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8章 斩不断的过去
霖之助不是神明，并不会被人念叨名讳就有所感应，对于八九寺那里发生的一切他都并不知情。即便知道了，他也不会去理会，因为他现在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现在在所有人都猜想不到的地方，按照正常的逻辑来看，既然霖之助要做大事情，他就应该躲到所有人都无法知晓的地方去，而不是出现在有人烟的地方，更不应该出现在有灵梦在的博丽神社。
“好久不见。”他对着空无一人的神社说道。
鸟居依旧是那样子的醒目，朱红之色总让人感觉到温暖和阳气。作为博丽神社的入口，鸟居已经在这里立了好多年，见证过一位位博丽巫女的诞生，也记载着她们的死亡。
博丽神社一向是幻想乡最热闹的地方，绝大部分的宴会都是在这里举行的，幻想乡的居民可以不认识隐于迷途竹林的永远亭，也可以没去过雾之湖畔的红魔馆，但是他们绝对会知道博丽神社在哪里。
因为守护幻想乡的大结界叫做博丽大结界，因为维持幻想乡和平的人叫做博丽巫女，从古至今，博丽神社都是幻想乡最重要的地方。
可霖之助很少来这里，他和灵梦的绝大部分会面都是在香霖堂进行的，即使后者难得良心发现，邀请他去做客，他也会婉言谢绝。似乎他在无意识的抗拒着这里，不想要踏足此处。
而现在他来了，怀揣着蓬莱药的残渣，来寻找生命有缺的博丽巫女。
但是他来的似乎不是时候，无论他怎么样感知，博丽神社里面都没有人类的气息，一向不怎么喜欢出门，整天就坐在走廊上面喝茶吃煎饼的博丽灵梦竟然破天荒的出门去了，这着实出乎了他的预料。
“不用看了，只要你在这里，灵梦就不会回来，现在是我在博丽神社代班。”
博丽神社无人，却有鬼。
一阵酒香飘来，穿着博丽巫女服的伊吹萃香出现在了走廊上，她侧躺着，一边喝着自己酒壶里面的美酒，一边含糊不清的对着霖之助说道。
“什么意思？”
霖之助沉声道，左手不由得按在了天丛云上。
萃香见状，不满的挥了挥手，皱着眉头说道：“你不会是连我都想要对付吧。”
霖之助摇了摇头，松开了手，说道：“只是以防万一而已，毕竟你可是站在她那边的。”
“放心吧，看在那么多年的情分上面，你们之间的事情，我不会多加干预。真是的，你也好，紫也好，两个人就不能干脆点吗？弄那么多弯弯绕绕，真是太没有意思了。”
萃香狠狠地喝了一口酒，又气又无奈的说道。作为鬼族，她可是最不喜欢那些阴谋诡计了，在她看来，与其挖空心思揣测算计别人，还不如直接堵上门去，那拳头说话。
“虽然我很感激你的中立，但是我还是要说，我不是他，现在不是，过去也不是，未来也不会是。”霖之助皱起了眉头，对那句多年情份非常的反感，直截了当的驳斥了起来。
场间的气氛一下子又尴尬起来，萃香没有马上接霖之助的话茬，反而认真地看着他，似乎是想要把他看透一样。过了一会，她才头疼的挠了挠头发，喝了一口酒，缓解了心头的不舒服以后，才一脸纠结的说道：“真不知道八意永琳是不是故意的，从碎片状态复原的你们，只有外貌还和过去一样，其他的方面，完全找不到过去的影子。”
“我想你是搞错了什么，我是霖之助，并不是八云，或许我的起源和他有关，但我的能力并不是梦境程度的力量，而是知道道具名字和用途的能力。”霖之助摇了摇头，说到了自身能力的方面。
“我想你是知道的，能力是个人本质的体现，只要不是同一个人，就不会出现完全相同的能力。即使是父母子女，兄弟姐妹之间，能力或许会相似，但是绝对不会相同。我和八云的能力不同，这就说明，我们并非是一个人，我是一个独立的个体。”
这件事情也是八云紫没有想到的，以至于并没有对这个做出任何的防备。所以霖之助在最开始的时候，就用自己的能力判断出了自己的属性，知道自己只是从八云的残渣之中诞生的不完整生命体。
可想而知，这样子冲击对于新生的他有多么的大，在那之后的很多年里，他都戴着魔眼杀，抑制着自己的能力，不想在看到那令人厌恶的“残渣”字眼。
但这始终都是自欺欺人的行为。
他没有八云的记忆，也不想要八云的记忆，可是那阴魂不散的过去，却像是跗骨之蛆，死死地纠缠着他，无论他如何的抗拒，都不能摆脱。
芙兰朵露喜欢他，灵梦和魔理沙天生对他有好感，八云一家都会用亲近的称呼叫唤他。
诚然，她们都是极好的，他也一度沉浸在这美好的人际关系之中。
