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绝情

　　澜一的泪珠不自觉从眼眶滑出，轻轻地滚落到程启瑞的脸上，坠入他的口中。他们两人都明白，也都清楚自己和对方不会有任何结果。可是爱和情，都占据着两个人的心田，无法摘除。

　　最终澜一的理智战胜了心中的情愫，她将红唇缓缓地从程启瑞的薄唇上移开。什么都不用言表，澜一流下的泪珠就已经告诉程启瑞他想要的答案了。

　　程启瑞失魂落魄地抱着澜一，他不想离开她。哪管就这么永远抱着她，感受得到她的气息，他也是心满意足的。可是现实却将他的心愿打个粉碎。

　　澜一挣脱开他，一个人趴在床上，低低地声音说到：“程兄，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吧。我喝的太多酒了，把你当作是我的相公了。”

　　但他明白澜一说的不是她的心里话。刚才那一吻很真实就是对着自己的。他俯下身去，再次抱住她，亲吻着她的发鬓：“我知道这让你很为难。可你的心里有我，我能感受得到。我的心里……”

　　“你的心里有的是嫂子。你我本是都有家室的人，今天的一切本就不该发生。我喝多了，你也喝多了，就当没发生就好。”澜一打断了他的话。

　　原本程启瑞死死地抱着澜一，但澜一的话提醒了他。他还有宁氏，如果他选择了澜一如何对得起宁氏，当初是自己非要娶宁氏的，当初是自己对宁氏许下永不背弃的诺言。

　　澜一没有听到他的回话，她感受到他的手在颤抖。他在动摇，他终究还是爱宁氏多一些，他也该爱宁氏。

　　外面的大雨来得快，小的也快，这么一会就变得稀稀拉拉的。澜一回过身，决绝地对程启瑞说到：“今日什么都没发生，我还是谭家的大少奶奶，你还是程府的大少爷。你我毫不相干，从此即是陌路。”

　　说完，她翻身从床榻上下来，自己穿好鞋子向外屋走去。

　　程启瑞独自一个人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那么决绝，那么果断，难道真是把我当谭修恒了吗？难道你从未见过的人就那么值得你为之守护，为之深爱吗？

　　他一个人坐在床边，低着头回想着刚才她的吻，可眼前又闪出刚才她的决绝。他疑惑了，自己究竟是谁才对？自己是该做程启瑞好，还是做回谭修恒好呢？

　　不一会，澜一从外面进来扔给程启瑞一身衣服：“穿上吧，雨小了，我们也该回城了。不然大家都该着急了。”程启瑞低头看看衣服，是一身破旧的粗布衣服，想必是这家儿子穿的衣服。

　　“澜一！”程启瑞声音有些嘶哑地喊道。

　　“还是像以前叫我贤妹即可。”澜一冷漠地纠正着程启瑞的称呼。

　　“不，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澜一。”程启瑞也倔强地坚持着。

　　澜一向他翻翻眼，也没反驳，只顾自己穿衣服来。

　　“澜一，我想问你，你爱谭修恒吗？”程启瑞想明白澜一心里究竟装的是谁？

　　澜一有些一愣，嘴角微微动了动，想说但最终还是没有回答。

　　“请你回答我。我知道答案之后自不会纠缠你的。“程启瑞很严肃的命令到。

　　澜一有些不解，他问谭修恒做什么？“谈不上是爱。只是我觉得我懂他。如果他回来，我想他也会成为懂我的那个人。”澜一稳稳地回答，她又回到了那个谭家掌家人的身份上，又开始变现她的成熟稳重。刚才的俏皮可爱荡然无存。

　　程启瑞惊异，眼睛微微睁大了一些，绝世秀美的面庞却有一些说不出的扭曲：“你凭什么说你懂他，你从未见过他。”

　　“我是没见过他。可是我读了他所写的所有文章和诗词，字里行间所表露的情感我都能感受得到。我明白他的心，所以我从未怨言他的离开。我也相信有一天，他会回来。”澜一一字一句铿锵有力，每个字都狠狠地捶打着程启瑞的心。

　　“他会回来吗？他不会回来的，永远不会。”程启瑞嗤笑说到。

　　“他一定会回来。那里是他的家，有他的根在，有他的娘亲在，所以他一定会回来。所以我一定要守住这个家，等他回来。”澜一的眼睛流露出的坚决让程启瑞有些吃惊，又有些感动。自己对不起这个看似柔弱的妻子。

　　“那我呢？我算是什么？我感受到的是什么？”程启瑞忐忑却又是在质问澜一。

　　“你？你是程启瑞，我曾经的朋友。”澜一把曾经咬得重重的。

　　“曾经？难道以后我们就真的是陌路吗？难道你心里就真的一点也装不下我吗？”程启瑞有些激动，他不愿意相信澜一的话。

　　“也许曾经心里有过那么一丝爱慕之情。但那只是我曾经的憧憬。我在嫁入谭家之前，我向神佛祈求过我的夫君不需要是什么大英雄，也不需要是大学之家，只要是像你这样的有一丝才学，能懂得疼惜夫人的男人即可。可是，你是有妇之夫，你的疼惜只能交与你的夫人，而我现在也是有夫之妇，我的爱慕也只能留给我的丈夫。你我永不可能。”澜一紧紧攥住自己的手，她的话是说给程启瑞，也是说给自己。她要让自己明白，他们用不可能。

　　程启瑞微微地笑道：“原来如此。如果当初我不离开家，我想我就不会在盱眙见到你了。”程启瑞何尝不想表明自己就是谭修恒，可是他又想到宁氏。当初他答应过宁氏，永不再回到谭家的。心里的伤痛只能自己咽下。

　　澜一也微微笑笑：“也许是天意。”她没有明白程启瑞的意思，她只道是程启瑞在说离开苏州，怎能想到他就是谭修恒，自己的丈夫。

　　看到澜一的态度如此坚决，程启瑞便不再纠缠，独自把衣服穿好。他向外面看去，雨小了很多了，这个时候骑马回去很快就能到家的。

　　“回去吧。我们俩在外面呆得太久了。”他有些有气无力地说到。澜一看看他，他惨白的脸色还是有些让她心疼，但她没有回话，只是转身向外走去。

　　两个人告别老妇人，来到亭子旁边找到马匹。还好雨天没有路过的人，不然这两匹马早就被人牵走了。此后两人谁也没和谁说话，只管上了马快马加鞭向城里奔去。多耽搁一会，说不定心里的决定又会有一些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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