的抽了自己一巴掌,定了定神,便咬紧牙关,挥着刀,步步视死的朝着梁也的方向冲了过去。

        厮杀的兵刃碰撞声不绝于耳,只见他,卯足了力气扬起长刀,猛地砍断了梁也坐骑的双腿,马儿吃痛哀嚎嘶鸣着倒地,梁也也被摔了下来。这一下,他摔的不轻,拄着长刀,挣扎了几次,才踉跄的站起身来。

        风吹过两人凌乱的发丝,怒视着对方的档口,蔺桡扯下了挂在头顶欲掉还挂着的玉冠,一时间,玄色铠甲的他乌发纷飞。气势磅礴的立在颍州城的门下,滴血的手掌再一次拎起长刀,指着梁也,周身被血染透的他,似从地狱而归的亡魂,邪魅的笑容,挂血的皓齿,还有那与对手共赴黄泉的决心。

        梁也不似蔺桡这般洒脱,作为世家出身,他最重的便是自己的仪表。此刻他回首瞥了一眼遍地的尸体,心知此次战役,自己若非九死一生,定是要马革裹尸于此。不过他庆幸的是,就算死,自己也是死在了魏国的土地上,而不是亡魂异国。长刀斜插在土地上,他微微含笑,对着蔺桡拱了拱手,便开始整理自己的仪容。

        蔺桡看着他郑重的擦拭着脸上的血迹,又正了正自己的玉冠,最后转身恭敬的对着魏国京师的方向行了个跪拜大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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