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寻你二十年 2
咦，等等，这不正是个机会吗？裴延也去参加婚礼，他家肯定没人。想到这，小月马上行动。
她拿着手电筒潜入裴延的家，全屋都摸了个遍，却是什么都没找着。正要撤退的时候屋外传来脚步声，她急忙按熄手电筒，躲到床与墙角之间的空隙处。
推门声随即响起，来的共有三个，两个年轻人扶着裴延。看来他喝得烂醉，正好。小月心里暗暗高兴。
年轻人点着了灯，把裴延放床上兼且替他脱了鞋子，嚷着要去闹洞房匆匆又离开了，连灯都没吹灭。
小月又等了好久，确定这厮醉得呼呼大睡才走出来，搜遍了他的全身，结果还是没找着。
难道她真的错怪了他？
“好喝……”他翻身，从这头滚到那头。
她赶紧蹲下，好一会，见到他依旧睡着才放心站起。正想离开，身后突然有人扑上来，吓得她惊叫不已。
“嘿嘿，我就知道你会跑来做贼。”他得意地说，炯炯有神的双目显示出他根本没有醉的事实。“知道一个女子半夜三更潜入男子房间会发生什么事吗？”
“放、开、我！”她把脸侧到另一边，不敢与他对视。
“怎么可能？”他越俯越低，“我得给你点惩罚。”
“裴延！”她突然瞪大了眼。绳环？她发现绳环了！“你……”
被吻封缄，持续消音中。
屋里很静，静得连根针掉下来都能听见。
吻早就结束了，她本该送他佛山无影脚再加锅贴十人份的，但如今注意力都被他的衣服吸引去了。
那是他最喜欢穿的衣服，绣有蔷薇的那件，花朵旁边的两颗花蕾有些与众不同。不细看绝对看不出它其实是一对同心结，隐约可见两条金丝出没，但被人用红线巧妙她掩盖着。
“看到了？有什么感想？”他以指尖抚着同心结问，没有丝毫做错事的自觉。
小月朝他伸出手，认真地说：“把它还给我。”
“你就不想想，这是你的那条绳结吗？”他笑着握住她的手，目光灼灼。“我这衣服老早就做了的，那时你还未出现。”
“你的意思是你也有一条同心结绳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跳得飞快，仿佛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
“是的。一位高僧送的。共有两条，一条给了我心爱的女子，另一条我自己戴着。”他贴着她的耳边说：“我还清楚记得当时把绳环戴在她手上时所说的话--同心结，结同心。”
小月猛抬头，难以置信地望着他。她所戴的绳环是在采访中一位高僧送的，两条绳环相似却又不同，一条向左边缠绕，一条向右。前辈亲自帮她戴上时就说了这句话。他怎么会知道这些？难道……
他揉揉她的发，用她熟悉的口吻说：“傻丫头，你能穿越，我为什么不能？”
〖五〗被凌笑笑骗了
是啊，她可以穿越，他当然也能穿越。只是当他变成了裴延的模样，性格也不一样了，她还会喜欢他吗？
小月不知道，她只知道现在自己的思绪很混乱。
照他所说，他是魂穿，她是整个人穿。他变了她认不出他很正常，但她没变，他为什么不在见到她的瞬间相认？退一万步来说因为当时他慒了，那她来了古代也有一年多了吧，为什么到现在才说？
这其中分明有些她所不知道的事。小月一连几天都想着这些，烦得连觉都睡不着。凌笑笑察觉到她有心事，追问再追问，她这才把一切说给她听。
对于小月来自于未来这件事，凌笑笑是知道的，也花了好些时间才接受。如今一听说裴延也是来自未来，她更是难以置信。
也对，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经历过很多事情，听说裴延父亲上山打猎时被猎物抓断喉咙身亡，还是凌笑笑的父母帮忙处理的丧事。他们彼此了解，要她相信青梅竹马不是同一时代的人，实在是困难。
“难道是在耍你玩？”
“应该不会吧，有些我和前辈知道的事情他也知道。”
“呃……”凌笑笑认真地想了很久，一拍大腿叫道：“你就干脆直接问他为什么好了，再烦也烦不出来的啦！”
这话是有道理，可是--
说实话，她有点怕见到裴延，直到现在她还无法接受前辈的性格变成这样。犹豫之中，鸡婆的凌笑笑亲自出马帮她约裴延。
