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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花开彼岸彼岸花 情难比金似纸薄 3


  第六十六章花开彼岸彼岸花  情难比金似纸薄(3)

  孟昶不明白了,当初才认识的时候,凡事她都有自己独到的见解,每次和他说话的时候,她的一双美目总是看着自己,眼角眉梢都挂着暖洋洋的笑意。那时候的她,是那么的娴静美好,可现在她怎么就成了寒冰一块?没有半点温度。

  孟昶吃了一盏茶,觉得没趣,就想走,示意祥公公取斗篷。谁知毋青竹忽然说:“皇上,为何到了奉玉殿总是一副有心事的样子,是臣妾什么地方做得不够好?”

  孟昶冷笑道:“你是天下第一贤后,当世第一才女,岂能有错?”

  毋青竹心下想着:那你的脸色是要摆给谁看?谁哭着喊着让你来这儿了吗?强忍住不快,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句:“臣妾无能,只知守臣妾的本分。”

  孟昶一听这话,火气更甚:“当然了,你是本分,谁敢说你不本分?既不打算为父兄谋利,也不与嫔妃们争闲气,对生活从来没有要求。甚至,朕来与不来,你都不着紧,也从不在乎,朕没说错吧?”

  毋青竹心里“咯噔”一下。他说对了,她真的不怎么在意。正因为他没有冤枉她,她忽然觉得难过起来。她曾经也很想好好待他,可是……不知道两个人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

  他知道别的妃嫔想要什么,也知道太后想要什么,就算是她们尖酸刻薄,他也能忍,可是,他不知道毋青竹心里在想些什么,六年了,他就从来没有弄明白过。

  毋青竹踌躇半响,才说:“皇上对臣妾有何不满,不妨直说,臣妾可以改,只是,臣妾自问,自打进宫以来,臣妾从未对您提过分的要求,也未来没有卷入纷争和流言飞语中,侍奉太后更是尽心竭力,对诸位姐妹们也的极为周到的,不是臣妾在这里自说自话,您不管去问谁,相信他们都会这么说,为何皇上对臣妾还是不满意?”

  孟昶到:“你是当真的不明白吗?还是故意跟朕装糊涂?这些年来,朕说什么,你听进去过吗?朕对你的好,你知道吗?朕总以为,你贤淑大方,和你在一起会一直很幸福,可朕百般讨好你,你总是心不在焉的,你的心真的是冰做的,还是你的心一直在谁的身上?和你在一起,日子久了,越发累了。”

  毋青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愣愣的坐在凳子上,不知是动还是不动好。孟昶说完,总算把心里的怨气给发泄了,他在这里是没法子再呆下去了。抬起脚就往外面走。、

  :“皇上……”毋青竹在他身后叫了一声。

  孟昶站住了,难道毋青竹是要解释什么吗?他转过身来,只见毋青竹快步上去,一把抱住了他,整个人都扑进了他的怀里。孟昶吓了一跳,这还是毋青竹吗?她从来没有这样的举动啊?毋青竹抬起头来,望着他说:“是臣妾不好,臣妾该死,不会侍候皇上,臣妾罪该万死……”说着,说着,她哭了。那两只手把孟昶箍得紧紧的,弄得孟昶动弹不得,好不自在。

  每个女人都会这一招,就连毋青竹也会。孟昶见她泪花盈盈,这么急切想证明什么呢?要取悦我?还是要求得我的谅解?说实在的,孟昶仍然对毋青竹的冷淡心存芥蒂,他害怕她连拥抱也是虚与委蛇的,她是能做出这样的事的。可是,到底是抵挡不住的柔情,孟昶也抱着她,没有放手。

  毋青竹只想着如何的高风亮节,却不知,她让周围的人都很累。她的不愠不火总是让孟昶生气。当初,孟昶直接册封费慧清未贵妃,一方面确实是因为此女秀外慧中,另一方面,他也是为了和毋青竹赌气。最好把毋青竹活活气死。

  从歌姬一跃而成贵妃,这在历史上,确属罕见。曾经有一段时间,不仅仅是在后宫中,就是朝廷上也有些人赶紧的打听这位花蕊夫人的背景,意欲笼络,只是他们很失望的发现,花蕊夫人父兄早亡,只有一位年逾六旬的寡母。

  至今,人们都还在揣测,花蕊夫人是如何得宠的。别说是他人,就是花蕊夫人也是害怕的,平日里可谓是处处谨小慎微。孟昶一连数月都陪在花蕊夫人身边,花蕊夫人的确是非常欣喜的,她是个聪慧的女子,岂能看不出来,孟昶只对自己的身体感兴趣,缺少的是一份太深的眷恋。她不敢奢望能长久的霸占着孟昶,只想着,能平平安安的活下去。

  而唯一一个猜测到个中缘由的只有毋青竹,她知道,孟昶是故意的。他的多疑,猜忌都只针对她一个人。有好些个与他承欢多次的女子未得到册封。先是花蕊夫人,后又是文钰,再后来又是丝雨……

  孟昶的情绪,毋青竹何尝不知?这两年来,蜀国并无战事,孟昶不是在专研医术,就是修书。总没做什么正紧的事。她以前还心存侥幸,觉得他总有一天会去正视国计民生这头等大事,然而她眼睁睁的看着他溃散得不成样子。她的心已经冷了。

  其实,孟昶还算是一个秉性良好的人。见毋青竹声泪俱下的,亲自为她重新梳洗打扮过了,又低声下气的说:“连着下了好几日的雪,咱们出宫赏雪品梅去,可好?”