但是每当他洗漱，摘下眼镜照镜子的时候，他就会看见自己那褪色的头发，褪色的瞳孔，而那个讨厌的词汇也会再一次出现，刺痛着他的心。
是的，她们都是很好的人，但是这些关系都不是属于他的，他是霖之助，不是八云的影子，更不是八云的替代品。
他要斩断过去！
他要当自己！
他不想要当祭品！
“你来这里的话，应该也是知道了八云紫的计划吧。”
霖之助的语气逐渐变得冰冷起来，言辞如刀，直指萃香的内心。
“她刻意把八九寺弄到这个世界来，吸引走了幻想乡绝大部分人的视线，就是借这个机会，实行八云复生的计划吧。而作为他的遗骸的我，就是这场所有人都开心的盛宴里面，唯一的祭品了吧。”
这样子的事情，请恕他无法接受。
“紫是不会害你的。”萃香试图辩解道。
“你真的确定？”霖之助反问道。
一时间，萃香想到了二十一年之前的那个异变。八云，博丽巫女，雾雨魔莉莎都是那场异变的主演，就连一向不管世事的风见幽香和八意永琳都曾插手其中。
但是令人不解，甚至于浮想联翩的是，八云紫从头到尾都没有出过手，除了最后从永远亭领走霖之助，她甚至于没有露过面。
这显然是不合理的，再加上第一次月面战争的先例，不由得让人往最黑暗的方向去揣测妖怪贤者。
即使是萃香，也没有办法在这件事情上面做出任何的保证。
所以她只能沉默，越是沉默越是觉得郁闷，越是郁闷就越是需要借酒消愁。小小的酒壶里面，装了堪比整个雾之湖的酒水，萃香不停地喝着美酒，却感觉比之前和八云紫面对面时候，还要苦涩。
“啧——”
她咋舌，不知道是因为这不好喝的酒水，还是因为那些烦心的事情。终于她再也忍受不住这难以下咽的酒味，雾化消失，又化雾回来，不再拿着酒壶，反而拿着灵梦的煎饼清茶，大口的品尝起来。
“看在你送的这些东西的份上，我再告诉你一件事情好了，你又一个点搞错了，八九寺的到来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其中牵扯的太多了，我不方便说。你还是太年轻了。”
对于萃香的好意相劝，霖之助点了点头，却不准备回头，从他拿起天丛云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不能够回头了。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萃香流露出了遗憾的情绪。
“虽然你口口声声说着要割断过去，但是你拿的武器和八云一样都是是天丛云，拿着蓬莱药残渣是要救和八云有着莫大联系的灵梦魔理沙，就连不想要欺骗自己这一点都和过去的八云一模一样。你真的明白是谁留在过去，不愿前进吗？是谁被过去束缚的太深了吗？”
萃香是八云紫的友人，非常清楚妖怪贤者这个名头是多么的可怕，能够在过去群妖遍地的时代脱颖而出，甚至于在月面战争坑死绝大部分的反对派的八云紫，绝对不是出生了不过二十几年的霖之助可以比拟的。
他没有胜算，连万分之一都没有。
霖之助没有读心的能力，正在一步一步从博丽神社走下去的他自然是不知道萃香的想法。但是他感觉到了不安，没有之前那么的自信。
“找不到魔理沙还情有可原，毕竟她被辉夜叫去拍电影了，但是找不到灵梦实在是太过可疑了，两件事情凑在一起，完全就不像是巧合了。八云紫，你究竟在想什么呢？”
他手拿着天丛云，小心的抹消自己的气息和足迹，内心之中却是异常的迷惘，以至于另一只手都不由得握紧了装有蓬莱药残渣的瓶子。
在他看来，治疗灵梦和魔理沙，对于八云紫而言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大家都是那么的喜欢她们，她们能够摆脱寿命的束缚，只会让大家都高兴，让幻想乡变得更加的稳定。
但是他被阻止了，他的药并没有送到灵梦和魔理沙任何一个人的手上。这种事情如果被喜欢灵梦和魔理沙的少女们知道了，她们的怒火可是连八云紫都不一定承受得住的。
这很没有道理，让他费解至极。
原本他认为自己已经足够的高看了八云紫，足够了解妖怪贤者了，但是直到现在，他才发现，他所了解的只是八云紫的表面，她心里面想什么，其实他一直不知道。
“但是我还是会赢的。”
像是要催眠自己一样，他认真地说道，双眼之中的迷茫被天丛云凌厉的剑气一斩两段，完完全全的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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