“黄昏时分，河畔，别忘了。”说完，凌笑笑挽着季常飞去泡温泉了。
她磨磨蹭蹭，去到河畔时他已到。还是一袭白衣，不过衣裳上的花蕾已不见。他摊开双手，绳环俨然在手心，仔细一看，果然不是她的那条。
她深吸一口气，开门见山地问：“为什么到现在才认我？”
“因为我有些事要查，没有眉目前我不想把你拖下水。”他回答得很干脆。
“什么事？”
“这……”
他的犹豫惹怒了小月，转身要走。“不想说就算了。”
裴延几步上前拉住她：“小月，是跟我父亲的死有关的。”
嗯？他父亲不是被野兽袭击身亡的吗？小月回过身来，只听得他又说：“在我查明前搬到我那吧，跟凌笑笑住太危险了。”
“为……”追问的话被紧急情况打断。裴延的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手执亮刀。
小月大叫“小心！”之际他也察觉了，搂着她一同跃起，反身落地时把她推到另一边，从腰带中抽出软剑迎上去。
天色昏暗，人影舞动，看得她眼花缭乱。完全没想到还有另一个人已来到她身后。
“别动！”锋利的匕首抵在她脖子上，只要动一下就会见血。
打斗陡然结束，裴延喝道：“放开她，你想要的东西在我这。”亮出了手上的绳环。
两个蒙面人交换了个眼色，匕首稍微松开，在拿到绳环后猛地推开她，分别向不同的方向逃走。
小月拔腿想追，裴延拉住她说，“别追了，我知道他们是谁。”
“谁？”
他望着浓浓的夜色说：“你我都很熟悉的人。凌笑笑和季常飞。”
“啊？”小月彻底慒了。
“不相信是吗？我也不愿相信。”他随意坐到大石上，望着潺潺的河水，神情失落。“与你不同的是，我来的时候这个身体刚出生。没错，那时候是二十年前。凌笑笑和我在同一天出生，我一直以为她就是你。
不记得我没关系，我可以努力让她喜欢上我。
喜欢上了别人也没关系，只要她幸福，我可以等，可以默默守护。
只是--”他的手紧握成拳狠狠砸在石上。
她等着，等他把心里的话全都说出来，可是他不再继续，只是看了看天色，说起了其它事。“你还记得我们穿越的日子吗？都是初一。”
“嗯。今天也是。”
他蓦地站起，“走！我们去温泉。”
咦？话题怎么突然转到温泉上了？难道是打累了要去泡温泉？小月想起那天晚上在温泉里发生的事，脸蛋热得像煎鸡蛋。
色胚子啊！说话不说完就只会吊着别人胃口，到了那里要是敢动手动脚，她非……
非怎样？打他？跩他？
不知道为什么，她又突然非常排斥这种想法。也许是知道了他是前辈后舍不得吧，可照样对他恨得牙痒痒的这种感觉又是怎么回事？唉，真矛盾！
一路想着这些，不知不觉已到了温泉。
裴延把她搂怀里捂住嘴，低声说：“放轻呼吸，不要被人发现了。”
她照他所说的做。突然，山林里传来惨叫声，凄厉异常。
这种声音她有听过，城里也一直谣传山里有鬼，可凌笑笑跟她说那是野兽的叫声。难道不是？
俩人缓缓前近，终于看清温泉里的情景。
季常飞疯了似地挥拳打着温泉水，像是在发泄身体里的某种力量。水花四溅中，凌笑笑一直都想阻止他。可她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时不时被打飞到一旁，又再爬起来继续阻止。
叫声似乎更大声了，情况严重到季常飞抠打自己，在身上抓出一道又一道的伤痕，仿佛不扒开自己的身体就不罢休。
应该是练功走火入魔了吧！小月看不下去打算上前帮忙，裴延却紧紧地拉着她，捏得她的手痛。
他神情激动，恨得咬牙切齿。“小月，你知道吗？我父亲就是这样活生生地被人抓破喉咙而死的。他们都说是遇上了野兽，可野兽的爪利多了，不会这么痛苦地挣扎，以致于把我娘新缝的鞋子都挣破了。”
“不会是--”
“没错，就是他杀的。”他红着眼一字一顿吐出凶手的名字：“季、常、飞！”说完，松开了她的手，一阵风似地飙入温泉。
“别，别杀人啊！”小月想拦也来不及了，他在瞬间拔出软剑，对准季常飞挥去。
也许是疼痛刺激了季常飞吧，他在瞬间清醒过来，看清楚前面的是裴延后，露出了一丝解脱的笑容。“对不起，兄弟！”
对不起，抢了你喜欢的女子。
对不起，杀了你的父亲。
对不起，没能向你祈求原谅。
