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母仪天下

　　“我要去陪小妹和姨娘了，芗南，不要再，再留在这里。”沫离断断续续的声音消失后，整个暗室似乎被抽去了原有的光明，灰暗了下来，先前洁白无瑕的冰桌、冰凳……瞬间淡漠了一曾难以言喻的晦暗。怔怔地望着身下的雪棺，芗南已经没有了神情，更多的是茫然和迷失。甚至是，悲伤。

　　突然，一声萧瑟的笛声，绝响在暗室之内，浓厚的悲伤充溺其中，低沉的似悲人在哭泣。芗南空洞的眸，缓缓地觅见了吹笛的人，亦是淡墨丹梅的一袭白衣，俊美不凡的熟悉面貌，飘逸似仙人。他就站在暗室的进口处，静静望着她，吹着手中一只淡色的玉笛。这样的他，与月府湖心亭白石拱桥上的沫离扮作的右千城，相似无比。

　　芗南怔着，呆望着他，缓缓地站起。

　　曲子停了，沉寂中，他淡淡地开了口，“你就是芗南，对么？”打量着眼前与沫离一模一样的女子，右千城的眸还是多了一丝散不去的惆怅。真正的小妹，已经不在了了吧。

　　“嗯。”芗南无措地点了点头，视线一刻也不曾离开右千城。

　　“我早知道的，你是。眼神的确像极了仙茗。”他浅浅地笑着走近芗南，“孩子，我带你去见你的娘亲可好？”

　　鬼魅一样的声音，让芗南心里瞬间慌乱，这是第二次有人告诉她，她还有一个叫做仙茗的亲人。待到回过神时，右千城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审视一样的盯着雪白的棺木，感叹道：“沫离，很聪明。

　　不过她到底还是算错了一步，灵域的王位今晚就会易主！但却不会是她选定的鸢翎少！而是他！”

　　话音刚落，暗室的石门再次沉沉地开启，一个玄衣少年，满身慑人的王者之气，出现在他们面前。

　　“兮泽？”芗南不可置信地叫出了声。芗南已经弄不懂是怎么回事了，全身都有些麻木了，一夜之间，到底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要来刺激她？

　　“沫沙，你错了，我不是兮泽，我是一蒂！”那玄衣少年冲着芗南温暖笑道，蔓延的深情藏不住，

　　仿佛此刻眼前只有他们两人。缓缓地他将手抬起，从侧脸下方一扯，一张人皮面具活脱脱地从他的脸

　　上扯了下来，“这样，你该认得了吧？”他弯着眉，宠溺地问道。

　　“怎么会？”芗南心一沉，紧了紧手，苦涩地笑了笑，终于为心中的疑惑找到了答案，“从那天兮泽为你诊治后，你们便互换了身份？”

　　“是。”看见芗南眼里的冷峻，一蒂收敛住了原有的笑意。

　　“那你的伤，莫不是早好了，瘫痪在床也只是演出的一场戏？为的是掩人耳目，方便夺取王位？”

　　“是。”

　　“你接近我，只是为了这个？”芗南摊开手心，一只小巧的红鸾活生生地卧在她的掌心。

　　“是。明月极法是我答应右千城的交易的筹码。”听到一蒂冰冷无情的话，芗南觉得心如刀割，绝望地深吸了一口气，强忍着，抿了抿干裂的唇，继续逼问道：“那从头到尾，你都在骗我，连误入洞房也是你提前知道的？对不对？”芗南的心提在了嗓子眼，脸上却伪装的是一副漠然的表情，暗自紧张地等待着他的回答。

　　沉默了很久，一蒂闭着眼，不忍地重重地缓缓道：“对。”

　　这与芗南而言无疑是致命的一击，若一盆冷水猛然袭头而下，连心都冰冷的忘了疼。“呵呵呵。”

　　连连苦笑了几声，她转着眼来回扫了扫面前的两人，跌退了一步，生硬地挤出一丝笑意，“都是算计好的呢，一步不错。真是高明。”说话时，身体已经开始颤晃地厉害，眼前也渐渐模糊。

　　灵王病薨，卫王疯癫，灵王养子荻王遵从遗诏即位，改年号为冥蒂，封原王妃右氏为一国之母，月族族长右千城为辅国大臣，追封卫王妃洛氏为第一夫人。这是芗南醒来后，知道的。

　　是夜，凤台桌案上摆放着的两支如手臂粗大的腾龙飞凤花烛，烛光烁烁，幻若流帘。却灼痛了芗南的眼眸。芗南怔怔地看着，脑海却一片空白。

　　“你在想什么？”直到一蒂的一声轻语，芗南才回过神，发现宫内的婢女早就没了踪影，朱门紧闭，凝神香白烟如缕。一袭淡黄色长袍的一蒂已坐在她的身畔，执着她的手，“沫沙，今夜你还要拒绝本王么？”

　　芗南垂着眸望着他握着的手，没有说话。

　　“自你醒来已经过去了一个月了，每夜我都会来你的凤仪宫，你却总是漠着一张脸，不搭理我。你就真的不怕我睡在别的女人的床上？”他认真地望着芗南，徐徐道。

　　终究，芗南没有抬头看他一眼，将手试图抽离他温暖的大手，却反倒握得更紧，“你是本王的人，逃不掉了！”说着一蒂猛然地搂过她，强有力的双臂，紧钳着她纤细的腰，在她耳边低语道：“江山美人，本王都要！”他的声音沙哑着，浓浊的热气袭面吹拂向芗南。

　　吻，密密麻麻地落在她的唇上，吻得霸道，密不透风，似乎想要将两人紧紧地嵌合在一起。芗南没有反抗，似一具死尸一般，只是睁着愣愣无神的眼，任他疯狂地吻着。

　　轻轻将她的衣裳一层层褪去，一蒂越发高涨的狂热，炽热的目光贪婪地迷恋着芗南光滑白嫩的身体，呼吸也变的浓浊沉重。顺势一倒，他庞大的身体压在了芗南瘦弱的身体。当肌肤贴着微凉丝滑的锦缎，滚烫的唇肆无忌惮地游走在她的全身的那一刻，芗南缓缓地闭上了眼，不敢看身上这个男人眼里的贪恋的目光。他的吻越来越缠绵，原本挽着的发不知何时早已倾洒了一枕，芗南的脸始终是一副死水不动的表情，任他在自己的身上索取着。

　　激情慢慢淡去，芗南缓缓地睁开眼，看着双臂紧抱着自己睡着的一蒂，他如此安静地睡着，长长的睫毛时不时微微眨动一下，脸上洋溢着孩子般纯真的而幸福的笑容，一蒂啊，你为什么要骗我呢？芗南苦笑着，伸手从枕下慢慢取出一只银色的发簪，映着红烛的光晕，银簪仿佛也在闪亮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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