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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五章采摘


  一连去了山上十几日,山上的无患子才被摘得七七八八了,剩下的都是还没指甲大的小果子,再留上一月,估摸着便能再摘一茬。

  偌大的院子和仓房里都放满了无患子,总共有三四万斤的样子,门窗都大开着,热风从外间吹进来,带着烘干去水分的效果。等去除了水分,再收到一堆储存着,这样也不用担心被潮坏。

  不用去山上干活了,家里也没多少活儿,沈小婉没事就坐在仓房门口拨无患子的壳子,等拨出一大盆之后再慢慢的捣碎做肥皂,这么多得赚多少银子呀。

  沈小婉是越想越开心,手指都磨破皮了也不嫌累,还干劲十足呢!

  她这里倒是丰收喜悦,可村里已是愁云惨淡。

  村民们已将田地里的稻子已经收割了,因着今年年景不好,收成还不足往年的一半,除去该缴纳的秋税之后就更剩不下什么了,这日子可该咋过呀?

  家里红薯芋头种的多的人还稍好一些,熬一熬等到了九月,收了红薯芋头之后省着一点便能过了寒冬,只要来年年景好了就成,可如果年景依旧这般不好呢?那怕是连红薯芋头都种不了,那可咋办?

  剩下的人家家里本就不富裕,原本还指望着新收的稻米卖了换些粗粮回来填饱肚子,可现下怕是连缴税的粮也凑不够,这日子可没法过了!

  砰砰砰——

  院门被敲响了,在后院干活的沈小婉听到敲门声忙跑到前院去,明儿是她的生辰,江执去县城买东西了,现下时辰尚早,肯定不是他回来了,所以问道:“谁呀?”

  “是我。”张大嫂爽朗的笑声从外间传来。

  沈小婉忙打开门,让挺着六个月大肚子的张大嫂走了进来,“嫂子家里活儿忙完了?”

  这些天村里都在赶秋收,她也早出晚归的,到时候一次都没碰见过,“嫂子快进来坐。”

  “活儿都干得差不多了。”张大嫂坐到板凳上,不好意思的说道:“小婉,我过来是想和你借点彩线。”

  沈小婉起身就往屋里走,“嫂子等我一下,我这就去拿。”

  片刻后,沈小婉拿了几缕颜色各异的彩线出来,“嫂子看看,够不够。”

  “够了够了。”张大嫂开心的收下,“等过些天你张大哥去县城买回来了我再还给你。”

  “就几根线,嫂子拿去用就是了。”沈小婉买了不少针线放在家里,质地都不是上层的,所以也值不了几文钱。

  “这哪成呢,该还的还是要还的。”张大嫂说道。

  “嫂子拿彩线做什么?”沈小婉问道。

  “这不是地里的活儿干得也差不多了吗?差不多有小半月的空闲时间,我想着绣几张帕子拿去绣房卖,好歹也能赚几文钱。”张大嫂叹了一口气,愁眉苦脸的说道:“你是不知道,今年的收成实在太差了,等交了秋税之后,肯定剩不下什么了,到时候还不知咋办呢?”

  “不是浇水了吗?怎么还这样?”沈小婉没去过村外的那片稻田,所以不知道具体是个什么情况,只知道收成不如往年,却不知差成了这样。

  “浇水有什么用?只是不让庄稼全死了罢了,年景不好,这是老天爷不给饭吃,我们也没法子。”张大嫂叹了口气,“要不然咋还能来找你借点彩线?幸好没嫁人的时候学了一些,要不然还真没法子了。”

  “要是年初没起房子就好了,还能有几两银子。”张大嫂又叹了口气,“早知道不下雨,还起什么新房子?将就着也能过。”

  “嫂子莫急,总有法子的,实在不行还有地里的红薯呢,再有两月也能挖了。”沈小婉瞧着张大嫂黝黑的脸颊上带着些许憔悴,而且似乎还瘦了不少,便问道:“嫂子最近是不是又瘦了?是干活太累了?还是没吃好睡好?”