季常飞颤抖着向凌笑笑伸出左手。那手沾满了鲜血，连带着挂在手腕上的绳环也脏了。隐约中，金丝闪出一点光芒。他最后无力地倒入温泉中，殷红的血缓缓向外扩散。
“相公，相公--”陵笑笑疯了似地扑上去拉住他的手，右手的绳环与他的相触，只听到叮的一声响，温泉水飞快地旋转，将两人卷入，淹没，乃至消失。
犹自飘浮的血丝也被泉水冲散，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六〗被渣男求婚了
凌笑笑对她关心的话语仿佛又在耳边响起。
“小月，你来自未来的事不要跟人提起，谁都不能说，会有危险的。”
她连连点头，感动于她对自己的关心。
“小月，我今天找高僧借来了有关咒结的书，看看对你回自己的世界有没帮助。”
她高兴得抱住她亲了又亲，感激无比。能遇到一个愿意相信自己、收留自己、帮助自己的人是多么地幸运。
“小月，你说你们那里的医术十分高明，能起死回生吗？”
她回答当然，然后滔不绝地说了许多事情。
一直都以为凌笑笑只是对新鲜事物好奇才缠着她问东问西，没想到，原来一切都是别有用心的。或许，从知道她来自未来的一刻起，凌笑笑就有了这样一个念头：带着季常飞穿越到现代，找人给他治病。
为了一个男人而舍弃自己所熟悉的生活，去到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这需要多大的勇气及爱支持？在怨凌笑笑利用自己的同时，她也深深地佩服她。
“前辈，啊不，裴延，你还好吗？”她拍了把裴延的肩，他呆呆地转过头来，手上的剑猛然跌落温泉。
他抱着她，把脸埋在她的胸口，似乎有温热的液体迅速湿润她的衣裳。是激动于报了父仇？还是伤心于凌笑笑的离开？
在这一刻，小月的心好痛。他知道季常飞走火入魔快要不治，知道凌笑笑拿走绳环是为了救季常飞，知道今天是初一，知道咒结生效的条件就是戴它的人有生命危险……所有的来龙去脉他都知道，只要他抢先毁掉绳环，季常飞就必死无疑，为什么还是放过了甚至于在最后关头助了一臂之力呢？
是为了凌笑笑吧！
他说过，他一直以为凌笑笑是她，那么，在二十年的相处时间里，对她的感情是否全都投注到了凌笑笑身上？
他，爱的是谁？
“小月月，嫁给我吧！”裴延手捧大束玫瑰单膝而跪。
“谢谢玫瑰！”小月只是收下玫瑰，仍然任由他呆在原处。
第五十次求婚失败！距离凌笑笑和季常飞消失已有三个月，在这段时间里，她都是住在原处。由于一个单身女子住这么大间屋子很不安全，她又不肯上裴延家住，他只好搬了过来。
她没说什么，于是他就以为一切都会顺利发展下去。
只是！
没想到就只是停滞在了这里。
向她表白，她当看电视剧，向她求婚，她当他抽风。软的不行来硬的吧，她比他更狠，床上放了刀枪棒棍，问他喜欢哪样就上哪样。
“其实……”他扭扭捏捏地说：“我比较喜欢鞭子。”
于是，在第二天他就看到她挥着鞭子抽沙袋，那狠劲……不说也罢。要真的来这么一回，他不死也得脱层皮。
想了想，她也许还是喜欢他以前的风格吧？于是，他找人做了套西服及领带，把长发剪了，戴上特意订做的眼镜。
嗯，只要有图纸，这个时代的工匠的能力还是很高的。
当他再次跪在她面前，捧着玫瑰及戒指说：“小月，嫁给我！”，她的眼泪在瞬间夺眶而出。
“知道我为什么一次又一次地拒绝你吗？因为你是裴延啊，不是前辈，就算穿了同样的衣服做着同样的事都改变不了这一事实。”
“只要爱你的心没变，我就还是那个前辈，不是吗？”他伸手接下她滴落的泪：“凌笑笑和我同一天出生，我以为她就是你，一直都这么以为。花了我十几年时间，终于明白她不是你时，我发了疯似地在城里寻找。但凡是姑娘我都上前搭讪，什么名声我都不顾了，我最怕的是就只有我在这里，只有我一个人，流失在这古代里。
小月，我已经找你二十年了，这还不能证明一切吗？”
她看着他那么虔诚地跪着那么殷切地等待着她的回答，终于心一软，点了头。不为别的，只为他那句：小月，我已经找你二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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