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愧疚

　　但一个声音又在内心深处响起了，“道德，能束缚人的感情吗？”

　　是啊，道德并不能阻止他爱萧萍，也并不能阻止，至少是他并不那么爱何莎了。“即使，”尹萨在心里这么想着，“即使我和何莎结婚了，但那没有感情的婚姻，会给何莎带来幸福吗？”

　　“不能的……不能的……”他在心里叹息着……

　　那么他和萧萍，又何必做无谓的牺牲呢？难道，要所有的人都只能陪着一起痛苦吗？

　　或者，当有人因他而痛苦时，他就连快乐的权利也没有了吗？何况，他又怎么能让萧萍也变得痛苦不堪呢？

　　尹萨还在犹豫不决，而何莎的母亲早已怒不可遏：“莎儿，你进去！到现在，你还对他不死心吗？那种花心男人，你还对他抱什么希望？进去，你给我滚进去！”

　　她把何莎推推搡搡地送进房里，“澎”的一声把门关上了。尹萨跟在后头，愧疚地说，“伯母……”

　　但还没有说完，何莎的母亲已吼道：“谁是你伯母？你都是名牌大学的学生了，我哪有资格做你的伯母？你别以为你很了不起，你这种人，我女儿嫁了你，我都还不放心！”

　　尹萨痛苦地低下了头，却又抬起头来，不理会她的责骂继续解释着。他只想求得她的原谅，只有那样，才能减轻他内心的痛苦。他的心，早已倍受愧疚的煎熬。“伯母，对不起。请听我解释……伯母，感情是不能强求的。我……我对何莎……已……已经没有……伯母，请你原谅。”

　　“原谅？说起来倒好听！你对何莎没有感情是吧？那你为什么又要亲她？到现在，你连累她被学校开除了，你又狼心狗肺地抛弃了她，你叫她以后怎么做人？你要我们原谅你，可又有谁原谅何莎？我那可怜的孩子啊，一生就这样完了！你说，她以后还怎样做人啊？……你应不应该为她负责，你说啊？”

　　何莎的母亲说到悲痛处，不禁眼圈红了，苦泪湿了眼眶。

　　尹萨感到这许多的痛苦都一起压到他的心头。他的愧疚越来越强烈，慢慢又觉得有一些委屈，他不明白，学校造成的悲剧，却为何要他一个人来承担罪过呢？

　　但是，他没有退路。道德，让他只有选择承担，：“伯母，我一定想办法，让何莎复学！”

　　何莎的母亲这时平静了下来，摇了摇头，“孩子，难啦！”

　　何莎一直在房间里听着他们说话。这时推开门走了出来，哽咽着说：“不，我不会再去上学了。在那个学校里，唯一让我留恋的，只有你……你不在了，我还去那里干什么呢？”

　　何莎的母亲脸色变了变，欲言又止。

　　尹萨被何莎的话感动了，但随之而来的却是更深的歉疚和自责，他诚恳地安慰着，“莎，谢谢你对我的深情，帮助我度过了那段孤寂无聊的日子。是我连累了你，我一定想办法让你复学。答应我，回学校好好读书好吗？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你能原谅我吗？……只有你过得幸福了，我才能减轻我的愧疚！”尹萨艰难地这么说着，泪水却忍不住掉了下来。他低下了头，不想让何莎看见，“忘掉我吧，忘掉我……”

　　说完，尹萨转身走了几米，又回头看了看，却发现何莎的眼里噙着泪珠，正望着他。

　　何莎的嘴唇翕动这，但终究什么也没说。她痴痴地望着尹萨，突然转身跑进房里，门“澎”的一声关上了，里面传来伤心的大哭。

　　尹萨猛然转过身来，眼中流露出深深的痛苦，似乎是想追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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