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回 笑解晏
我正自有些发呆,门外却进来了个人,目光一扫,便径自走了过来。
近至身旁,躬身作揖:“王爷!”
我双目圆瞪:来的正是贺青峥!
瞬间虚汗直下。
难怪初听他名字觉得耳熟。记起来,元吉曾经提到:度寒关四城乃大周安逸王楚锦珏的封地。。。。
想起贺朴桢捻着胡须跟我说:小犬青峥,现在青州王爷处当差。。。
贺青峥有些奇怪的瞄了我一眼,想是我那震惊的表情让他觉得讶然。
“王爷,州衙快马,请王爷尽早回府。”
楚锦珏点点头,站起来看了我一眼:“苏公子,你我一见如故,既然知道了我的身份,也勿需拘泥”
“哎”我回过神来,赶紧也站起应道:“是。。”
竟然这么年轻的一位王爷,我还以为都象电视里的肥膘壮腰,长胡子白头发,肃板着一张老脸呢。
楚锦珏他人虽然冷然了些,看上去却是没什么架子。行为如此低调谦和,连贴身待从都没一个,难怪我有眼不识泰山,之前竟一点也联想不起。
元吉说过,这位王爷虽是有作为之人,只是大周朝腐朽不堪,上下朝政糜烂腐朽,皇上疑心既重,对他又彼为疏远。他自有一腔热情,也难于舒展。
又记得贺朴祯隐隐所指,似乎皇上对他很是戒心,虽然贵为王爷,却没能掌得真正实权。反倒需处处行事小心,慎微重之。
向来皇室贵胃,非外人所见的风光,那锦衣玉食珠光宝气之下更刀光剑影,步步险着,如履薄冰。尚不及平头百姓街头闲话,青粥咸菜来得自在逍遥。
也因此,历史上多少内庭争斗,权迭更替,总有人悲叹,只恨此生于帝王家。
不怪得他,总透着一股子离隔的感觉。
我心中不由渐渐地生起一股怜惜。
楚锦珏正举步欲行,这么望了我一眼,不觉微微一愣,脸上神情显得有些绷紧,有些不自然,又有些异样。
我道:“不知王爷何时再来,苏涵好备些拿手小菜,恭迎大驾”
楚锦珏仔细的盯看着我,象是研究,又象是在迷惑。过了一会,表情终缓缓舒张开,眼内竟淡淡的浮起一丝愉悦:“好。本王定将再来。”
我拱手送两人出至大门,直到看着他们走远。小月站在我身后,低低的轻叹:“哎呀,可真瞧不出,这位王爷竟是如此年轻着呢。”
我笑:“相比这位王爷,还有更年轻的十二岁宰相呢。”正要给她说说这个故事,突然想起自己原本与她不同于一个世界的,有文化冲突不说,万一她好奇心上来刨根问底的追问不休,要是问到“小姐你从哪里听来的故事”?“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之类,又或者发出“小姐你跟以前大不一样椰”的结论,可非我所愿。
只是要掩口然已来不及,她果然好奇:“真的?小姐你听谁说的?可是哪国那朝的宰相?”
我只好转移话题:“别说小宰相了,还有才八岁的小皇上呢,我朝先帝不正是八岁登基吗?”
小月抓抓头:“这个。。。小月可不大清楚,哎呀,公子,你怎么知道得这么多?”
我祥作恼怒瞪她一眼:“店里的食客不是天天都聊天嘛,听多了自然就知道了。”
过得几天,我算算时间,猜想楚锦珏估计这两天内到。于是做了一煲牛腩罗卜,原汁原味的一窝炖了两天。
却不见楚锦珏,连贺青峥也踪影全无,想来是跟随着他主子回青州去了。
牛腩罗卜最是讲究的是这火侯老到,味道浓香不腻。
那牛肉已经又酥又烂,入口即化,切得大块大块的罗卜也软绵可口,吸收了大量的牛肉原汗,早就美味无比。
见他久侯不至,受不了香味诱惑,我自己便忍不住唤了店里的人和小月,大伙围在一起将那窝肉大块剁颐了。
等到我们彻底的连汤汁都吃干抹净的第二天,楚锦珏竟然翩然而至了。
这次他换了一身青天底色的暗花影锦袍,仍然大广宽袖,独身一人不带待从。
似乎心情不错,见到我,客套了几句后,他嘴角轻扬,语调略显轻快:“苏老板,我应邀而至,可是备好了拿手菜?”竟然一脸的期待。
我汗,额侧一角已显三道冷汗竖线。
吱唔几下,我有些尴尬,小小声的:“那个,真是不好意思,我们昨天已经吃光了”
“阿?”他象是没听清楚,身子靠了过来:“你说什么?”
