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五章不眠之夜

　　砰砰砰——

　　院门被敲得砰砰作响，听到声响的刹那，沈小婉浑身紧绷，心跳的频率也加快了很多，强作镇定的深吸了口气，“江海去应门。”

　　“是。”江海往外跑去，站在门边问是谁。

　　门被粗暴的踹着，“开门开门，禁军搜查！”

　　“哦，我这就开门。”江海小心翼翼的打开门，瞄了一眼凶神恶煞的禁军们，小心翼翼地打听着：“各位禁军老爷，这是出了什么事儿？咋搜到咱们这小地方来了？我们家可是老实本分的人家”

　　“话这么多！滚开！”禁军首领拿着到搁在江海的脖子上，然后朝着身后的使了个眼色，所有的禁军侍卫们训练有素的进入了院子里，几下就将不大的二进小宅院搜了个底朝天。

　　禁军没有搜出他们要的人，转身就走了，徒留一片狼藉。

　　杜鹃很快带着丫鬟们将屋子重新收拾起来，沈小婉抱着吓坏了的懒懒和闹闹，轻轻拍着他们的后背，“别怕别怕。”

　　“坏。”懒懒虽然藏在地窖里，可厅里的东西被摔翻的声音还是把他给吓住了，眼睛湿汪汪的，可见是被吓坏了。

　　“娘，他们还会不会再来？”闹闹也被吓得不清，小脸煞白。

　　“应当不会了。”沈小婉推测这些禁军是奉了靖北侯之令搜查瑞王的藏身之处，她也没想到原本是德治帝的亲信禁军首领竟然也和靖北侯许贵妃等人沆瀣一气，瑞王现下也不知躲去了哪里。

　　瑞王会就这样认输吗？沈小婉不这样认为，瑞王不可能没有后手，可现下整个燕京城都被靖北侯府的人把持住了，处境如此堪忧，瑞王到底要如何逆转？

　　入夜后，烛火被风吹得忽闪忽灭，昏暗的火光映照在闹闹和懒懒睡着的脸蛋儿上，修长的睫毛留下暗色的剪影。

　　沈小婉将孩子递给杜鹃，又吩咐小宝带着弟弟们去睡觉，等小宝走后，她抿了口温热的白水看向邱嬷嬷，“嬷嬷，今夜恐怕是个不眠之夜。”

　　德治帝今晨薨了，可仍旧唯敲响丧钟，恐怕是端王无法名正言顺的登基，想要抓住瑞王之后再行事。邱嬷嬷想通中间的关窍后道：“只要端王没有登基，夫人就不必担心，不如先去睡会儿，恐怕还有得熬。”

　　“没事，我也不困。”沈小婉望着窗外乌黑的夜空，“今夜是除夕，虽然没有鞭炮焰火的声响，但该守夜还是应该守夜的。”

　　“那老身陪着夫人守着。”邱嬷嬷将炭盆搬过来了，又将零嘴搬了过来，“既然要守夜，这些零嘴也是少不了的。”

　　“嬷嬷说得是。”沈小婉很喜欢嬷嬷这种临危不惧的镇定，受了嬷嬷的影响，沈小婉也逐渐放宽了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然现下暂时不会被清算，那便不要先自己吓自己了。

　　炭盆里的火很热，火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令沈小婉心中安定了许多，也有心思与大家说起了笑话，“除夕除夕，除旧迎新，今日适合用这个词。”

　　邱嬷嬷闻言笑道：“夫人说得在理。”

　　老皇帝死了，新皇帝即将上位，不就是除旧迎新嘛！

　　杜鹃斟上热茶，“现在时辰尚早，夫人要不要也玩几把叶子牌打发打发时间？”

　　“可以啊。”沈小婉让杜鹃去一副新的叶子牌过来，“就咱们三儿？去把江海或是杜月叫来。”

　　杜鹃应道：“我去叫小月吧，江海他们已经在屋里搭了个小桌子赌牌打发时间了。”

　　沈小婉嗤了一声，“倒是些心宽的。”

　　邱嬷嬷道：“有夫人在，他们自然什么也不惧怕了。”

　　“我还没那么大的本事。”她若是有，早在封锁城门之前就离开燕京去庄子上欢欢喜喜的过年去了。

　　说真的，与其在燕京城提心吊胆的过日子，还不如回槐树村去，至少在那里她能在寒风凛冽的除夕夜睡个安稳觉！

　　槐树村对于一直想偏安一隅过安稳日子的沈小婉来说就是一个向往，明知道回不去还会时时刻刻的惦念着，期望有朝一日能回到那个地方，去看那里的青山绿水，去看那里的流水人家。

　　沈小婉也是个普通人家的姑娘，但她却没有像二妞那种过渡羡慕而迷失自我，为达目的不折手断，她不是不想，只是因为那一场大病而更喜欢平静安稳的生活，只要健健康康的，只要不是贫苦得吃不饱穿不暖，她便觉得很满足了。

　　说到底她也是怕死，怕再度得不治之症，怕被人害死，怕被牵连无辜她怕的有好多好多，害怕自己的几个孩子受伤害，还怕自己的男人不爱自己。

　　每一个怕都让她做事更为谨慎，每一个怕也让她做得尽善尽美。这样谨慎的性子注定她成不了果断有魄力的枭雄，但她却能守住这个家，守住有她、有江执、有小宝、有闹闹和懒懒、还有小黑的这个家。

　　杜鹃很快拿了叶子牌进来，一起进来的还有杜月，她捧着自己的小钱袋子，有些担忧的看着沈小婉，“夫人，请您一定要手下留情，奴婢这个月发的月银还没揣热乎呢。”

　　沈小婉笑着应下，“我一定手下留情，只赢你一两银便是了。”

　　“一两已经是奴婢所有的银子了。”杜月苦笑着将钱袋子放在桌上，“早知就不和江海他们玩儿了，不到半个时辰三钱银子就没了。”

　　“那可怪不得我，要怪就怪江海去。”

　　几人落座玩到了子时三刻，新的一年到了，但今年的除夕夜一点声响都没有，唯一有的只有吹个不停的风声，隐约还有马蹄声。

　　“嬷嬷，你听见了吗？”沈小婉指着内城的方向，不敢置信的问邱嬷嬷，她听到了马蹄声还有刀戟声，是不是打起来了？

　　邱嬷嬷仔细辨别着，很快脸色变得极为凝重，立即吩咐江海将几扇门关严实，务必不能让趁乱的恶人进来了。

　　这一年除夕可真够热闹，金戈铁马，刀戟铮鸣，马蹄声声起落，一时间硝烟四起。

　　沈小婉坐在厅中的茶杌旁，神情麻木的听着外间的风声，还有混杂在风声里的马蹄声，只盼尽早尘埃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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