  “想着地里的事儿哪能吃好睡好呀?”张大嫂摸了摸肚子,“整日忧心得不行,一家子人呢,大丫她爹又是个不操心的,除了干活以外就不会想别的了,大丫她爷一直在喝药,这几日她奶身子也不怎么利索了,这几日又咳得不行,我去山里找了些草药给他们熬了水喝。”

  “我就说昨儿看见嫂子你在那边的田埂上挖什么东西,喊你也没听见。”沈小婉顿了顿,“那些草药能止咳?”

  “先喝几天,不行再说吧。”张大嫂说道。

  沈小婉嗯了一声,“嫂子若是有需要便找我,我手里还有点闲散银子。”

  她是愿意帮张大嫂的,因为张大嫂对她也好,人都是相互的,你对我好,我对你好,这样才是正确的相处之道,单方面的付出都是结仇!

  “不用不用,我们手里也还有点。”张大嫂忙摆手拒绝:“我就说和你在这儿说说而已,还没到那种地步,到时候若实在差了银子,拿些晒干的稻米去换银子便是了。”

  “嫂子可莫拿粮食去换银子了,多存些粮食心里也安稳一点,免得以后想买粮都没买不着。”沈小婉劝道。

  “这理儿我也知道,只是”张大嫂又叹了一声,“我回去再和大丫他爹再商量一下。”没办法,谁让银钱不怎么趁手呢?之前爹帮沈小婉做木盒子的时候得的银钱已经拿去买药,现下也所剩不多,还得再想想法子,实在不行就让当家的去山里转转,看看能不能抓几只野兔子。

  张大嫂又怕沈小婉因为她没立即答应不高兴,又道:“小婉你是有主意的,之前幸好听了你的挖了水井,不用去村里排队打水,你是不知道,村里因为打水的事情闹了好几回了。”

  “村里的水井现下一点水都不出了?”

  “反正出得不多了,以前每家能打一桶,现在只能打半桶了,有时候去晚了还打不上。”张大嫂现在想来幸亏打了水井,虽然井水也不多,却也够一大家子使用了。

  “杨家的和马家的都去竹林后面打水,每次都挑两三回,我看后面的水也没剩下多少了。”张大嫂顿了顿,又道:“我昨儿把杨家的骂了一顿,让她不能只顾自己,也给我们留一点,骂得她都不好意思说话了,今天倒是只打了一回水了。”

  沈小婉明白张大嫂的用意,她们不在后面挑水,若是被人知道了肯定会找到家里来的,让几人来提水也可以,可全村人闻讯而来的话,到时候她们自己用水就成问题了。

  水倒是小事,只是要去她院里打水就能看到后方的院子,里面还晾晒着无患子和香胰子,到时候可会出问题的。

  “嫂子做的对,我之前瞧见她们打水了,但却没想到这一茬。”

  张大嫂说:“你就是心太善了。”

  沈小婉不好意思的笑笑,她其实也不是心善,是真的没有想太多,想着反正自己也不用,人家都没水吃了,让人家去打水也没关系的。

  张大嫂挪了挪屁股,让自己坐得舒服一点,转头打量了屋里一眼,然后小声问道:“怎么老三不在家?”

  “不在。”沈小婉问,“嫂子找他有事儿?”

  “没,就问问。”张大嫂轻轻摸了摸肚子,往后盯着沈小婉平坦的肚子,“你这肚子怎么还没动静呀?”

  沈小婉脸颊不自然的红了,侧过身挡住张大嫂探究的视线,“现下年景不好,等过两年好些了再说这事儿。”

  “这样呀。”张大嫂点了点头,“不是身体有问题就成了。”说完这话觉得自己话说得不好听,忙道:“嫂子不是那个意思,而且你都生了小宝了,身子肯定是没问题的。”

  沈小婉不在意的笑笑,她还算了解张大嫂的为人,知道她不是那种人,而且她也不是那种小心眼儿的人,不会放在心上的,“我知道的嫂子。”

  “等来年年景好了,日子不难熬了,你们再生一个。”张大嫂撑着身子起身,“就不和你说了,我先回去了,赶赶手里的活儿,等过几日大丫他爹去县城的时候顺便拿去卖掉。”

  沈小婉看着大肚子的张大嫂走路摇摇晃晃的,很是担忧,“好的嫂子,走路小心一点,莫摔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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