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三章旁观者清
沈小婉一回到家就接到了懒懒的投诉，“娘，你这些天总去菜棚里，都不怎么待在家里了。”
“胡说，我除了下午去菜棚其余时间可都在家中的。”沈小婉曲起手指敲了敲他的脑门，“念书把脑袋念昏了？”
“本来没昏的倒是被娘敲昏了。”懒懒扶着沈小婉往里走，鞋子踩在铺着薄薄一层积雪的地面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娘，菜棚里的事情还没有做完吗？”
“事情哪有做得完的时候？等我将事情全部移交给别人之后就不必日日过去了。”若菜棚是她沈小婉自己的产业，她就会直接派手下能干的人去做，但那是替军营建的，她不可能那么无私奉献，所以将事情交给刘夫人，让她以后和军营负责对接菜棚事宜的人交代就成。
“都白给他们啊？要是咱们自己种菜就好了，咱们可以赚好多银子。”懒懒一脸心痛，“爹怎么一点都不会咱们家着想呢？”
“你爹就是为咱们家着想才让军营出面种植，若是娘去做，到时候又被有心人看在眼里了，更何况你爹与军营的将士以娘贡献技术为由大方的给了娘二成利益，等年底就能分红了。”沈小婉笑着道：“事情不能只看不好的一面，你得再想想娘得到的好处，这样是不是就觉得没什么了？”
懒懒想想也是，“可在燕京咱们也卖菜的。”
沈小婉问他：“你知道会山关这里最缺什么什么啊？”
懒懒想了想，说：“缺粮食，缺菜，缺肉。”
“对。”沈小婉点头：“在燕京什么都不缺，大家想做什么生意都可以。但这里缺粮食缺蔬菜缺鸡鸭鱼猪肉，不仅老百姓缺，官宦人家也缺，有一天突然出现了大家都急需的东西时，大家肯定都想抢，所以我何苦费尽心思去做呢？还不如直接交给军营，至少这样无人敢窥探。”
懒懒不解：“可娘是将军夫人。”
“你别看会山关这里是个小地方，但鱼龙混杂，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他们不像燕京城那些人一样畏惧权贵，在这里只要他们有胆子，能做出很多令人闻风丧胆的事情。”沈小婉拍了拍懒懒的脑袋，“而且娘的初衷并非是赚钱，是为了给军营改善伙食，让你二哥的日子过得好一点，卖菜赚的是辛苦钱，还不如咱们卖一匹香云纱划算。”
“种菜是挺辛苦的。”懒懒点了点头。
江家的几个孩子都知道家里富裕，但却没有被娇生惯养，常被沈小婉拎去地里种地种菜，所以他们知道其中的艰辛，也能理解普通老百姓为了生计奔波的生活。
“好了，不说这个了。”沈小婉捶了捶腰，“明日夫子可还要给你上课？若是不上课和娘去菜棚去不去？”
“去。”顾山长给懒懒规定的今年需学的功课已经学完了，现在只需要做夫子给他布置策论，不必每日去上课了，所以便应下了：“娘，我来这里这么久，都没有出去好好逛一逛。”
“这到处都是冰天雪地你去哪里逛去？”沈小婉道。
懒懒拽着沈小婉的袖袍，“娘，这里的雪这么厚，我们也去滑雪吧。”
“别把我的香云纱给抓皱巴了。”沈小婉拍开懒懒的手。
懒懒委屈，“娘，我还没有你的香云纱重要吗？”
“别学你二哥那一套。”沈小婉走进温暖的屋内，将披风脱下递给清荷，然后坐到了靠窗的椅子上。
懒懒正了正身子，“那娘带我去？”
“娘不会滑雪。”
懒懒怔楞，“还有娘你不会的？”
“我不会的就多了。”沈小婉抿了口热茶，去了去身上的寒气，“滑雪得从高处往下滑，你看看咱们这里哪有什么山。”
懒懒说：“城外有。”
“城外是外族人的地盘。”
“不是那个城外，往会州城走的方向，她们砍了好多树，那片树林子都空下来了，滑雪正合适。”上次滑雪还是前年去泡温泉的时候，去年爹没在燕京，他们就没有去温泉庄子了，所以懒懒想去得不行。
“娘怕冷，不想去。”
“那我和二哥去。”懒懒提前申请：“娘你同不同意？”
“你二哥愿意和你去我就让你去。”沈小婉不拘着懒懒，懒懒也听话，要做什么事情会提前知会，看她同不同意。
“您同意就成，二哥一定会想去的。”懒懒说着就往外跑：“那我现在就去准备滑雪的板子。”
“急什么啊，离旬休还有好几日呢。”沈小婉喊住他，“回来。”
懒懒走回来，偏着头看着她，“娘，您要和我说什么啊？”
沈小婉道：“我问你，你每日在家中可看到阚姑娘和你霍叔有说话？”
“说话啊。”懒懒一双灵动的眼睛不停转动着，“他们是说话好还是不说话好？”
沈小婉催促着，“别给你娘卖关子，快说。”
懒懒噢了一声，“她找霍叔说话，但霍叔好像很怕她，可霍叔也没有把人赶走就躲着，每天偷偷摸摸地回来，可总被躲在墙角的阚姑娘给逮住。”
小道消息还挺多的，这些连她都不知道，沈小婉心道：看来霍峥的确不是全然无意，若真觉得没意思肯定早离开了或者把人赶走了。
“娘，你还想知道什么？我偷偷的去打听。”
“我知道这些做什么？你别去打听这些，像个八卦老太太似的，这样不好。”沈小婉教育道。
懒懒肩膀一垮，分明是娘你问的。
“娘，霍叔他们在咱们家过年？”懒懒叹了口气：“大哥能不能来和我们一起过年？”
“外面冰天雪地，行路艰难，你大哥身子骨不好，娘没让他过来。”沈小婉心底对小宝很担忧，觉得自己太自私了，当母亲的把儿子一人丢在燕京城里，早知当初就该把人给一起绑过来，隔着千万里，就算有书信往来也还是放心不下。
“那等不下雪了他来吗？还是我们回去看大哥？”懒懒托着腮，他喜欢燕京想大哥，可也想和爹娘在一起，真是好难办哦。
“等来年开春了再说，等你爹这里没事了咱们就回去。”沈小婉心底一直挂念着小宝，一直放心不下，唯一解决的法子就是她回去。
“我觉得爹肯定不同意。”懒懒摇着头，“爹肯定让我和二哥滚回去，把娘你一个人留下。”
沈小婉哭笑不得，“你爹有这么坏吗？”
“爹不是坏，他就是只管娘您一个人。”懒懒佯作难受的拍了拍心口，“这么多年儿子都习惯了。”
“胡说八道。”沈小婉道。
“有没有娘您心里最清楚了。”懒懒觉得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兀自叹了口气，“娘，我不和您说了，我回屋看书去了。”
“去吧去吧。”沈小婉挥挥手，“看会儿就过来用膳。”
“好的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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