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44章
第二日一早,沈清浔方在用着早膳,星儿一溜小跑冲了进来。
到底还是涨了些眼力见,她虽微微喘着气,很是着急,却还是等着布膳的小丫头们收拾妥当退了出去,这才靠近了沈清浔悄声道:“小姐,大事不好了!”
昨天经过那一闹,又有顾容时应承的“好戏”,怎会没事?
只是沈清浔向来独来独往惯了,虽然回府后收拢了星儿为己用。但星儿老实,为防有心之人设计,平日里她只将一些本分的事情交星儿去做。
其他时候虽带着星儿出行,但基本只在外间守着,是以昨日临香阁内发生了什么,星儿却是不大清楚的。
沈清浔心中有数,她与沈府这些牵连总有一天要撕破脸皮,不必将她拖下水,只寻个好机会放了身契,给她找个好去处才是真的。
此时,看着对方义愤填膺的模样,她心中一软,递了一杯茶水过去,面上却作漫不经心的样子:“别急,喝点水,到底怎么了?”
星儿面色愤愤,又小心瞧了瞧屋外,确定没人,这才恼声道:“那侯府的袁老夫人昨夜里不知冲撞了谁,被人拿着破麻袋一套,趁黑打了个鼻青脸肿……”
沈清浔想到袁氏那一向端着的做派,骂骂咧咧地回程,却不知被哪冲出来的人蒙头一揍的场景,只觉好笑,却只能生生憋住,做诧异状。
“她被打了就打了,或许是得罪了人,又许是打人的认错了人,总归跟咱们无关,你怎地说是大事不好了?”
星儿跺跺脚,气得眼圈都红了:“小姐,您是不知道,外间都传疯了,说给袁老夫人驾车的小厮一口咬定,袁老夫人被打,是,是因为在临香阁撞,撞破了您的丑事……”
“哦?什么丑事?”沈清浔低嘲一声。
传言污耳,但事关沈清浔清誉,她还是咬牙凑近说了外间的流言。
却是袁氏未“抓到”沈清浔,回程却有一黑影从天而降,众人还没反应过来,袁氏已被莫名其妙狠揍一顿,随行的婢女都下破了胆,还未及呼喊,那黑衣人却已没了踪影。
袁氏只觉面上肿胀难耐,她向来自诩会做人,实在不知会得罪什么人。且这黑衣人来去匆匆,下手精准,直奔袁氏脸面而来,未曾伤及他人,显然是故意为之。
她眼睛肿成一条缝,嘴唇颤抖,却一口咬定,是沈清浔下的手。毕竟她方从临香阁出来,那沈清浔明明被堵了与睿王府的小厮在一起,却临时逃出生天,定然是有人相助。
而恰恰回程就被人堵上了,实在不难不让她怀疑是沈清浔所为。
是以,袁氏回府后便是大骂沈清浔不止,一些流言蜚语也便是那时候流传了出来。
那驾车的小厮也是机灵的,只是背后不知是谁授意,他出了侯府,立马又是一顿添油加醋,将袁氏遇袭的罪名直接安到了沈清浔头上。
这事情传着传着,便成了永宁侯的前夫人与人有染厮混,不料被袁老夫人意外撞破。为免丑事败露,竟然对老夫人行凶……
大抵知道了外面的流言,沈清浔食指不疾不徐地轻扣。桌面虽说毫无证据,但她也不得不承认,袁氏多少猜对了一些缘由。
只是,袁氏若无害人之心,怎会有此一劫?她设计构陷在先,又放任流言中伤在后。那就不能怪自己不客气了!
星儿不知沈清浔早有了盘算,见她还不急不躁如有所思的模样,急道:“小姐,永宁侯府真不是个好东西,惯会作妖,不坏好心,这分明是故意攀扯于您!”
看她着急的模样,沈清浔微微一笑:“发生了这件事,她总要找个由头,否则不就是永宁侯府的丑事了吗?”
星儿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懂。
沈清浔也不明言,只引导道:“你想想,若不给我扣上帽子,那袁氏为何会被打?马路上这么多人,为何又偏偏只打了她一个?”
星儿还不明白,只讷讷点头:“是啊,她究竟为什么会遇袭呀……”
沈清浔无可奈何一笑,只得把话说透了:“必定是她不知在哪冲撞了人而不自知。且不说我已和离,看见永宁侯府四个字就避之不及。就论我一个弱女子,又哪里来的门道,能寻到人神不知鬼不觉地与他们侯府对上,而又全身而退?”
星儿这才醒悟,脸色却更是愠怒:“是了,若是传言是真的,那永宁侯府此刻必定都冲上门来了,怎会缩在府里不做声?真是可恨,他们就是欺负小姐你好说话,将这脏水泼到您头上!”
