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杀戮之水
“快走吧！”秃鹫叫唤道：“全是臭骨头烂肉，熏死我了。”
吕延笑骂：“你个吃腐肉的货，还还嫌这里脏。”
“错，我只吃新鲜的好肉，烂的不要。”
两人的对话招来不少冷眼，毕竟这时没几个心情好的人。吕延不在乎，反正都快死了，秃鹫更不在乎。
众人再次上路，这次小镇没有再转动。
吕延突然站住，恶婴也随着站住，专诸差点撞到他的后背，气得直想踹他，“怎么了你？一惊一乍的！”
“人参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这个不靠谱的玩意！”专诸骂道，“跟墨非一样！”
骂归骂，找还是要找。
“等等我们！”天绝背着通玄追了过来。
“谢谢！”吕延说。
“不必谢，跟着你更容易死。”
天突然黑了，小镇被黑水淹了。
黑是因为失去了光，凡是能发光的都熄灭，夜视猫眼的也失效。水是因为失去了温度，越来越冷。
有东西从天上坠下，像鹈鹕一样扎入了水中，它们向小镇落下，杀戮开始了。
黑暗，冰冷，但是声音还在。
遥远的地方的哭声，附近的惨叫声，都清清楚楚。
置身于杀机四伏的黑暗，被看不见的人追杀是最可怕的，比猫捉老鼠的感觉还要可怕。
吕延耳边传来笑声，不是冷笑，却比黑水还要阴冷。他闪身躲开，却发现其实什么都没有，就在一愣的时候，一只手抓向了他的脊背。
他向前，躲开了那只手，可是耳边又传来笑声。
挑逗人的恐惧的笑声，此起彼伏。
好在他曾经是个瞎子，在黑水里他就是一条鱼，他的行动比那些东西还要自如，它们伤不了他，他也伤不了它们。
“去死吧！”专诸大叫着，好像烈酒上了头一般。
法宝、武器与水的激荡声不绝于耳。
“我死了！”天绝兴高采烈。
还有恶婴的怒号。
那种吓破胆的惨叫渐渐平息了，心脏狂跳的声音越来越清晰。
吕延觉得有些不对劲，“老师，人都吓疯了？”
“恐惧到了极点，就会疯掉，人性。”
那些鹈鹕已经消失了，杀戮却还在继续，自己人杀自己人。
“专诸！能听见我吗？”
“别管我，我杀的正爽！”
“有个暖和的地方，跟我走，不然会被冻死！”
“别，我的血都热了。”
“快走，别着了魔！”
“等会儿！”
吕延不再顾及别人，向着一个方向走去。
越来越多的杀戮声。
有龙飞扬的声音，有东方不败的声音，魔老的声音也响起，“守不住本心者，死不足惜。”
水使他的步子很慢，两旁总有杀机，他总是能堪堪躲过，越来越靠近那个地方。
一把刀悄无声息地划向了他的脖子，刀锋是弯的，他发觉了，向上游去，却发现脚下被黏住了。他挥剑，剑尖刺在了刀锋上，激起的水波划伤了他的脸。
脚下是纵横交错的黑线，组成了一副棋盘，黑线是由黑漆画成，高出地面，很黏。
这里是个人为的陷阱，只为捕杀他。
他能听出旁边藏着一个人，还没等他猜测，那人便道出了原委。
“自从那次败给你之后，我日日都想复仇。谁知道你变成了这副德行，那日我都没认出来。你已经不配做我的对手了，今日送你去超生。”
刘百强！此时双手正握着一把太刀。
吕延冷笑，“你胆怯了！不敢在棋道上较量。”
“激将法对我是不管用的，让对手永远消失是最好的选择，我不会给你复仇的机会。”
“你堕入了下乘，我有一事不明，各势力的种子都撒在了门派里，我在青云门就遇到几个。你却出现在凡人小镇，为何？”
“看来你知道的太少了。”
“那，我只能多活一阵儿了，得把这些事搞清楚。”
“痴心妄想！得罪了天庭只有死路一条！”刘百强举起了太刀，“这里已经被我画成了棋盘，你跑不掉的。”
“吃一个子要动用四子，就你一个不行。”
“当我不知吗？去死吧！”
又出现了三个人，吕延被四面包围了，四把太刀向他砍来。他不能动。
冷不丁旁边又多出个声音，“咦，目胜太刀！好东西。”
吓了刘百强一跳。
识海中，另一个吕延说话了，“我成立了，把剑交给我。”
“他”进入了妖皇剑。
妖皇剑这次化作了黑鱼，轻轻拨动鱼尾，后发先至，先后击退了三把太刀。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第四剑，却没有击中太刀，而是洞穿了第四人的咽喉。
第四人的眼球往外凸着，至死也没明白，明明全力挥刀砍下，突然就手上一空，刀没了。
这也出乎了妖皇剑的预料，既已击空，索性继续向前，余势刺杀了第四人。
可惜，第四人不是刘百强。
一击不中全身而退。刘百强往地上摔了一个东西，炸了，爆出比黑水还黑的烟，烟散人不见。
棋盘也消散了。
杀人和被杀的声音，人们真疯了，就算被杀也是义无反顾的。
水面渐渐下降，杀戮接近了尾声。
身边的人越来越多，越来越多的杀戮，直到黑水沉入地下，终于过去了，阳光有些晃眼睛。
人们汇合到了一处，就像被手推到了一起。
两把剑同时刺入了一个人，一把刺中心脏，一把刺中丹田。这是最后死的人。
东方不败的身上全是血，把剑拔了出来，“刺心脏是世俗的杀法，丹田才是命门。”
“就他，刺心脏一样会死，况且，”专诸的剑也归鞘，“我还快了一点。”
东方不败的眼睛更冷了。
龙飞扬依旧轻摇羽扇，冷冷看着东方不败的剑，“原来东方道友也是用剑之人。”
“我的剑比我的针厉害百倍。”
龙飞扬的笑容更冷，被杀的是他的人，不过旋即他又平复了，一个随从的死而已，不必立刻翻脸，有帐不怕算。
清净了，豆蔻说道：“清点一下人数吧。”
来的时候浩浩荡荡，现在剩下不足五成了。
天绝的胸口开了个大洞，死了。通玄又复活了，把天绝抱在了怀里。
“找到出口了吗？”豆蔻问魔老。
“跟我走。”
走着走着吕延听见了轻轻的落子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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