  毋青竹没有接话,对着镜子理了理鬓发。孟昶又说:“很久没有与你一道赏雪了,上一次,已是两年前了。”毋青竹起身说:“皇上如果需要臣妾陪同,臣妾自当遵旨。”这个回答,显然令孟昶很不满意,半点儿热情的意思都没有。毋青竹见孟昶脸上不好看,忙道:“皇上,今年雪大,外头都是四五尺深的雪,前日忽一暖一化,路上恐怕难走呢……”顿了顿,她又说:“就是马车也不好行走的。再则说了,惊动了别人,可就不好了。”

  孟昶道:“这有何难?咱们共乘一辆马车,悄悄的去,再悄悄的回来,别人只当是你出宫,也就不会说什么了。”

  毋青竹觉得这个建议无趣至极。何况是这么一个荒唐的建议。也不思忖,她便说:“汉成帝的妃子班媞曾说过,但凡圣贤君主的身边都是名臣俊士,而几位末世之主才会由美人陪同在身边。皇上不应仿效那些末主,让臣妾同辇。”

  孟昶一听这话,心里大为不快,冷冷的问她:“你非要这样不可吗?”毋青竹道:“都说忠言逆耳,这话果然没错。”这话里带着一股子凌厉的寒气,一个冷颤对着孟昶扑面而来。他的心沉下去了。他的面色铁青,吐出一句话来:“这么多年,你根本就没有把朕放在眼里;对我,你差不多就是强颜欢笑了吧?你倒是敷衍得不错啊,知书识礼,顾全大局。你当朕就这么傻,这样都看不出来吗?”

  毋青竹脸色煞白,急切的解释着:“臣妾不敢。臣妾只是不善于表达而已,令皇上有此误会,真是罪该万死。”

  孟昶拂袖离去,毋青竹喃喃的自语道:“我这是在做什么?明明已经好了,为何又要说这些伤和气的话呢?”他走了,毋青竹就呆呆的坐在凳子上,一坐就是一个时辰。知琴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便说:“娘娘,您好歹也起身走走吧,天冷,可别再冻着了。”毋青竹道:“冻死了倒好。”知琴道:“娘娘再这个样子,奴婢走了也不得安生。”

  她这才想起,知琴今日就要出去了。便问她:“你的东西可都收拾好了?”知琴道:“早收拾好了,才将去给太后并诸位娘娘们磕了头,奴婢特来向娘娘辞行……有些话奴婢原不该说的,若不说出来,以后只怕是没机会了……娘娘既然是安心留在宫里了,总是这个脾气可不好,开罪了别人,也旧罢了。皇上可是万万不能得罪的。依奴婢看来,皇上对您着实够好的了,您还动不动的就给他脸色看,难怪他不高兴了。”毋青竹道:“我何尝不想领他的情,只是,越发不能忍受他的昏庸无能。成天只知道去讨女人的欢心,我……算了,不说了。你走了,要再找个可心的人,就难了。”

  听她如此说,知琴有些难过。见她有不舍之意,却不知该说什么。只向毋青竹磕了头,道了声:“娘娘,珍重,奴婢走了。”毋青竹欲送知琴出丹凤门。知琴说:“外面天儿冷,奴婢自个儿出去吧,华老板亲自在宫外来接奴婢,只怕他等不及了。”毋青竹道:“如此,我就不送你了,你也多多保重。”

  知琴走后,毋青竹立于窗前看雪。嗬!好大的雪啊!树木、房屋,全都罩上了一层厚厚的雪,变成了粉妆玉砌的世界。落光了叶子的柳树上,挂满了毛茸茸、亮晶晶的银条儿;冬夏常青的松树和柏树,堆满了蓬松松、沉甸甸的雪球。一阵风吹来,树枝轻轻地摇晃,银条儿和雪球儿簌簌地落下来,玉屑似的雪末儿随风飘扬。无穷无尽的雪花从天穹深处飘落,如同窈窕的仙女穿着白色的裙子,用优美的舞姿向所有的生物致敬,然后轻柔地覆盖在房顶上、草尖上、树叶上,雪花用自然的力量点缀了万物,将一切变得神秘起来。

  雪花越来越密,在空中无休止地散落着。它们就像淘气的小精灵一样的无拘无束,欢快地、盈盈地在空中演绎着一场绝佳的舞蹈,也许是在天宫中呆久了的缘故吧,它们似乎把全身的能量都释放出来了,渲染了一切。

  它们冰冷洁白,像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女神。雪,飘飘悠悠地从天空中落下,她伸出手去,一片雪花落在她的手掌里,瞬间便融化了,变成了一两滴小水珠,安静地躺在她的手里。凝视窗外,无数的雪花在纷飞,在飘舞,在歌唱。是谁?是谁在挥舞翅膀时掉落下来的羽毛?是谁?是谁在着装时掉落下来的绒毛?

  每一片飞雪都是一面镜子,它们相互映照着。于是,一个原始的世界敞开了。窗外的雪不时的飘进来,她突然感到生命的虚度。在小炉子上温一壶酒,倒上一杯,小酌一口,别有一番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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