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biu13
“出去。”
沈青时被姜亦舟拎着后脖颈扔出了房间。
这女人实在太能聊。天南海北,西游聊斋。围绕兰溪,她能聊出几百个妖精吃美男的典故。姜亦舟甚至都开始怀疑,她是不是把古今中外的众说杂谈都吃进了肚子里。
原本,他心里还对沈青时那套“发布会见过”的说辞半信半疑。结果被她一通天花烂醉,直击天灵盖的胡说八道席卷后,烦的他已经对那个说法坚信不疑了。
沈青时像个小鸡崽儿,在门外仰着绯红的脸。正要说话就被姜亦舟打断了。他厉声命令道:“回去睡觉。”
门缝被他拉开一条缝,只露出半张脸。他警惕的看着沈青时,严防死守的不给她再进来的机会。沈青时的话就像紧箍咒,即便是对方已经没再说话了,他还是感觉余音未散,绕得他脑袋生疼。
沈青时眨眨眼,嘴巴微动。
姜亦舟立刻抢断道:“闭嘴。”
他这辈子反应都没这么快过。
姜亦舟脸上表情太过丰富,沈青时倏地咧嘴笑。她这么一笑,姜亦舟又立刻严肃地板起脸。
沈青时把笑憋回去,乖巧地点点头。
她应道:“好!”
姜亦舟很快看她一眼。
沈青时:“那可以说——”
“砰!”
话没说完,门被重重关上了。
额?
是招人嫌了?
她默默想了想。
这个时间了,确实不太妥当。
她迟钝的开始后悔。
刚为了掩饰情绪,她理智都跑的没边了。
空气突然凝固。
她的情绪来了个180度大转弯,像是断了崖,从天堂到了地狱。
沈青时在原地站了会儿,千头万绪,前尘往事,瞬间袭上心头。
身体本能的做出反应,鼻子发酸,手筋凸起。她捏起衣角,狠狠攥了攥。她安慰自己:没事没事,他没有嫌弃,他只是没来及的说。
自我安慰了几秒,她就放弃了。
上一秒,她滔滔不绝像是被开了倍速。这一秒,她就开始怀疑——上一秒那个人到底是不是她自己。她真的能对着姜亦舟那么放肆开玩笑,说着看似胡话却真的不能再真的真心话?
她低着头,突然苦涩笑了笑,那感觉太不真实了。
这两天,她和姜亦舟的每次对话,都很不真实。明明是她预言过无数次的剧本,早就预演过无数遍了,但真正跟他面对面起来,她的演技却又那么拙劣。
空旷悠长的走廊飘着淡淡白茶香,视线迷糊在暖黄的灯光里。暖光混着空调低温,气流缓缓的循环着。她晃晃头,让自己清醒的更快了些。
她抬手揉了揉刚被捏过的后脖颈。
那里微微发烫,早没了姜亦舟的手温。可她还是把手心放在那里停留了很久。末了,她又重重地深呼吸了几口气,紧绷凌乱的心跳才稍微缓和了些。
又愣了会儿,她凝神,声音几不可闻对着那扇门说:“姜亦舟,晚安”。
她转身离开的瞬间,门上的猫眼微微闪了下,随后平缓无声地被关上了。门里的男人像是纠结了很久,紧抿的双唇缓缓动了动。
“晚安,沈青时。”
翌日早八点。
沈青时好不容易趴到床上睡了两个小时,就又被电话铃声吵醒。
她没起床气,意识只会变迟钝,反射弧根本到不了生气那一步。
她眼睛都没睁开,伸手在床上一顿乱摸。迷迷糊糊地摸了半天,手机持续疯狂嘶吼着,坚持不懈,完全没有要停的意思。在铃声即将结束前,她终于摸到了手机,缓慢接听。
“喂”字话头还没吐完,就被一声撕心裂肺的脏话吼醒了。
“沈青时你他妈的!”
沈青时倏地睁开眼,反应了两秒。
“徐暖你有病啊!”她骂了句。
这嗓门不用看沈青时都知道是谁——她的室友徐暖。一个在外是知性熟女,温婉大气,知书达形象。在沈青时面前却像个惯会撒泼打诨的悍妇。每次打电话,徐暖的嗓门都能大到要把听筒喊破。
徐暖比沈青时大七岁,刚认识的时候,徐暖还是知心大姐姐,把沈青时照顾的无微不至。那时候她是真温柔,以至于后来徐暖逼沈青时叫她小妈,沈青时也偶尔会被感动的叫一声。可再往后,她俩的位置就调换了,沈青时成了照顾徐暖的那个。
沈青时翻身,直接把手机开了外放,然后又躺了回去。
听徐暖喊:“你他妈给老子打那么多电话干嘛?要死吗?”
