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离他远点
回去的路上，车厢内气压很低。
乔落白能感觉到宋璟然生气了，他讨厌明远这个人，表现得非常强烈，但她不懂他为何会有这般强的反应。
经过一个十字路口，宋璟然忽然开口：“落白。”声音有些沙哑，他本身的声音动听的优势，再加上在密闭的空间里，以至于那低哑的呼唤仿佛是男人呢喃在耳边的动听情话。
乔落白看过去，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我离那些女明星远点，你也离明远远点，行吗？”不知是不是夜色空茫，她竟然觉着对方的语气里有服软的意味。
乔落白一时没明白这二者之间的关系，只是一听这样的语气，她几乎就要点头答应，但她还有理智，于是冷静又疑惑地问：“这二者之间有什么关系？”
“没有任何关系。”
乔落白抿了抿唇，街道两边的霓虹灯闪烁，红灯变成了绿灯，车驶了出去。
“嗯。”虽然没关系，但是毫无疑问，她潜意识里是希望这个人，能够和其他的女人保持距离，就算……
宋璟然很快笑了。
乔落白靠在椅背上，忽然开口：“你这几天……我感觉很奇怪。”
“哪里奇怪？”
乔落白想了想，道：“你没以前……冷漠了。”表情多了，语气也温和了，和印象中的那个人，有些不同。
宋璟然蓦地偏过头，“以前的我，是不是很让你讨厌？”
乔落白眉头一皱，她不懂对方怎么会这般说，但宋璟然没给她回答的机会，像是怕她再说出什么话来令他难以承受似的，“我只是，想通了吧。”说完他忽而一笑，璀璨生花，语气释然。
“嗯？”
宋璟然没细说，“你无需明白，我明白就够了。”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在方向盘中敲打，记忆穿梭，脑海里唯有那句极其漠然的话。
宋璟然，我不喜欢你。如今不会，以后也不会。
我有喜欢的人了。
我根本不喜欢你装出的温文尔雅的模样，你不觉得很虚伪吗？
“璟然！你慢一点！”乔落白的话猛然将他从回忆中拉出来，他盯着油盘上的数字才发现自己早就超速了，他一松油门，指尖微颤。
“你怎么了？”乔落白靠近问。
宋璟然摇头，车平稳地开到了公寓下。
等下了车，落白关上车门，驾驶座上的男人一动不动，目光定定地盯着自己，嘴唇有些苍白。
乔落白紧了紧手中的外套，镇定地回视对方：“先上去让阿姨做些吃的了再走。”他一整晚都没怎么吃东西，胃恐怕更难受了。
“落白，我现在的性子，还让你讨厌吗？”嗓音微哑。
他的问题驴唇不对马嘴。
可浅色瞳眸仿佛深邃无极的海，他云淡风轻地看过来，似痛极，又似不忍。
明暗的光落在他俊逸的眉眼处，四周静寂，心底早已是风起云涌。
指尖透明般的白。
乔落白只是脑子蓦地一痛，眼前光影瞬间被割成了碎片，耳边风声水声鸣笛声，乱成粥，她连那个问题都没听明白，却本能地害怕着，不敢再深想，烦躁也难以抑制，“不知道。”这三个字很是敷衍，她排斥这个问题。
宋璟然收回眸光，终于压抑住了原本差点决堤的情绪，苦涩一笑，打开车门和她一起上楼。
当年的事情早已经过去了，他不该受其影响，如今落白并不排斥自己的靠近，那就很好了，他会慢慢地，小心翼翼地重新靠近她，也愿意在她面前，重新露出那个鲜活明亮的自己。
……
阳光正好，稀稀疏疏的日光透过苍翠的树叶落在墨黑的发上，远处的桂花香若隐若现。明明是静谧的气氛，但是树底下两个人的气氛却有些剑拔弩张。
那个人面容模糊，字却一字不漏地落在耳边：“乔落白，难道就因为那句话你就要一直躲着我？你躲得了一时，难道你还要躲一辈子？”
“璟然，你能不能……离我远点？我……不想看见你，那天我都说清楚了，我不喜欢你，我讨厌你总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你不觉得很虚伪吗？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你这样……会让他误会的。”
景色似乎逐渐模糊，但是男孩淡蓝色的衣角却忽然明晰起来。“落白，这是第一次，你为了别人，对我疾言厉色。你有那么喜欢他？”
脑子仿佛被什么碾压过一样……
乔落白一下子睁开了眼，看着装修熟悉的房间，才反应过来，不过是一场梦。她坐起来，无意识地拍打脑袋，像是想要将这种疼痛拍出去。
落白……
落白，我喜欢你。
落白，我走了……
别说了！是谁？别再说了！别再说了！
落白，妈妈在这里。
快过来，乖女儿……
脑袋嗡嗡作响，各种各样的声音在耳边萦绕，一开始还能分辨他们说的内容，到最后只有闹哄哄的一片，所有人都在同时说话，她的大脑像是清晨喧闹的菜市场，争吵，讨价还价，形形色色，林林总总……
冷汗顺着额头滑下来，乔落白撑着身子，爬到柜子边，手指不断发颤，书，杯子，手机……
药，没有药。
汗水落在灰色被单上，氤氲一片，眼前的一切好像也变得格外扭曲起来，耳边各式各样的声音此起彼伏。
不要说话！
不要说话！
她一下子滚到了床下，胳臂也失去了所有力气。有什么东西不断往下掉，砸在她手背上，竟然感觉不到任何疼痛。
忽然白色药瓶闯进眼帘，乔落白发抖，拿过药不停倒，药片好像落在了地上，没有任何声音，直到嘴里尝出了药的苦涩，她的一颗心才安定下来，靠在柜子边大口大口喘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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