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少年杨潇
故事起源于云蒙帝国,这是一个武者的世界。
朝堂内外,高野上下,定国安邦,沙场征战……处处都是武者的身影。
以文入朝堂,凭武论尊卑——这是云蒙帝国开国之国策,足见帝国对武者的重视,更见武者对帝国的影响。
而今帝国武风强盛,武者门派起如春笋;文风势弱,各处学堂退若潮水。文臣势力在朝堂内外迅速萎缩,甚至出现了武将不择手段打压排挤文臣的可怕斗争。
杨潇便是生于这样一个逐渐落寞的文臣世家。
洛河门邸位于云蒙帝国南部,是金陵省的六大武者门派之一。其中武风极盛,门生遍地,每隔三年便会诞生享誉整个云蒙帝国的天阶武者。
洛河城方圆数百里内的男女每到九岁便要参加洛河门邸的选拔,但凡体质优秀的孩童都必须进入洛河门邸修行,以早日成为尊贵的武者。
若是哪家哪户的孩子能够成为武者,不但可以光宗耀祖,一家老小从此也就享尽荣华。
“就你这样的人也配踏入洛河门邸的大门?你以为你还是郡丞府的少主吗?现在杨家早就被抄家灭门,现在的你不过是个罪臣之子,街头讨饭的乞丐。你这样的人站在这里简直是玷污了洛河门邸的名声。”
三五个少年站在洛河门邸大门口,将一个文弱的少年堵在门口,说话的是一个白净大个。
文弱少年看上去约莫十四五岁,身材有些削瘦,一身浅灰色长袍披在身上,看起来颇有书香之气,此人正是杨潇。
杨潇的父亲本是洛河城的郡丞,声名远播。但是后来被奸人陷害,导致抄家灭门,幸好杨潇的母亲跪求洛河城郡守府的郡守大人,成为郡守府内的婢女,这才保全了杨潇。
杨潇由贵族后裔一夜之间就沦落成为罪臣之子,人人笔诛口伐,受尽指责,好不凄凉。
唯独杨潇的奴仆李勺一直跟随在杨潇身边。
说话的白净大个叫做李虎成,其父亲李螭龙是洛河郡城的武将,从前和杨潇的父亲共同在郡守府为官,文武并趋,共同治理洛河城百万子民。
李勺不满的说,“李虎成,你别得意,当初我们家老爷可是洛河城的肱骨重臣,我们少爷亦被看做是洛河城未来的文坛希望。我们少爷现在不过是一朝失势,你别太张狂了!”
李虎成哈哈大笑,“洛河城未来的文坛希望?你父亲为官十年也不过四品郡丞,我父亲以军功著长,只三年时间就盖过了你父亲。文坛还有希望?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我洛河城武风盛行,文臣不过是纵谈风花雪月的弱柳之人,对洛河城毫无用处。武尊文卑,自古如此。我如今只有十五岁,却已经是武者了,踩死你就像踩死一只蚂蚁这般简单。如果不是看在你母亲是郡守的贱婢,我早就一刀砍死你了。凭你也想踏入洛河门邸这座神圣的武者学院?哼,简直可笑!”
杨潇听了紧紧的咬着下唇,以至于鲜血都渗透出来,“我在这里等人。”
李虎成冷喝一声,“等人也一边去,不要站在洛河府邸的大门口,免得碍了我的眼睛。”
李勺忍不住开口道,“你以为我们少爷想进这大门啊,如果不是徐蕾约我们少爷在这里见面,我们少爷才不会来这里找晦气。”
李虎成听了更仿佛是在听一个笑话,“笑话,简直是笑话!徐蕾是洛河门邸的新晋女弟子,美艳不可方物,是多少男同胞追求的对象。徐蕾心性颇高,就算世上的男人都死绝了,也决然不会看上你这样的瘪三。”
李勺大喝一声,“你胡说,徐蕾和我们少爷青梅竹马,早就互相倾心,才不是你说的这样。”
李虎成冷笑道,“胡说八道!昨天徐蕾还在我的床上过夜,徐蕾早就是我的女人了,又怎么会和杨潇这个瘪三互相倾心。如果她真的想要和你约会?怎么会选在这么一个地方让你受尽人们的讥讽呢?”
