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化妆
待到圣上钦点三鼎甲后已是三月底，传胪大典后便是游街，燕京城中的百姓对新出炉的状元榜眼探花好奇不已，纷纷跑到长安大街上凑热闹。
沈小婉一不是怀春少女，二是不得空暇，便未去街上凑热闹，只是听隔壁谢家的厨娘说状元与探花都长得极为俊俏，只有榜眼长得寒碜了些。
沈小婉听完也是笑笑，没有再多打听，毕竟这些和她也没关系，与其关心外人长什么样儿还不如泡一杯茶坐在梨树下看一会儿书。
大抵是她这‘不思进取喜欢安逸’的的心态入了李夫人的眼，最近时常唤她上门去做客，并介绍了几位武官夫人给她认识，有两位夫人的丈夫与李将军官职相差不多，其余的则是李将军下属的夫人。
沈小婉虽不是油嘴滑舌口腹全是蜜之辈，但情商还算过得去，适当说些素雅不低俗的奉承话逗得几位四品夫人欢喜不已，是以也渐渐融入了其中并被李夫人放在了心上。
这不，四月初头时，李夫人要去北城参加赏花宴，便带上了沈小婉过去。
为了不在贵人眼前丢脸，沈小婉特意去绣云阁做了几身稍显简单大气的衣裳，裙摆衣襟处绣着娇艳的梨花，看上去极为雅致。
去做衣裳的时候，沈小婉还发现了多套基由她送去西山县的图样改制的衣服，奢贵大气，难怪绣云阁后来从未寻她买图样，原是如此了。
不过沈小婉也不怎么生气，毕竟卖出去了能改成其他风格款式是人家的本事，总不能说人家抄袭吧？又没专利也斗不过人家，就只能夹着尾巴做人！
另外还特意买了几只发簪与配套的耳珰手镯，以及各色胭脂水粉，虽说她皮肤白皙干净，素颜也颇有几分姿色，但去见贵人还是应当略施粉黛，以免失礼。
李夫人见到略施粉黛的沈小婉之后惊了惊，虽知她眉目清美，但没想到略加打扮之后会如此出色，好在衣裳发式简单素雅，也不算太出挑，不会惹了贵人不快。
沈小婉瞧着李夫人的眼神与昨日江执和小宝看着她的眼神相差无几，真的区别有那么大吗？她只是描眉点唇，且颜色极淡，不至于与平日相差太多啊？
她自己以为，但别人不这般认为。
昨夜。
江执和小宝见着抹了胭脂水粉的沈小婉都惊了眼，丹青描眉，朱砂绛唇，轻轻一笑颇有倾城之姿，惊得两人说不出话来。
沈小婉看着丈夫儿子看呆了眼，嘴角上扬：“不好看？”
小宝疑惑的看了一眼爹和娘，呐呐，“娘怎么变了？”
“变丑了？”沈小婉问。
小宝不知该怎么说，只是觉得娘和平日里不一样。
沈小婉又问：“不好看？”
“好看。”小宝说。
沈小婉又问江执，“你说呢？我好不好看？”
“好看。”平日里的媳妇儿便十分好看，今日涂抹了绛色口脂，便添了几分娇艳之色，看得江执心神荡漾，“好看得紧。”
得了丈夫夸奖，沈小婉心底便更开心了，“那我明日便这般去赏花宴。”
“好。”江执呆呆的应了，但很快便摇头，“不行。”
“为何？”沈小婉不解的望向他。
江执只愿妻子的美丽留给自己一人看，所以编了个谎话：“你这般会夺了别家夫人的风头。”
沈小婉并不知江执心中的真实想法，听他这么说便觉得有道理，也不愿多惹麻烦，“那我明日涂个浅色的口脂，润润色便是了。”
所以今日沈小婉只略施粉黛，且颜色极淡，就想着不要太招眼，可现下李夫人又打量着她，令她有些不安：“夫人可是觉得我这般打扮不妥？”
“自是极妥当的。”李夫人回神，“你自个儿描的？”她是知道沈小婉家中没有丫鬟仆役，什么事都需要亲力亲为，只是不知这姣好的妆容是不是也是小婉自个儿画的。
“是我自己描的。”沈小婉背脊笔挺的坐在角落，“夫人可是觉得有哪处不妥？趁着还未到地儿我赶紧擦一擦。”
李夫人知道沈小婉是乡下来的，没想到竟会梳妆描眉，“我瞧着描得很好，以为你是寻了外间的梳妆娘子为你描的。”
“我自己摸索着描的。”沈小婉翘着手指摸了摸耳垂下的颌骨，“我听胭脂铺的掌柜娘子说用颜色浅淡一些的胭脂会让人显得年轻几岁，夫人觉得我今日有没有变年轻一些？”
李夫人点头，“是瞧着年轻了许多，与十五六的姑娘似的。”
沈小婉拍了拍胸口，“那看来掌柜娘子没骗我。”
“骗你了怎么办？”
“我就找她去。”沈小婉瞧着李夫人心情不错，便玩笑似的又往上攀了一分，“夫人到时可得替我撑腰啊。”
