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异种
与此同时，深海z-3号行星上。
韩复向和科洛林多夫在看一张星图。
那是一张深海帝国的星图，上面有二十三颗行星，依次从主星深海-z1号排列到最偏僻的深海-z23号，还有一些附属碎星。在这些星星之间，有一条条如同用荧光粉画出的细线——那是星际航线。
韩复向就是影子世界几乎拉拢了所有人，最后成为首相，又成功地站在权力巅峰的那个人。
就是他缓慢地架空了原主的所有权力，伙同大祭司在祭神的时候宣布他已经被神抛弃，废除了他的继承权，颁布命令把他列为二等公民。
众所周知，二等公民没有人权，有些地方和奴隶没有什么两样。甚至于某种程度上，二等公民只是奴隶的文雅修辞。
也是他把原主当成玩物放在手中把玩，不久又腻味抛弃。
而科洛林多夫，则是韩复向的亲信。
韩复向的许多行动，都是他代为操办的。
得知了最近的消息，韩复向思索起来，科洛林多夫却没有往心里去。
他和韩复向说：“他们季家的衰败从上一代就开始了，季梁安甚至比他无能的父母还要无能。”
科洛林多夫神情里带着些许蔑意，他说：“大人，季梁安不足为虑，只要把他身边老虎的牙齿都一颗一颗拔下来，这一切迟早都是您的。”
韩复向的脸上看不清喜怒。
他说：“阿西索亚，不要轻敌。”
“无论你的敌人是谁，哪怕他微不足道，你都不能太过自大。”
科洛林多夫说：“是。”
他嘴上这样说，心里却不以为然。
韩复向又说：“这次的星矿，不要出意外。”
科洛林多夫说：“是。”
科洛林多夫受韩复向的命令，领了一支部队前往深海-z7星一处星矿。
与此同时，季梁安也带了一支部队去那里。
以韩复向为首的那一帮人对原主权力的蚕食是一步步的，现在已经进行了不少。
深海-z7星是其中的一步。
系统传来的原书剧情对这一段的描述不多，几乎只是一笔带过。但站在原主如果要对付韩复向的角度来说，这却并不是一段不重要的剧情。
因为一座堤坝倒塌前，往往是里面先被蚕食除了细细密密的孔洞，然后变得脆弱无比。
更何况，深海-z7星并不只是一个细小的孔洞。
来的路上，季梁安的手摩沙着一张星图上的航线。
对于原主的权力具体是怎么被侵蚀的，剧情并没有怎么写过。
因为这是一本无脑口口文，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争权夺势文，这一点从逻辑感人的原口口剧情上就可见一般。
而原书之所以对这部分剧情还带了一笔，是因为这段剧情里有一个人物——书里的一个反派大佬，柏宁郁。
深海-z7星上矿藏丰富，而柏宁郁作为奴隶，在一个采石场劳作，终日被剥削和虐待，最终变得性格阴郁，且神经病式反社会。
他的地位甚至比采石场里真实地位处境尚有一块遮羞布的二等公民，和那些贫穷的雇工还要恶劣，因为不只是监工不喜欢他，就连和他一起上工的人都对他怀有恶意。
因为他不是人。
或者说，不完全是人。
他身上有虫族的血统。
深海帝国不同的人种之间界限并不明显，但和虫族的界限却从来泾渭分明。
因为人种之间也看不出来太多差别，虫族却整个就和人类是两样。
它们有械甲壳，有复眼，有触手，有种种人类觉得奇怪畸形难以接受的东西——但对它们来说，这才是正常。
生物史是一部复杂是历史，没人知道它们是否和人类同出一支，但确切的是，它们都没有把彼此当作同类，就像人类没有把猴子当作自己的同类一样。
而虐待乃至于处死一个异种，其负罪感和代价，都是一件很微妙的事情。
柏宁郁无论在虫族还是人族都是异种。
他的精神同肉体一起与世隔绝。
无论人类社会还是虫族社会，都不欢迎他。
所以他在采石场，有时候夜里还会被同宿用凉水泼醒。
事实上，柏宁郁有的另一半血统，其实是神灵的血统。
那个神灵是虫族那边某个凶名赫赫的神，以冷血和凶残称著，在人类语言里名字的翻译是“深渊”。
这个世界却是是存在神灵的。原主最后被废，身份变成二等公民的那一段剧情，就有韩复向伙同大祭司一起宣称原主已经被神抛弃这样一段剧情。
但这个世界的神灵……和大家以为的神并不是同一个东西。
准确来说，是一种强悍的异生物。因为人类不了解他们，而他们又极其强悍，所以产生了很多原始的崇拜。
虫族同理。
原书对这段剧情提了一句，是因为这个后期的反派大佬因为对深海帝国王室本能地憎恶，践踏过原主。
所以对于他的来处和去处，原文剧情提了一笔。
季梁安来的原因不只是为了星矿。
除了丰富的矿藏资源，深海-z7星的位置其实也很重要。
原文剧情里面提了一句柏宁郁被韩复向的手下，一个叫科洛林多夫的准将带走，并没有解释为什么。
季梁安的心里隐隐有一个猜测。
但是还没有证实。
看见有人和季梁安汇报柏宁郁所在的采石场的情况，系统忍不住问：“你这是想……提前抱他的大腿吗？”
它知道，除了火葬场这条捷径之外，还有一条捷径是抱未来大佬的大腿。
季梁安原本在翻看星图，闻言顿了顿。
