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7 章
吃了一整盒糕点的谭潇月被拘在床上不能动,连喝口水的机会都没给。
她盖头继续盖着,安静等着仪亲王回来走流程。
灵云这会儿不在屋子里,而在门口和先前那侍女唠嗑套起消息来,两人不停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说点什么。
谭潇月坐在那儿掰手指。
她两辈子加起来,第一回成亲。
上辈子碌碌无为,匆匆一人来这世上,匆匆一人又离开,文化水平的最高峰,在大考那年。
这一辈子活得像模像样,还事业有成,谁想这事业还包分配的,给送一个郎君。
一个郎君。
两个郎君。
三个郎君……
谭潇月起早了,略有点困顿,不自觉就闭上了眼。她呼吸声极为平稳,且还很慢,浅淡得像是没有一般。寻常人若在她身旁,要是没见着人,都会以为这地儿没人。
门口有了动静。
谭潇月一下被惊醒,睫毛微颤,缓缓睁开了双眼。
门敲了敲,传来灵云的声音:“娘娘,该掀盖,行合卺礼。”
谭潇月开口:“进吧。”
门一推开,一堆人涌了进来。
两边都站上了侍女,中间也是站了好几个人。
谭潇月只能通过脚看个大概。
媒婆讲了好些个喜庆的话,然后催促着一同进来的仪亲王祁子澜掀盖头。
祁子澜取了秤杆,挑起了人盖头。看着谭潇月抬眼看他,双眸漆黑,一如当年挡在他面前,盯着他看的模样,一时恍惚。
他开口想要说什么,又闭上了嘴,最后对着人轻声笑了起来。
谭潇月就这么略带疑惑看着人笑。
祁子澜很好看。这人被称为皇子中最好看,由于貌美而在京城闻名的人,确确实实可以被称为仪亲王。这人就像是从水墨画里走出来的。
有一副好皮囊。
谭潇月这般想着。
媒婆在旁边取了两牵线的葫芦,递给两个人:“来,一人一半。行了合卺礼。”
她又一连说了好些个四字四字的话,谭潇月是一句都没听进去。
身为一个“体弱”,谭潇月拿过这葫芦瓣,脑子里就开始想,等下是要喷一口出去,还是呛两口比较妥当。
“有点苦。”祁子澜提醒了谭潇月一句,“喝完就好,小心呛着。”
谭潇月看了一眼祁子澜,又收回视线,看向那葫芦瓣:很好,呛两口行不通。
两人同时抬起了手,看着对方喝起了合卺酒。
酒是苦的,比寻常的酒都要苦。
大约是想表达夫妻要共苦才是。
谭潇月皱起眉,一点一点将这苦酒全部喝光了。
她看着祁子澜喝得很快,却是眉头都没有皱起,半点不像是一个常年锦衣玉食的皇子。
两人喝完,旁边有人立刻送上了巾帕。
祁子澜伸出手摊开,掌心里是一颗蜜饯:“要吃么?”
这颗蜜饯不知道是何时放在掌心的。
谭潇月看向祁子澜,微微点了点头,伸出手取过了蜜饯。
蜜饯其实不算很甜腻,放入嘴里嚼着,是咬一口多一点甜滋味。
祁子澜。
谭潇月心里头默默将这个人的名字念了一遍。
祁子澜转身对着众人吩咐:“好了,多余的事就不要做了。她身子弱,该早点休息。前头让人多照料一点。父皇等人都已回去了,让管事操劳一下,收拾收拾。”
众人齐齐应声:“是。”
谭潇月和灵云对视一眼。
灵云上前行礼:“王爷,灵云自小在娘娘身边伺候,今夜可否在外值守?”
祁子澜摆手:“不用,隔壁小间给备着,你在那儿休息就成。晚上她要是有事,我会叫你。现下你去打点水,她该收拾睡下了。”
灵云应声退下。
对女子面面俱到。
谭潇月一点点给祁子澜评价。
这样一个人,为何至今为止,众人对他的评价都是金玉其外,徒有其表之类的呢?
为什么他对自己要如此好?
一个皇子娶了一个病秧子,换成别的皇子,十个里头九个都会怀疑皇帝皇后是在针对他。
谭潇月满脑子疑惑。
糖衣弹炮半点没侵蚀她,反倒是让她一点点升起了警惕。
这人不对。
这人最可能的模样,反而或许是她当初在院子里看到的那不断自言自语的样子。
屋子里暂时就剩下他们两人。
谭潇月一边回味嘴里蜜饯的味道,一边揣测着祁子澜的用意。
祁子澜坐到了谭潇月的身边,侧头看她:“很喜欢糕点?”