说完李虎成便哈哈大笑起来。
杨潇咬着下唇的牙齿更用力了,“我相信徐蕾不会做这样的事情。我们相识多年,我信她。”
李勺在旁边感觉到杨潇说这句话的时候,心中已然没底了。
旁边有人说,“纵然杨潇以前和徐蕾是青梅竹马,那是因为杨潇的父亲是郡丞,现在杨家都没有了,杨潇都去讨饭了,徐蕾怎么可能会喜欢这个小子。”
“是啊,徐蕾是个美人胚子,又成为了洛河门邸的弟子,前途无量,没理由继续和杨潇这种人交往。”
众说纷纭,正时候人群外面传来一阵吆喝声,只见一个女子缓缓的从人群外面走了进来。
此女非但美丽,而且妖娆妩媚,十分诱惑人。
杨潇看到徐蕾来了,当下大喜,快步走到徐蕾身边,“蕾儿,你总算来了。”
不想徐蕾只是轻轻的瞄了杨潇一眼,然后便将他置之不理,直接走到李虎成身边,被李虎成一只手揉入怀中,十分恩爱的样子。
李虎成藐视的看着杨潇,一只手放在徐蕾的胸脯上渐渐的搓揉着,“杨潇,你的梦醒了没有?”
杨潇嘴唇处掉落下来的鲜血越来越多,“蕾儿,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
徐蕾咯咯的笑了,“为什么?难道还要我告诉你么,以前你是杨家的少爷,但是现在你不过是个讨饭的乞丐。我跟着你不就只能自生自灭么?”
杨潇的身体猛绷紧起来,他的双拳握着拳头,手臂上青筋暴起,“我们之间几年的感情,难道就抵不过一朝荣华么?”
徐蕾说,“兔死狗亨,若不是你母亲成为了郡守的贱女,你哪里还能站在这里和我说话。”
杨潇倒吸一口冷气,“你之前跟着我,难道就是因为荣华富贵?”
徐蕾盯着杨潇,一字一句的说:“不错!”
杨潇忽然上前拉住了徐蕾的手,“我已经失去了一切……”
徐蕾猛的甩开杨潇的手,“你这个人真是恬不知耻!”
杨潇被徐蕾甩开几步,整个人的灵魂都仿佛被抽掉了,“你有没有喜欢过我?”
徐蕾恶狠狠的说,“没有!”
李虎成冷哼一声,“自作多情,自取其辱。”
李虎成揉着徐蕾的脑袋,在她的嘴唇上狠狠的吻了下去,然后牵着徐蕾的手从杨潇身边走过,“畜生都知道弱肉强食的道理,不想你读了十几年的破书,却连这个道理都不明白。给我滚远点,以后不要再让我看到你,不然我看一次打一次。”
李虎成搂着徐蕾的纤纤细腰,很是嚣张的离开了人群。
杨潇身子一软,若不是李勺在旁边搀扶着,杨潇早就摔倒在地上了。
人们纷纷议论起来,“洛河门邸的弟子就是牛啊,整个洛河城有几百万子民,但是洛河门邸却只有八千子弟,任何人只要进入洛河门邸,都将前途无量。也难怪徐蕾这么藐视杨潇了。”
“杨潇就是个混蛋,既然自己的父亲已经不在了,那就必须知道收敛自己,不要去搭理徐蕾这样前途无量的女人。他这是自己找虐。”
“是啊,李虎成今年也是十五岁,但已经是地阶两级武者了。要知道十五岁能够成为武者就很不错了,李虎成成就斐然。不愧是武将李螭龙的儿子,当为我辈楷模啊。”
李虎成已经走远,但是依旧面临周围观众的指责唾骂之声。在昔日,杨潇出行身边总是跟着很多侍卫,大路上人人见到杨潇总要行三分礼仪。
洛河城郡守府的的文臣之首的儿子,哪个见了不礼让三分?
只不过,今时异于往日,物虽在,人却已非。
杨潇怔怔的站在那儿,昔日里的种种景象在他的脑海里面不断闪现,最后他自己冷不住嘲讽起来,“一切都是假的,我原以为我们是互相珍视,纵然我家失势之后我也对她付出一切,我虽然知道我家室落魄,但我本以为我付出真爱,她就会感动……哈,哈哈。原来是我自己一厢情愿,原来是我自取其辱!!!”