他说：“你怎么会这样想？”
系统怔愣住了。
过了一会，系统又说：“那你是觉得原剧情渣攻这一趟派人去是为了深红之心，你想弄来给古机甲用？”
“也不完全是。”
“那倒也是个办法。不过，”系统不解地问，“你怎么确定他们这一趟去是为了深红之心？”
季梁安说：“我不能确定。”
系统“啊？”了一声。
它说：“虽然你不会真正死去，但你确定要和他对着干？要不还是我给你提供火葬场攻略，我们攻略一下他算了，我是有经验的系统……”
“做什么事情都有确定的把握，我没有那么好的命。”
系统滔滔不绝劝说季梁安的时候，听见季梁安开口。
听见他说的话，系统怔了一怔。
系统听见他平静地说：“我习惯了。”
深海-z7星。
科洛林多夫没过多久就在深海-z7星上一个偏远的采石场上找到了柏宁郁。
柏宁郁被人用鞭子抽打过一顿，浑身上下破破烂烂的。
找到他的时候，看见他的惨状，科洛林多夫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
他知道，此行多半是手到擒来了。
虽然心里十分满意，但科洛林多夫面上却没有显露分毫。他挥手，让他的亲兵把采石场的负责人叫来。
紧接着，原本像驱赶畜生一样用马鞭驱赶柏宁郁的监工被带到了科洛林多夫的面前。
科洛林多夫笑眯眯地，打算安抚柏宁郁，并大张旗鼓地叫来人，为他主持公道，处置了先前鞭打过他的监工。
他满心以为柏宁郁不说对他感激涕零，至少也该把他当成救世主了。
正当他打算挥手把柏宁郁带走时，采石场的负责人忽然跑到他面前来，脸色为难地说：“将军，有人说您不能带走他……”
科洛林多夫脸色一沉。
他问：“什么人？”
采石场的负责人说：“是一个穿的衣服和您很像的人，我不知道他是谁，但他看上去似乎很有来头……”
听到衣服和他相像，科洛林多夫心里有了猜测。
科洛林多夫穿着一件深墨绿色的军部大衣，一般来说，为了方便辨认地位，上级军官带兵出来都会穿上自己的制服——一般不是更偏向于礼服的那一套，而是制式更日常一些的那一套。
听见采石场的负责人这样说，科洛林多夫第一个想起的就是深海-z7星上的驻军。
科洛林多夫知道，这里面并没有什么需要他特别注意的人物。
唯一一个需要注意的可能是据说星际旅游安排里有深海-z7星的季梁安，但是他来凑什么热闹？
于是科洛林多夫摆了摆手，说：“让他不要不知好歹，否则开花的就是他的脑袋。”
采石场的负责人神色依然欲言又止，他似乎还想说什么，但科洛林多夫示意他不要再说。
没过多久，一个勤务兵打扮的小兵小跑步跑了过来，他跑到科洛林多夫的面前，敬了个礼。
因为他的军衔比科洛林多夫低，所以他看见科洛林多夫要敬礼。
敬完礼之后，那个勤务兵说：“这位将军，我们长官想要买走这个奴隶，他已经付过钱了……”
奴隶确实是可以买卖的。不仅可以买卖，甚至还可以预订，送货上门。
科洛林多夫听说过这样的事情，甚至他曾经在驻防某个荒星的时候，他纵容过部下买走奴隶，做一些放松的事情。
科洛林多夫觉得这个星区的驻防官真是不长眼睛，搞男人居然搞到他面前来了。
他没好气地说：“滚滚滚，没长眼睛吗，我要带走的人谁敢带走？”
勤务兵听到他这样说，彬彬有礼地道：“将军，我们长官……”
他话音未落，科洛林多夫朝天开了一枪。
他不耐烦地喝道：“没长耳朵吗！要命就快滚！”
“你们长官要是想要人，就让他来见我。”科洛林多夫不耐地说。
勤务兵闻言，欲言又止。最后又和他敬了个礼，噔噔噔转身，小跑步跑了回去。
没过多久，不远处竟然真的传来了行军的声音。
科洛林多夫心想真是不知好歹。他说让他来见他，居然还真就来见他了。
他的手按到了自己的配枪上，打算好好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驻防军官一个教训。
科洛林多夫和他带来的人都是配枪，因为深海-z7星上的大量矿藏造成的特殊磁场会引起很多新式武器的自爆和失灵现象，非常危险，所以他们选择携带的武器都是较为传统的兵器。
随着脚步声由远及近，科洛林多夫的神色越发不耐。待他看清来人的时候，他的瞳孔忽然一缩。
那张脸他认识。
他没有想到，来的居然真是季梁安。
季梁安是帝国的继承人，他的军衔自然而然比科洛林多夫要高。他也穿着一件上级军官特有的深墨绿色的军装大衣，从制式上可以看出来，他的地位比科洛林多夫更高。
他刚走进来的时候，科洛林多夫就和刚刚那个勤务兵见到他一样，站得笔直，给季梁安敬了个礼。
科洛林多夫的身后，他带来的士兵也都举枪示礼。
季梁安挥了挥手，示意他们把手放下。
于是科洛林多夫和他身后带来的人才把手放下。
季梁安看了一会科洛林多夫，然后问：“听说，你让我来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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