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玫瑰

时间是六月二十二号周二，客户部会议室内，王玉钢靠坐在主任的位置上；他眯着眼睛，把右手放桌子上，抬起食指指着陈膑之的脸：“你讲赵雪松有帮你请假，怎么人事部莫有人告诉我？”

        “请假这事你可以去核实的，主任。”昨天出公司后沈鸶告诉陈膑之，赵雪松帮他请了假，沈鸶此刻正被姜丽瑜唤去总经理办公室；而此时王玉钢正对他请假的事情表示怀疑，由于现场没有了人证，也不知道王玉钢有没有向赵雪松核实过，陈膑之百口难辩，非常的郁闷。

        “你今天甭给我脸红脖子粗，请假这事我先不讲你；我要跟你算另外一笔账。”王玉钢从自己的公文包内掏出一叠图纸甩在陈膑之眼前；这一叠图纸引起了除王玉钢以外所有人的疑惑。

        “这是什么？”陈膑之脑子空空，完全没有什么思绪。

        “你上周从分公司带回来啥子啊”！王玉钢讲话有点歇斯底里：“公司花了大量的社会资源，搞了一堆被拒的、过期的、重复的广告？你带回来之前怎么不先检查一遍？”

        陈膑之在图纸上的事有印象了，他欲言又止，发觉这事明显就是哪里不对，怎么所有的错就像是他犯的似的？他瞧了眼四周，基本都是质疑的眼神；陈膑之明白了点什么，王玉钢现在就是来找茬让他难堪的。知道主任对他是什么想法了，那还不如把话敞开问明白了：“还有呢？我还有什么其他过错？”

        “中”！王玉钢点点头，他指着陈膑之脖子上的绷带还有因倒地而磕伤的脑门：“你们瞧瞧，这是啥子？一个经理，上班就像上战场，天天中彩，天天请假；搞个卵？上班迟到、下班要嘛也迟到要嘛就不来，公司你家开的”？会议室内回荡着王玉钢一个人的声音。由于平时被朱晓春等人怼习惯了，没有其他人插话王玉钢还真有一丝不踏实；可这种凌驾于他人的飘飘然体验还是让他欲罢不能起来：“许景汶说的没错，你这人还不善于交际；连个派对都玩迟到玩早退，那还不如嫑来……”

        因为王玉钢正在气头上，陈膑之虽然很生气，但是为了避免进一步的冲突他没有反驳。况且，他早就看到沈鸶慢慢的推开了门，在沈鸶身后，一名身材高挑扎着马尾的女士走了进来；正因为如此，陈膑之决定不过多的激化矛盾；等王玉钢察觉到异样后，那女士已经旁听许久了。

        王玉钢收敛起自己的脾气：“丽瑜。你来了也不哼一声。”他慌忙站起身将自己的位置让给走近的姜丽瑜。

        姜丽瑜没有坐下，她让站着的王玉钢坐回去：“嗯哼，这次公司的危机是因许景汶而起，许景汶作为你的兄弟干出这种事情，我也一直没有追究你的责任！所以别再胡乱责怪下属了；膑之要是跑了，我可不能再帮你追人了”。姜丽瑜侧过头用那双又大又精神的丹凤眼看了一眼早已羞愧不已的王玉钢；然后她将视线移动到朱晓春脸上继续说道：“晓春，玉刚说你这人厉害他管不了，你说要怎么办？”

        朱晓春直勾勾的瞪着王玉钢，好像要吃了他一样：“那是他能力问题，要问他怎么办！”

        “哼嗯”，姜丽瑜淡淡的右长眉向上了一下，冰冷白净的鸡蛋脸上露出微笑：“既然王玉钢管不动你，那你还是别待在这里了。”

        朱晓春面无表情，对着面露喜色的王玉钢嘲讽道：“哼，三四十的人了，别的本事没有，只会背后嚼舌根”；她站立起来继续怼：“我真信邪了，听几句好话就回公司……”

        姜丽瑜挡住了将王玉钢喷得体无完肤的朱晓春：“喂，晓春，你性子别那么急，先坐下听我把话讲完”。姜丽瑜面露微笑继续说：“我让你别待在这，是gon。gs广告设计公司总经理职位现在空缺，你先去代理管着；做得好，我就保你上gon。gs总经理位置；你要是不去想待在总部，那边的好事我就让与他人好了！”

        朱晓春脸一红，乐得直抖腿，对着脸早已经挤成一团的王玉钢做鬼脸：“去！我肯定去，对于刚刚的冲撞对不起，姜总。”

        把一切看在眼里的姜丽瑜指着朱晓春，示意他停止对王玉钢的无理行为；接着对身边站着的沈鸶问道：“你也去gon。gs吧，作为朱晓春的助理！”