“舌头长在别人嘴上,我们管不了别人说什么。但也不能任凭他们如此随意……”她招手唤了星儿近前,一一指点了一番。
对方会散布谣言,难道自己就该生生受着不声不响?
她眉眼弯弯,不过片刻功夫,也给袁氏编排了一些,如数奉还便是。
星儿听了连连点头,抚掌笑道:“如此甚好,奴婢这就去寻了可靠的人,将这些都散布出去,一定不可便宜了他们!”
只是星儿前脚刚刚出府,陈老夫人却是坐不住了,遣了王嬷嬷来唤沈清浔前去。
沈清浔微微皱眉。
自从她意识到白茵的死与陈氏有关后,她对这位惯会做好人的祖母已是冷心冷眼,连表面功夫都不再做了,只等收集好证据就对簿公堂。
偏偏陈氏被后宅之事牵扰,也未觉察。
此前,沈清浔通过白家想要找寻当年白茵还在时服侍在身边的几个人。只是白老将军当年与白茵决断的厉害,如今有心寻找,却难以查到门路。
而能摸到线的人沈清浔却不放心,那几个以利诱之的确能吐露真相,但若陈氏收到风声,以更大利益许诺呢?届时反咬一口,反而会坏事。
所以沈清浔迟迟未曾动手,只暗中观察,也抓紧各处搜寻材料想再配点吐真香出来。
可是昨日与顾容时结盟后,她倒又有了新打量。
顾容时与沈言风有旧,对沈府情况本就有所熟悉。且顾容时虽表面是落魄王爷,但他对临香阁有意,便说明此人并非外人所见那番纨绔不堪。
这些年,顾容时备受打压,其背后的势力却一直蛰伏不动,其御下能力和水平可见一斑。
是以,她托付顾容时暗中派人手,前往沈言风和自己奶娘的家乡寻找。之前白府也曾去那处寻找,却久久不得回信。沈清浔估摸着也许是奶娘不愿理会白家的人,是以还提供了白茵的旧物当做信物。
顾容时本就是黑白通吃的人物,找一个故人还不简单,自然一口应下,只说给他一个月时间即可。
睿亲王为人,这一个月定当有所进展。沈清浔整了整衣衫头饰,缓步向陈氏院中走去——左右不过一个月的时间,也足够自己安排好其他事情了。
待到陈氏院中,沈清浔在外等候通传,恰巧见了陈婉君抱着沈朝阳出来。
“姑姑正在气头上,小心应对,没什么大事。”她一边逗弄着婴儿,一边悄声提点道。
沈清浔微微颔首,如今陈婉君也算她名义上的母亲,但之前的接触中,沈清浔也知这位志不在沈府。
若说这府里还有谁是清醒些的,当是这位了。想到临香阁的密谈,这陈婉君大概从始至终就未曾想在沈府久待,愿意以继室身份入门,怕也并不是因为陈氏或是寻个安稳立身之故,而是早早探听,看中了沈朝阳。
如今沈朝阳已经记在她的名下,已经是她的女儿。未来她若想脱身离开沈府,是有权利和资格带走的。想来真到了沈府分崩离析的那一天,她带着这个孩子额外自立也是不错的选择。
本朝自立女户者,未有血脉传人,百年之后不享祭祀,家财充公。陈婉君为人,并非随意母爱泛滥者,非要收养个孩子,许是看着沈朝阳多多少少也算与其有些血脉关系。
还好,如今看陈婉君对朝阳也是真心疼爱,总比在甄姨娘手里受磋磨好。
而陈婉君此时这点提点,想来是卖个人情,指望后面沈清浔能卖她个好,若是当真与沈正撕开了,让她能轻易带了沈府的骨血出府去罢了。
虽说并不惧陈氏,但陈婉君有心,沈清浔还是低声道了谢,再抬头,对方已经抱着孩子走远了。
不久后沈清浔进了屋,只随意行了个礼便静默住不动。
“你说,永宁侯府老夫人遇袭之事到底是不是你做的?如今外间都传遍了,我素来觉得你是个好的,不想你竟如此恬不知耻,与那睿王府的小厮勾连,置我沈府颜面于何地?”
见她进来这幅散漫做派,,陈氏怒不可遏,劈头盖脸就是骂道。
也不怪她不同于往日淡然。毕竟前有沈怡宁癔症的事,好不容易在秋猎上得了太子的青眼,她的亲娘甄氏竟又嫉妒正室残害幼女。
如今尚书府名声岌岌可危,事关整个沈府的名誉,她断不能容许再出相关问题。
见陈氏如此模样,竟是一点掩饰都无,显然是气急暴露了本性,沈清浔眼中冷冽,轻嗤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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