“都没骗你怎么撑腰啊？”李夫人今年也不过三十五，但因为当了外祖母，所以打扮得极为老气，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所以也不妨碍她多问几句这化妆之技巧，“你说你瞎琢磨的怎么就琢磨得这么好？”
沈小婉心底一动，猜了个大概，便道：“我将买到的胭脂水粉都试了试，发现若是依着咱们的肤色来选合适的胭脂，画出来的妆容便漂亮许多，看起来像天生丽质一般。”
李夫人抬手遮掩的笑了笑，“依着你这么说那我适合何种颜色？”
“夫人皮肤白皙气色好，妆容也是极好的。”沈小婉看着涂了厚厚一层厚粉的李夫人，也不怕往下掉，遂忍了又忍，最后还是忍下了，恭维道：“夫人身为管家夫人，装扮确实需威严一些，不过今日夫人出去惬意玩耍，无需太过庄重，修改一下眉形许会亲和一些。”
李夫人想到往日出去往来时，大多人对自己疏离不算亲近，犹豫片刻后抬手摸了摸发鬓间的珠钗，而后婉约一笑：“既然你这般说，那你替我改一改。”
沈小婉微微皱眉，早知就不多言了，不过嘴上还是应下了，“那夫人先洗面。”
李夫人很快将脸上的铅粉洗去了，露出原本的面庞，脸色不算好略显苍白，但皮肤还算过得去，只是眉毛稀疏浅淡，难怪时常见她都是黑黑粗粗的一条眉毛。
沈小婉看了一眼梳妆台上摆放着胭脂水粉珍珠粉以及贵重的簪钗耳珰等物，东西倒是齐全，果然女人都有爱美之心。
“可有小刀？”
“拿刀做什么？”丫鬟戒备的看着她，生怕她对夫人大不敬。
“修理一下眉毛。”
李夫人也道：“不行，眉毛是保寿官，怎能动？”
“只是将杂乱的清理一下，不会动所有的。”沈小婉指着自己的眉毛，“夫人看我的眉毛便是修理过的，可是顺眼许多？”
李夫人仔细看了看，“原来你并未描眉。”
“我的眉毛浓，不用再描画了。”沈小婉看向李夫人，“夫人可要试试？若是在不愿我便拿青黛画一画便成了。”
“那就这般画。”
沈小婉也知不可能一下子改变李夫人根深蒂固的想法，也不再劝说，拿起一小截青黛在李夫人的眉上轻轻描画着，她并未再画流行的柳叶弯弯眉，而是选择了一个比较衬李夫人脸型的平直眉，但眉尾微微有些许弯，但并不明显。
颜色略浅，不算深，看上去平和亲近了许多，戾气也没那么重了。以深色胭脂作眼影将眉眼鼻梁修饰了一番，看起来更深邃了些许，因要去赏花，不是在家管家需要足够的气势，所以唇色偏浅，并未着犀利的大红色。
描好后整个人气质顿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再咄咄逼人，却透出这个年纪该有的高贵大方优雅的气质。
“夫人，您真漂亮。”两个丫鬟忍不住赞道。
李夫人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瞧着比之前是好上了许多，眉眼间也带着笑意，“小婉你的手艺可真好，比小翠化得好多了。”
“夫人喜欢便好。”沈小婉看向一侧的丫鬟小翠，“刚才我描画的步骤可记住了？若是夫人想要威严一些，可换个红色的胭脂即可。”
小翠连连点头，“记住了，明儿奴婢就替夫人化。”
沈小婉点头，“夫人的轮廓适合这几种妆容，等小翠熟练了还能按着夫人的脸型轮廓再换其他妆容。”
“很好。”李夫人着实喜欢得紧，待会儿到了赏花宴她可得好好在几个同阶的对头夫人面前炫耀一番，找回往日落下的面子。
妆容漂亮，心情也愉悦，李夫人亲昵的拉着沈小婉的手轻轻拍了拍，“真是一双巧手。”
沈小婉低头答了一句，“夫人谬赞了。”
画了一个美美的妆，李夫人心情愉悦，便多提点了沈小婉两句：“届时可莫随意张望走动，见到各位夫人后可一定记得行礼，莫失了礼数，若是开罪了贵人，我也保不了你。”
沈小婉恭谨道：“多谢夫人指点。”
李夫人点了点头，“时辰不早了，咱们走吧，可莫要去辞了。”
沈小婉跟在心情愉悦的李夫人身后上了李家的马车，往北城的归德将军府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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