红脸咬牙,我唯有厚着脸皮说:“王爷,那窝肉嘛,我们昨天已经吃光了,不然我今日另再作一个。”
他的脸跟着跨了下来:“哎呀,苏老板,上次听得你说这牛腩罗卜如何的人间美味,小王向往多日,今儿个可是专程捧场而来。”
稍作略顿。看了我一眼,又笑谑:“唉,难不成这世间真有此等美味?竟让苏公子忍不住口一扫而光,弃客不顾?”
我脸大红,强自嘴硬:“谁让你久侯不至,这罗卜原是不宜炖太久,以免化了糜,影响口感味道的。我若不吃,那岂非可惜?”
“竟然是小王的不是了”他摇头啧嘴:“唉,也怪小王公务繁重,抽身无暇,倒让苏公子迫不及待了。也罢,你还有什么拿手菜,小王且将就吧”
哟,他自己迟了日期,原来是我的错。竟然还一副勉为其难的模样。
不与他计较。心下思索着要做些什么菜好呢。
只是一时间没想要做些什么,大冬天的,可用材料不多。
古时候的蔬菜瓜果们可不象咱的那个时代,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可以住暧棚,不分季节时分,爱啥时候长个就长个,爱啥时候结果就结果。
眼下除了土豆、地瓜、大白菜、大冬瓜,大南瓜等少量耐寒宜储存的植物外,没太多可以选择。
皱眉想半天,让刘胜杀了两只没生过蛋的小母鸡。
过了一趟血水,一只拿来和土豆一起放进汤锅,放入两大片姜,不需再放其他材料,直接煲至水滚透,再转小火慢熬。另一只则原只放入碟中清蒸至熟。
再炒上一碟白菜。
OK,一肉一菜一汤,足已。
楚锦珏微笑的看了我一眼,不客气的举起了筷子。
瞧他样子,似乎吃得挺满意的。我不禁生了几分得意。心想,不知萧越行口味如何,下次且做给他吃。
其实女人最大的成就便做一席好菜,看着自己心爱的人能有一两声称赞,然后把它吃个精光。
萧越行,他恐怕还不知道我会做这么多菜咧,要是见着这么一桌子菜,该有什么样的表情?想象他那肃严正颜的面容要换成一幅垂涎欲滴该是怎么模样,我便忍不住“咯”的一下笑出声来。
楚锦珏闻声抬头,诧异的看了我一眼。
我脸大窘,糟糕,失态得很。
他倒没什么,微微一笑:“苏公子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不妨也说出来听听。”
我脸红,掩饰着说:“刚想起了一个笑话,失态了。”
他一眼不眨的看着我,双眸黑亮如珠,冬日的阳光从窗外投射而入,白晃晃的影照着椅桌,也影照着他的双眼内,似闪烁奇异光彩着:“诚如你所言,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我清咳两声:“这个笑话是这样的。说是有个科考的书生,这年生得一子。高兴之余,给孩子取个名字叫学问,盼着意头好,寄望他有日也能满腹材学。
过了几年,再得一子。妻子让他取名,他摸着自己的胡子想,唉考了这么多年都没考中,倒是胡子长了。于是将二子取名为:胡子。
又过了几年,妻子再生一子。这老先生便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心想这么大年纪还生孩子,怕是街里长短要被人笑话了。因此将幼子取名为:笑话。
老书生这样年年岁岁的考哇,仍是考不上。而三个孩子业已渐渐长大,可以为家里干活了。
某天,老先生家里没柴了,于是妻子吩咐了三个儿子去柴。
晚上的时候,儿子们都回来了,老先生便问妻子,三人收获多少。
妻子对老先生年年科举不中,却又不事生产早已不满,趁机发泄道:学问一点没有,胡子一大把,笑话倒有一箩筐。”
小月站在我身后“扑”的一声,险些喷了出来。
楚锦珏却放声大笑:“哈哈。。。”拍着桌了,竟然上气不接下气:“好笑。。。好笑。。。”
我微笑的看着他,第一次见他,真正的笑。嘴角眼内无一不是笑意。那笑容堪比阳光还要动人。
良久,他渐渐敛回正常,眼角仍见浅浅笑意地望将过来:“你从哪听得来的事?我从曾未听过这般好笑的笑话”
见我一脸仔细的瞧着他,微怔:“怎么了?”
我道:“王爷,苏涵第一次见你笑,真正的笑呢。”
象是被我提醒似的,他稍作思索,继尔正容,眼睛盯着我看,眼内却不再冷然,熠熠闪着华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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