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梵自在堂
无上乾坤殿，最巍峨的大殿。
从小驿到无上乾坤殿，中间要经过八座广场和大殿，一会儿上台阶一会下台阶，吕延的腿都麻木了。
这就是皇权营造出的势，无时无刻不在压抑着进入者的意志，让其不知不觉间变得渺小。战场、生意场也多用此道，不战而屈人之兵。
所以吕延努力保持着自身气势，一泄气就已经输了。
两张宝座的中间立着屏风，两个绝美的女王，左边的像块冰，线条有点硬。右边的像一朵娇嫩的花，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左边的是东方宫主，右边的是自在王。”侍者低声嘱咐着。
“完全平起平坐吗？”他低声问。
“这个周期是自在王主事。”
自在王的宝座像一张床，她侧卧着，慵懒地看着吕延。
在这种情景下，多数的男人会觉得拘谨，但吕延不会。天上地下，豆蔻独自美丽，其它的都是平庸之色。
吕延好奇的是那只床边趴着的宠物，看样子像一只白猪，又长着狐狸尾巴。自在王时不时抚摸着它，很是宠爱，它偶尔哼哼一下，声音也像是猪。
“你是青空的弟子？”自在王懒洋洋地问道。
“是的。”
“青空是奇人。天下能入我法眼的，也只有她了。”
东方宫主问道：
“听说青空有个徒弟是从飘渺村带来的，天生的丹田破，是你吗？”
“是我。”
“历经七十多次围杀，最终还是逃走了，也是你？”
“我记不清是多少次围杀了。”
东方宫主凝视着前方，“看来东方潘果然是个废物。”
自在王抢回了话茬，“你来找我何事？”
“我需要一具天阴尸。”
东方宫主冷笑了一下，靠在高高的椅背上，轻抚自己的秀发。自在王微微皱眉，这种病态几乎使人听到呻吟声。
“可惜，已经没有天阴尸了。”
“真的？”
“你知道为何只有我们能养成天阴尸吗？”
他不知道。
“滋养尸体的最好的两个条件，一个是万载寒冰，一个是极光。万载寒冰能保证肉体不失生机，又能隔绝外邪干扰；极光有玄妙莫测的韵律，有极小的概率在尸体内形成特殊的纹路，极其适合夺舍复活，并能温养灵魂。不过上一次的祸事，毁了我们的尸体农场，恐怕至少要等到百年之后了。”
“百年？”
“制造天阴尸是禁忌，有伤天和，我们秘而不宣，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的老师说的。”
自在王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说道：“我这脑子可能是冻坏了，居然忘了问青空现在怎么样了？”
他吕延凝视着自在王，压抑着自己，“您真的不知道？”
“知道什么？不会是青空已经死了吧？”
他用一种埋藏怒火的平静眼光平视着，“是的。”
自在王夸张地惊愕，“这么说你要天阴尸是想复活青空！那太可惜了，我们真的无能为力。”
临走时他指着那只宠物问道：“我很好奇，那是什么？”
“你问得多了。”
回到驿站，小别扭正在整理房间，“成功了吗？”
“没有。”
“那你要怎么办？”
“没办法。”
她立刻停下，有些急切地问道：“你要走了吗？”
“还不急，她们让我看一次极光印象，算作补偿。”
“那也不错了，我都没看过。”
从驿站出门向左，沿着中轴大路一直往前，左边是东方宫，右边是自在宫。
一路闲逛着，所有的门都是敞开的，好像说美丽的东西不应隐藏。路过一个手工作坊，几个女子坐在门口闲聊着，里面的工匠们像是奴隶。他们在雕刻白石板，入手非常谨慎，又像是艺术家。
一个男孩扭头望向门外，和他对视了一眼又低头雕刻，在这瞬间他发现男孩的耳垂后面多出一个洞。
“天生九窍？”他十分惊奇，观望了这男孩许久，但那孩子再没有抬头。
再往前，高大建筑的后面竟藏着一个小庙，门匾上写着四个字：梵自在堂。
“自在宫，梵心梵自在？”
他走了进去，简朴精致不染凡尘，一尊白玉雕像，鳌背上踏着一个容貌艳丽的女子，她双目轻佻鼻梁高挺嘴如樱桃，散挽着一头黑发，裸露着玉臂和修长的腿，右手提着一个盛鱼的竹篮，左手摊开着，中指上挂着一根蛛丝，吊着一只白金的蜘蛛。
“为何会有这种相？”
出了正殿的后门是一个淡雅的院子，一个道姑盯着棋盘冥思苦想。和外面那些妖娆女子不同，道姑是个端庄严肃的中年女人。
“来了？”道姑头也不抬。
“来了。”
“这棋你怎么看？”
吕延看着棋局，有些吃惊，不是因为棋局难解，而是因为太简单了，他不明白道姑在冥思苦想什么。
“这棋，应是轮黑棋下，简单一步就可取胜。”
“若是轮到白棋呢？”
吕延觉得眼角有些疼，就揉了揉，“这种局面不可能是轮白棋下，除非两人出了勺子。即使轮白落子，黑棋也有赢的希望。”
“是吗？这残局已经流传了无数年，相传是远古至尊留下的棋谱，没人能解开其中奥秘。”
吕延觉得眼角疼得厉害，一揉竟出了血。这局棋！他想起了一件可怕的事，顿时脑海剧痛，他捂住了耳朵，耳朵眼里冒血，鼻孔也流血。
“看来你不该看这局棋。”
道姑把手抚在他头顶，却被弹开，她震惊了一下。片刻之后吕延自己恢复了。
“墨非，给这位客人倒一杯茶。”
墨非的头发还是梳得一丝不苟，腰里别着镜子，身上的衣服还算整洁，不过难掩破旧，恭恭敬敬地端过来两杯茶放在棋盘两旁。
吕延看着墨非的大鼻子，“真是冤家路窄，早就该想到你会在这里，你找到线索了？”
“没线索，唯一的收获就是废墟肯定不在这个星球上，可我又走不了。”
“不是说这里有个空门吗？”
“空门又有什么用，没有大神通根本开启不了。”
“你俩都在这儿呀！”小别扭从外面走了进来，“饭菜带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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