……
夜已经深了,杨潇和李勺居住在城外的一个破庙里。虽然说杨潇父亲生前朋党无数,但是杨潇的父亲是获罪被斩,是罪臣,也就没有人敢接济杨潇这个罪臣之子了,以防被牵连。
况且世态本就炎凉,狡兔死走狗烹,杨家失势,自然也没有人愿意接近一个落魄子弟。
油羹里的灯芯淡淡的燃着火焰,李勺在一边煮着几个番薯,杨潇则是坐在油灯下读书。
李勺微微叹息一声,“少爷,你都读了十几年的书了,虽然未曾习武,但是少爷你练就了非凡的定力,三岁学抄书,六岁习四才,十岁通六艺,五年八千里游历早已经去了浮躁傲气。少爷虽然年少,但是才华出众,心性过人,为什么不想办法去考科举?”
杨潇脸色十分憔悴,“罪臣之子,是没有资格参加科举的。父亲若不平冤,我和母亲始终都将受尽人们的嘲讽和冷眼。”
李勺不甘,“洛河城不要,我们便去金陵省的其他郡城,偌大的一个金陵省内,还怕找不到我们的容身之地么?”
杨潇不答,李勺继续说道,“少爷的满腹经纶,比洛河大学堂里的那些王子弟不知强上百倍千倍,就连郡守大人都夸赞你的文采。去其他郡城,何愁没有立锥之地。”
杨潇缓缓说道,“早年文风盛行,多少人都弃武从文,有道是以文入朝堂,凭武论尊卑。但是现在武风极盛,连同父亲这样的文臣,一生为公,却也抵不过一个武将的只字片语。文风势弱,武风猖獗,当今之势,非武道而不能出人头地。”
杨潇放下手中的书籍,“你瞧如今的洛河大学堂凋零之象,当初的洛河大学堂可是被多少王公子弟踏破门扛阿,但是如今学堂里都长满了荒草。而洛河门邸是何等鼎盛,哪个家庭不希望自己的儿女能够踏进洛河门邸的门扛,成为尊贵的武者?”
李勺不爽,“我就不相信了,以少爷你的才华,连立足之地都找不到。”
杨潇淡淡说道,“武者有三阶二十七级,分别是地阶天阶和圣阶。每一个阶位里各分九级,在洛河城内能够成为地阶七级武者就算是真正的步入了强者之林。但是如今,只要能够成为武者,哪怕是一阶武者,就算是光宗耀祖了。可见要想成为一个武者并不容易。”
李勺大惊,“少爷你想习武?”
他说话的时候,眼睛放大了足足一倍。
杨潇走到自己的床前,在枕头下拿出一个锦盒,然后打开锦盒从中取出一柄长剑,“父亲深谋远虑,早就预料到我们杨家有一天会遭奸人陷害灭亡。所以在我三岁的时候,父亲就暗中要我习武,但是却从不让外人知道,以防别人误会父亲有不臣之心。我十岁的时候外出游历,在外五年踏足八千里山川险阻,除了锻炼心智之外,更是为了淬炼武学。”
杨潇缓缓将手中的长剑拿了起来,“我早已会武。”
李勺惊讶的说不出话来,眼珠子不断的在闪烁。
只见这把剑长约四尺,剑鞘为古铜色,看上去有些古老破旧,但是却十分的坚实耐用。随着杨潇拔出长剑,剑刃亮如秋水,耀眼夺目,一看就是一把好剑。
李勺已忍不住叫了出来,“好剑!”
李勺不过是从小跟随在杨潇身边伺候的一个侍卫,他虽然也会两下子功夫,但是却根本不懂剑。
一个不懂剑的人说出一句好剑,想来这必是一把不俗的剑。
杨潇目光凝聚在那剑刃之上,声音低沉,“这剑是师傅送给我的剑。叫做斩龙。父亲希望我一辈子都不要用这把剑。没想到今日不用不行了。”
李勺惊问道,“为什么老爷不希望你用这把剑?”
杨潇道,“父亲是郡丞,是文臣,云蒙礼法不提倡文臣习武。百官多疑,哪个文臣习武,都会被视作是心怀不臣之心。文臣百官都不敢在人前习武。正是因为父亲很小心,所以就连你也不知道我会武。”
李勺讷讷说道,“原来是这样啊。”
杨潇冷笑一声,“不过现在杨家已被诛灭九族,这一切都不重要了,也没有人会在乎我习武不习武。母亲为了保全我不惜做了郡守的婢女,在郡守府内必定饱受折磨,过的肯定比我还要痛苦十倍。我不能让父亲白白冤死!更不能让母亲活活受最!!我当对得起我杨家列祖列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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