“大姐,我是昨天早上给你打的电话,你反射弧在喝奶茶吗?”沈青时有气无力的回。她还没睡醒的脑袋回忆了下,昨天给徐暖打电话好像是因为那条恋爱热搜。
徐暖没接她这个话茬,也没说话。
过了会儿,沈青时听电话里传来一阵哐当乱响。
“你又摔啥呢?”
“杯子。”
“跟他的情侣——”
“闭嘴!”徐暖打断她,威胁道:“再跟我提情侣杯,我就把你的杯子也摔了!”
“”沈青时压根儿就没固定的单独杯子,这威胁无效。“你能不能不要每次吵架都摔东西?”
摔完再买,买了再摔。
如此反复,钱多烧的。
她话还没说完,电话那头就又是一阵噼里啪啦的玻璃、瓷器摔地破碎的声音。沈青时立刻就把手机又拉远了些。她深知——这只是暴风雨的前奏。
毫不意外,安静片刻后,被扔的老远的手机传来徐暖扯着嗓子嘶吼声。“我去他妈的吵架,老娘跟他分手了!娱乐圈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一个个猪狗不如!我他妈的我——”
沈青时叹口气,睁开眼。这话头一开,一时半会儿是结束不了了。她顿时睡意全无,起身开了瓶水,一口气喝完,头还是懵懵的。不知道是睡眠不足,还是被徐暖吼得不清醒。
徐暖还在那头歇斯底里,骂整个娱乐圈没一个好男人。沈青时无动于衷的坐床边听着,并没有要打断的意思。她没穿鞋,后背弓着,棕色地毯上有根毛线,她看了会儿,无视了。
这不是徐暖第一次发疯,沈青时早就习以为常。从前她发疯沈青时还会劝她反驳她,让她不要以偏概全。结果徐暖就骂得就更凶,脾气更大了,且咒骂的范围也从广泛直接锁定了目标。
后来,沈青时就长记性了。徐暖要骂,她就默默听,恰当的时候就附和几句“说的对”。时间久了,她也总结出经验了——生气的人说的就是对的,哪怕她说今年是30222年,那也是她对。
沈青时在卫生间洗了把脸,就听徐暖又骂了句“他妈的!”这话一出,证明骂累了。沈青时赶紧从卫生间走出来,随便擦了把脸,抓起手机问她:“吃早饭了吗?”
徐暖呼吸急促,她喘着粗气,声音嘶哑的骂了句:“吃他妈的吃!”
沈青时哦了声,“那别吃了,去睡会儿吧。”
她语气轻缓微沉,平常得像是在说家常。
这是她安慰人的方式,矫情的话她说不出。
她从小就知道,没什么难过是睡觉解决不了的。长大后她不怎么难过了,却一直坚信这个办法很好使。后来她遇见徐暖,也用这个办法安慰徐暖。
每当这时候,徐暖会骂沈青时幼稚,转头又很听话的爬到床上睡一觉。睡到昏天黑地的醒了,眼睛肿的跟青蛙眼似的,情绪却会稳定很多。
可今天的徐暖却很反常,沈青时说完话,她一声没坑,安静了很久。
沈青时心头紧了紧,她试探叫了声徐暖的名字。
电话里的徐暖没应,只是传来瓷器碎片碰撞的声音。
沈青时沉声:“你不要坐在地上了,等下死了,没人给你收尸。”
“狗女人。”徐暖低声骂了句。
沈青时叹气,烦躁地不想说话。
徐暖也跟着叹气,苦大仇恨。
电话里突然安静的不正常。
“你你别哭哦。”沈青时试探问了句。
徐暖立刻含糊不清的骂了句什么,果然带着哭腔。
怕什么来什么。
沈青时关掉手机的外放,放到耳边。
她想了想:“你找张纸巾擦擦鼻涕。”
徐暖立刻苦笑的喷了下麦,骂道:“狗女人,你安慰人的技术能不能有点长进!”
沈青时“哦”了声:“那你别听。”
徐暖也“哦”,转瞬又安静了回去。
沈青时顿了顿,又说:“我等下找家政去收拾房间,你直接睡觉吧。”安慰的话实在想不出更多,找家政才是现在她最该做的。
她是真怕徐暖这个蠢女人干什么傻事。
之前有次沈青时回家,就看到徐暖缩在角落里,浑身都是血。沈青时以为这疯女人要为渣男自杀,吓得她手忙脚乱找伤口要打120。结果这疯女人浑身都是伤,但都是被玻璃碎片划出来的小伤口。
自从发生了上次那件事,她就很害怕徐暖在家摔东西。她之前还把家具都换成了塑料的,可徐暖不听劝,又换了还回去。
电话那头依旧是一阵沉默。
过了好久,沈青时都以为她睡着了,正想细声问几句,就听到徐暖突然嚎啕大哭起来,呜咽道:“为什么啊,他凭什么这么对我,这都第几个了?我让他给我解释他说解释什么?他凭什么这么理直气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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