谭潇月回想起自己吃完的全盒糕点,点了点头。
祁子澜笑了笑:“那,胭脂水粉,或者金银首饰类,可有喜欢的?还是喜欢字画?或者乐曲?棋谱?”
谭潇月试探性说了一声:“我喜欢……大象。”
祁子澜微愣,随后笑开:“有机会给你养一头。府里现在就养了一头猪。前些日子在院子里发现天降神猪,就让人给养了起来。”
谭潇月:“???”
什么天降神猪?
那是她菜场买来的猪!
谭潇月拉扯出一抹笑:“原来王爷喜欢这种朴实的,挺好。”
祁子澜也觉得挺好,低声在那儿笑:“是挺好。”
谭潇月听着他笑,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她顺着这话题说了下去:“那么,这猪叫什么名字?”
祁子澜看着谭潇月:“没有起。你可有什么主意?”
谭潇月想起自己花的钱:“四两!”
祁子澜又开始在那儿笑,让谭潇月想不明白,哪里有那么多好笑的地方。
她一脸疑惑:“这名字是太俗气了?”
祁子澜含笑摇头:“没有,没有。只是一头猪四两还是贵了些。都能买一头大牛了。”
谭潇月是花了大钱买的猪,非常坚定:“就叫四两。”
祁子澜点头答应:“好,就叫四两。”
话里含笑,笑得让谭潇月浑身不舒坦。
怎么祁子澜看着人模人样的,性子总让人觉得怪怪的。
很快灵云就端了水和巾帕进门,旁边的侍女还给端了一个盘子上来。
祁子澜让人端上前来,一一给她说:“你初来我这儿,有些我这儿的习惯还不知道。我都会告诉你。”
侍女端上来的盘子上,一个个罐头放在那儿。
祁子澜一个个给她打开,告诉她里面放的东西是什么,怎么用。
“这是洗脸用的香皂。用完后用丝绸擦了水。按次序再用这里的水,还有这膏……”
从洗脸的到刷牙的,再到涂抹身子的,还有睡前用的精油,真是琳琅满目,日子过得比她一个女子还精致。
谭潇月呆了呆:“你……每日都用那么多?”
祁子澜取过了巾帕,递给谭潇月:“这些都是给你的。你可以不用,但该有的都需要有。”
谭潇月微怔。
她卸了妆容,洗干净了脸,再顺从听着祁子澜的话,将一样一样的东西往脸上弄。
等全部弄完了,她干干净净一张素脸露在祁子澜面前。
年纪小,平日也不怎么施粉黛,她脸上呈现的是最好的模样。
祁子澜点了点床里头:“你睡里面。”
谭潇月:“……床上的东西,还没有清理掉。”
祁子澜刚才坐下根本没发现,现在听到这话微愣,随后笑开:“倒是我忘记了。”
他牵着谭潇月起来,让人来收拾掉床上那些琐碎的东西。
收拾完,灵云和侍女都下去了。
屋子里又只剩下谭潇月和祁子澜两个人。
两人又坐回了床上。
谭潇月觉得祁子澜有问题,思来想去,觉得这人必然有什么目的。
人,不会无缘无故对他人如此之好,即便是妻也不例外。
要么是对谭家有想法,要么就是对她有想法。
谭潇月委婉问了一声:“王爷以前,可见过我?”
祁子澜应声:“见过。”
谭潇月笑了起来:“我鲜少出门,也不知是哪日如此碰巧?”
祁子澜含笑看她:“梦里见的。梦里与你成婚,可我对你不好。后来父皇将你的画像送来,我想着你生得那么好,是梦里的我不该。”
谭潇月后悔了。
她这会儿终于明白那天祁子澜在院子里所说的话。
相信男人的话,还不如相信母猪会上树。
就算母猪会上树,男人的话也不能信。
这都什么屁话。
浪费她四两银钱。
可面上谭潇月还要很是感动:“王爷,御医说我十八之前不能有子,您……您能等等么?”
她微微涨红了脸。
祁子澜竟是直接应下:“好。”
这回答太过快速,让谭潇月一时间顿了一下。
她随后便是微微朝着床里面缩了缩,垂下眼,略带一点羞涩一般:“那今日,王爷与我一同先睡下吧?累了一天了。”
祁子澜又是直接应下:“嗯。更衣吧。”
两人的衣服刚才就被送来放在了床边,祁子澜拿过来给谭潇月,还背过身不去看她更衣,反而自己直接站到床边来了个当场脱衣。
谭潇月在她背后,拿着衣服,看了看背对她的人,又看了看这穿了和没穿差不多的轻薄睡衣,忍不住当场翻了个白眼。
祁子澜换好了衣服都没有转过身:“你若是衣服麻烦,可要我帮你叫人?”
谭潇月内心叹气:“我可以的。”
区区一个暖炉骗子王爷。
她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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