        “太好了，我昨天才说希望有这样一个妹子；今天姜总就成全我了！”朱晓春开心得站立起来，盯着沈鸶露出了上下两排歪歪斜斜的牙齿。

        “不呢，我和表嗯哥一起儿就好。”沈鸶侧过头眨了眨她大大的眼睛，眼睛下的阴影若隐若现，应该是昨晚睡不好。

        “你就去gon。gs锻炼些天吧”，姜丽瑜将视线从沈鸶脸上转移到陈膑之脸上，这意图很明显，要他放人：“你说可以嘛？膑之。”

        姜丽瑜不怒自威的神态很有压迫力，陈膑之甚至没怎么想就站队她那边去了：“沈鸶，你就先试着去几天，觉得不行再回来！行嘛？”陈膑之的视线在姜丽瑜和沈鸶两人脸上来回移动。

        沈鸶低头不语，半晌才很不情愿的说：“嗯，那你吶，得自给小心呢。”

        被沈鸶这一提醒，陈膑之这才想起目前自身的安全状况不容乐观；但毕竟自己是个大男人，怎么能让一弱女子去保护？自尊心爆棚的陈膑之顺着沈鸶的话回答道：“嗯。”

        听到那对兄妹确认的答复，朱晓春失去笑容的脸上逐渐又有了笑容。

        姜丽瑜盯着桌子上的那一叠图纸，她面露愁容：“这次公司差点散了，分公司的一把手——有问题的都会被调回总部重头开始”。她收拾起图纸：“王主任，待会去隔壁大楼泡茶？”

        王玉钢会意的点点头，然后看着在座的各位经理：“沈鸶、朱晓春去休息区待命，其他人都去做事吧！”

        姜丽瑜插话道：“其他人先出去，陈膑之留下。”

        王玉钢听姜丽瑜要留陈膑之单独谈话就拉长着脸：“姜丽瑜，这？”

        姜丽瑜表情冷淡：“我这里还有事，你先出去等！”说完后她就坐在靠门的桌角，翘起二郎腿等着其他人离开。王玉钢一脸丧气想说点什么，他嫉妒的瞥了陈膑之一眼后把口中话吞了回去惺惺走了。

        见所有人都出去后，姜丽瑜一脚将门关上，并且开启了位于客户部会议室的玻璃墙视觉阻断系统。以一副面若桃花的神情面对着陈膑之：“好久不见。”

        “丽姐，也就两三个月吧”！陈膑之敬畏的走到姜丽瑜身边，慢慢坐下来：“到底有什么事呢？”

        姜丽瑜嘴角翘得老高，她将视线移到别处：“工作上的事情、私人上的事情，你要先问哪个？”

        “私人上的事情嘛…”陈膑之呆呆的注视着窗外蓝色的天空，脸上似笑非笑，不知道要选择什么时话就已经说出口了。

        “那就说说，你脖子上的绷带是什么回事吧！”姜丽瑜抿着薄薄的嘴唇，低着头靠近观察陈膑之的反应。

        “淡淡的、温暖的体香真好闻啊！”差点灵魂出窍的陈膑之突然想起姜丽瑜正在向他问话，这才晃过神来：“哎，别提了，昨天吃了不干净的东西；开刀后就这样了。”

        “哦！那以后吃东西的时候可得小心了”；姜丽瑜吸吮着纤细的拇指尖若有所思：“我听赵雪松说，你最近惹上麻烦事呢；王玉钢那边也一直唠叨！怎么回事呢？可以说来听听嘛？”

        “说来可就话长了，…”陈膑之脑海中回想起一张张画面，当他回想起中年副长时，一阵寒意从脚掌直冲脑门；他将赵雪松不知道的不愉快回忆全部删减，把剩下的内容艺术加工后一五一十叙述给姜丽瑜听。

        “原来如此，不怕老虎盯着就怕老鼠惦记着；你得罪了那些无业浪荡子今后可得多加小心”！姜丽瑜眨了眨那英气的眼睛：“话说，在工作上有什么困难嘛？还是王玉钢有没有施加额外的压力给你”？见陈膑之不知道要从什么地方开始回答，姜丽瑜压低声音又问了句：“王玉钢是不是有意要将客户部逼散？”

        姜丽瑜最后的问题让陈膑之反应不过来：“你怎么问这样的问题？王主任没有逼谁辞职过！虽然这人一直以来确实都让我很讨厌。”

        姜丽瑜双手叉腰，一只眼大一只眼小的看着陈膑之，噘着嘴点点头：“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在工作上也没什么可以问你的了”；姜丽瑜抿着嘴：“周四晚上你有空没？”

        “目前没有什么安排，丽姐。”

        “嗯，周四晚上下班后你先回去，然后我开车去你的公寓找你！”

        陈膑之很疑惑：“是什么事呢？”

        姜丽瑜白洁如玉的脸上露出神神秘秘的笑容：“这个时候说出来就没意思了，你现在可以出去上班啦。”说完，她关闭了会议室的视觉阻断系统，招呼着陈膑之和她一起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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