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二章年关
小年祭灶之后，燕京城愈加热闹了。
无论是富贵人家还是清贫百姓都开始上街采办年货，一时间大街上摩肩接踵、热闹之极，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欢愉的笑意，可见过年气氛多浓厚。
沈小婉也不列外，领着杜鹃几人上街去采买年货，布匹新衣、首饰、笔墨、新历、诸般大小门神、桃符、春帖、金彩、缕花、幡胜、馈岁盘盒、酒檐、羊腔、果子、五色纸钱、糁盆、百事吉等。
快速的店铺中进进出出，很快便把这些买齐了，几人的手中也提满了年货，但这还不够呢，还得去采买新鲜的食材。
“夫人，小的先将这些放到马车里去。”江海已经抱不动了，怀中装年货的纸包一层一层的往上叠已经叠着遮住了前方的路。
“也好。”沈小婉还想再四下逛逛，看还能不能再买些特色的年货，去岁因着地动，整个燕京城年节气氛并无今岁这般浓厚，很多都没买着。
不一会儿，沈小婉又买了榛子、松子、桃脯、杏干、瓜子、糖等各十斤，碧糯、白糯、粉粳各一斛，另又从一处南来北往的店铺中买了许多特色风味的菜。
杜月看着江海将一袋一袋的稀罕碧糯粉粳搬进马车之中，“夫人还在买？”
江海点头，“你在这儿看着，我再去搬两趟。”
杜月小声道：“好多了。”
江海一脸看傻子的样子看着她，“这哪算多，你是不知富贵权贵人家都采买了什么年货。”
杜月不太明白，“什么？”
“刚才我听一跑腿伙计说他们主子家的采买清单可吓人了。”江海回忆道：大鹿三十只，鹿舌五十条，鹿筋二十斤，狍子五十只，汤猪二十个，龙猪二十个，野猪二十个，家腊猪二十个，熊掌二十对，海参五十斤，鲍鱼五十斤，鱼翅二十斤，野羊二十个，青羊二十个，家汤羊二十个，家风羊二十个，各色杂鱼二百斤，活鸡、鸭、鹅各三百只，野鸡，兔子各二百对另外还有不少。”
江海看着惊呆的张大嘴的杜月，“你是没有见过富贵人家的生活，才傻乎乎的觉得夫人买的多。”
杜月纳闷，“他们能吃的完吗？”
“肯定吃不完，他们吃一只鸭子丢一只鸭子，下面的仆从吃得比外面普通老百姓还吃得好。”江海以前可没少去大户人家的后门讨饭，每次送出来的泔水里都有好多只吃了几口的鸡鸭鱼。
杜月呆了呆，吃一只丢一只，好幸福！
沈小婉倒是不知道杜月的宏大愿望，若是知道了肯定杀两只鸭满足她。差不多都买好了，沈小婉让江海和杜月先带着满车的年货回去，她和杜鹃则再逛逛。
沿街上有许多卖小孩玩的玩意儿，毽子、泥人、小木马、小竹球等玩意儿，沈小婉瞧着做得精致，便打算买个小竹球和小木马，等闹闹再大一点就能玩了。
正打算掏银子，突然发现自己的钱袋不见了，随即便听到一声低哑的喊声：“你的钱袋被那人偷走了。”
沈小婉一愣，很快便看到一个半大的小子手中拿着自己的钱袋子，见她看了过去，立即拔腿就跑。
杜鹃立即反应过来，大喊一声抓贼啊，然后迅速的追了上去。但是街上太喧吵了，杜鹃的声音被淹没在此起彼伏的叫卖声中。
沈小婉回过头去，发现刚才提醒她的人已经不见了，放眼望去全是看热闹的人，不知那人到底是哪一个。
找不到也就算了，沈小婉也跟着追了上去，远远的将小贩的那句‘贼人怎么不在付钱之后偷’的话抛在了脑后。
那贼人借着身形轻松穿梭在人群之中，七拐八拐之后便拐进了一处人较少的巷道里。
等沈小婉和杜鹃追过去的时候，发现此巷道前后通达，早已不见那贼人的踪影，她靠着墙壁喘着气儿，小子还跑得挺快的！
杜鹃喘着粗气儿，“夫人，那人跑不见了。”
“没事儿。”沈小婉匀了匀气儿。
“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强银，实在是太没天理了！”杜鹃道：“夫人，咱们报官吧。”
“里面就只剩不到二两银子，算了。”沈小婉摆了摆手，临近年关、小偷拍花子的数不甚数，京兆尹管都管不过来，不到二两银子就懒得去麻烦京兆尹了。
沈小婉看了眼天色，时辰已经不早了，“回吧。”
“按原路回吗？”杜鹃问。
沈小婉看了一眼弯弯曲曲的巷道，不愿意再回主街上去挤饺子，直接往巷道的另一侧走去，打算选条行人较少的巷道走回去。
没走多远，在经过一处杂巷时便看到了几个半大小子正对着躺在地上的一个小子拳打脚踢着，“叫你多管闲事，叫你多管闲事，喊什么喊？”
“哎哟，你他娘的还咬人！”
“打死他，打死他！”
杜鹃眼尖的发现打人的就是刚才偷夫人钱袋子的人，立即喊道：“把夫人的钱袋子还来！”
“糟了，来了来了。”
“快跑。”
几个半大小子嗖的一下跑了，杜鹃叫嚣着别跑就追了上去，但被沈小婉制住了，她看着蜷缩倒在地上的小子，破旧脏兮兮的棉衣都被撕扯得开线了，里面的棉花早已成块，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别追，看看这人怎么样了？”
杜鹃蹲到地上，推了推抱着头蜷缩在地上的小子，刚一碰到他，他就发出疼痛的闷哼声，“对不住啊。”
沈小婉半蹲下，柔声道：“还能起来吗？”
这人一直抱着头不吭声，偶尔发出一声痛苦的嘤咛声。
杜鹃沉着脸，语气有点儿冲：“我们夫人问你话呢，你能不能站起来？吱一声。”
这人听到了声音，轻轻挪开手臂，看了沈小婉一眼。
“是你？”杜鹃错愕的指着他，“夫人，是他。”
沈小婉仔细看着这小子被打得鼻青脸肿的脸，竟是十日前在山神庙碰见的那个小乞丐，这次的伤比上次还严重了许多，要不是眉角出的伤疤，她还不一定认得出来。
联想到刚才的情景以及那一声提醒，沈小婉猜测是因为他提醒了她而后被那几人记恨在心了，所以有了这一出。
沈小婉正要说话，发现小子已经昏过去了，立即道：“帮忙将人送医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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