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眼看众人对自己指指点点，沈怡宁气疯了，哪里还顾得上场合？
她一心认定沈清浔用了下作手段，导致自己口不择言，只高高扬起手掌扇了过去。
沈清浔双眼微眯，正要有所动作，一个高大的人影突地一个箭步冲了过来，将沈怡宁撞翻了过去。
“嘶——”沈怡宁惊叫一声，歪着身子倒在地上，右手还好巧不巧压在一块碎瓷片上，瞬间沁出了一点血珠。
她捧着自己的手，愤怒地抬起头，究竟是哪个不长眼的，要替沈清浔出头？
只是，那冷寂的眼神，讥诮的唇角，浑身散漫着阴郁的冷气。沈怡宁瞳孔微张，怎，怎么是睿亲王？
她还没反应过来，为何一直被视为纨绔的顾容时会出现在这里，就被对方身上的恐怖气息震住了。
众人似乎这时想起来，这人在几年前可是赫赫有名的战神，也是杀神。
沈怡宁有种奇怪的感觉，似乎只要自己再多说一句，多动一下，顾容时有可能真的杀了自己！
就在此时，门外顾嫣然的声音响起：“大胆，谁许你在我的百花宴上动手？”
那股杀意骤然消散，窗外的阳光折射进来，在顾嫣然的裙摆上化作跳跃的光圈，沈怡宁大口呼着气，眼圈氤出水汽：“救，救……”
事出突然，众女本都是惊惶中，此时看见顾嫣然，才纷纷缓过神来，赶紧屈膝行礼。
沈清浔也随众行礼，目光却不经意地扫过顾容时。
他仍是唇角紧闭，眼梢处弥漫着淡淡的怒气。似是察觉到她的目光，他眼神一愣，只飞快地转过身去，迎上顾嫣然，语调已恢复了惯常的模样。
“小嫣儿，百花宴原是百花争艳，如今看看，花儿没看见多少，这争的倒是激烈。本王再来迟一步，可不都要打起来了？”
他明明是为沈清浔解围，却说得似乎只是为了平息争斗。
顾嫣然也不说破，只盯着沈怡宁冷冷道：“本宫不过离场片刻，怎么闹成这样？”
她的身后洋洋洒洒跟着一众命妇及各家当家主母，再远一点，却是一些零散的男宾。
原来已到开宴的时候，众人正往正厅而来。
而有些靠的近的，眼尖见到厅内狼藉模样，再瞥见沈怡宁狼狈做派，均是皱了皱眉头。
一个在厅内伺候的婢女立马上前，在顾嫣然耳边简单汇报了方才发生了何事。
听到沈怡宁竟然大言不惭，自述被多人追逐，顾嫣然的脸色更冷。
百花宴是什么场合，沈怡宁竟然在此放肆？自己丢人还不算，还要牵连自家姐妹？呵呵，当真是一朵奇葩！
顾嫣然嫌弃地皱起眉头：“你就是礼部尚书家那个庶女？沈正怎教出你这样一个女儿？”
沈怡宁脸色惨白，不顾手上的伤，忙拜倒在地：“不是的，殿下，这都是误会。是，是……”
她还想攀扯沈清浔，却见对方面色沉稳，也跪拜在地：“还请殿下见谅，礼部尚书怎会不知礼法，清浔以为，庶姐恐是生了癔症，这才胡言乱语。”
她眉头轻蹙，满是隐忍：“也怨清浔，本是一杯水酒预祝庶姐顺利展示，不想激发了其好胜心，却癔症突发令其失态了。”
明明沈怡宁还责怪她，她却主动为其开脱，众女心内暗叹：谁说这沈清浔不识大体？一则保全沈府名誉，二则为庶姐告罪，可是句句妥当。
当然还有一点，大家也心知肚明，这也是变相撇清关系——沈怡宁发疯，可不关她沈清浔的事，毕竟有病这种事，谁也控制不了嘛！
“不，不是！”公主说自己是庶女便也罢了，沈清浔还不嫌事大，也一声声地唤着庶姐，还，还指自己有癔症，沈怡宁气坏了。
但此时香料的效用一褪，她的脑子也清醒过来，不敢当着贵人的面叱责沈清浔，只一味否认，想要辩解。
顾嫣然却气笑了：“不是癔症，那你方才说的都是真的了？”
沈怡宁抬起头，张了张嘴，四周贵女们不耻的眼神是那么明显，尤其是苏蓉蓉，更是恨不得上前唾上几口。
她的眼泪一下子全都涌了出来，不认癔症，那刚才她说的话可攀扯了好几家的公子，那些家的主母可不是好惹的，掉几层皮都是轻的。
可是认了癔症，那，那自己名声就完了。哪个世家子弟会娶一个有癔症的女人？
沈怡宁两难之中，根本不知如何选择，只泪眼汪汪地愣在当场，一副柔弱可怜的模样。
这番脆弱如娇花遇雨，怎不惹人怜惜？门外便有人看不下去了。
也不知谁哪家的公子，轻叹一声：“这沈小姐也太可怜了点，谁不想自个儿好好的，怎奈天不遂人愿呢。她也是无心罢了。”
“是啊是啊。”竟还有几个人跟着附和。
人影瞳瞳，虽不知是谁出声，但熟悉的人自然是认得的，有几个主母的眼色就沉了下来，看向沈怡宁也多了一丝晦气的意味。
沈清浔倒是一笑，很好，这话看似解围，实则也是帮着沈怡宁认下癔症的事了。
这边，顾嫣然甚是看不得沈怡宁期期艾艾的模样，招来人将她遣送回府。
“有病看病，回去就好好歇着吧。”她不耐烦地摆摆手，还“好心”的拿了自己的令牌，找了一位太医前去看症，算是坐实了沈怡宁“有病”的事。
今天这事太过诡异，沈怡宁有心反抗却挣扎不得，只得恨恨地等着沈清浔，心不甘情不愿地被扭送回了家。
很好，少了她，这百花宴果真轻松愉快很多。
沈清浔长长舒了口气，却见顾容时不知何时已经悄然远去，与男宾们聚在了一起，不知聊了些什么，脸上满是促狭。
也不知自己何时与顾容时有过交集，难道是自己穿过来之前？沈清浔有些纳闷，只待找个机会好好打听一下了。
只可惜吐真香料配置极其困难，这么多年收集材料不过也就堪堪配了三股。
当年她穿越醒来后一直怀疑白茵是否是自裁，意外得到材料配置好香料后当即用了两股，质询沈正与甄氏，那二人吐露了一堆苟合的往事，却真的与白茵的死无关。
这最后一股，她一直未曾舍得用，就连当初萧筠求娶之时，都因太过自信和相信对方，从未想过试试探寻对方真心。
却不想，这万千舍不得的东西，几年后就这么随意用在了沈怡宁身上。
沈清浔自嘲一笑，若是当年早早用了，是否很多事情也就不一样了？
所以，前人说的好，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有些东西，在该用的时候不用，错过了也就再难回去了。
她又给自己斟满一杯，仰头饮下，辛辣的液体滑过喉管，慢慢焐热了心——还好，一切还不算太迟。
沈清浔歪着头，看着顾嫣然吩咐众人就座，并宣布百花宴正式开始。
宴上比试左右与自己无关，她四下打量着，想找个机会溜出去吹吹风，去不妨，男宾处一记火辣的眼神突地落在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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