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危

　　“月盈则亏，水满则溢”，在这百年老宅里这句名言开始应验了。

　　四四方方的院子，抬头就是望不透的天。变化万千的云朵飘荡着，嬉笑着，疑惑着，低头看着那些猜不透的人心。

　　“大少奶奶，您该休息了，小心天冷,别着了风寒。”这阴冷的声音不想也知道是管家的声音，岳澜一眉头皱了皱，转身往自己的房间走去，经过管家身边，她冷冷的撇了一眼，现在命不由自己，只好忍。等我他日逃出这牢笼，第一个要宰的人就是你！

　　回到房间，澜一坐在床边低头瞅着冰冷的地面，心中又不停地猜度着这两月来发生的一切。新婚之夜，自己的丈夫莫名地消失不见，耳后自己的公爹又外出途中惨遭毒手。这两个人有联系吗？现在自己被视为不祥之人，禁足在这个书斋之中。说是禁足其实就是变相囚禁。澜一想想不禁暗自落泪，这条路是自己选的，现在又能怎么办？谁让自己当初坚持嫁给他呢！

　　“小姐，您先吃饭吧，思多伤身。他们谭府不把您当回事，可咱自己得把自己当回事。您这不吃不喝，日渐消瘦，您说那些人心里得多高兴呢，不得念叨着饿死了才好啊!”澜一抬头看看眼前的丫鬟晗玥，这府中上下也就只有她能真正关心自己了。

　　起身来到桌前，看到饭菜她抬头望着眼前的晗玥。小丫头不知所措地后退了一小下，憋着嘴低头喃语着：“小姐，这些菜都是新鲜的，素是素了点，但都是我亲手做的，您尝尝我的手艺吧。自从小姐嫁到这了，您还没吃过我做的饭菜呢，以后我天天给您做。”

　　“晗玥，你是不是心里很委屈？”澜一轻轻的问晗玥，泪珠在眼角晃动。

　　“小姐，晗玥没有委屈，我自从跟着您，您待如同姐妹，从未亏待过我半分，我怎么会委屈呢？来，您尝尝吧！”晗玥赶紧地把饭递到澜一跟前。

　　“是啊，我从未亏待过你半分，你未受过任何委屈。可如今我的饭食是如此的简单，却都是你自己来做的。哼，可想象得到这些日子你是如何受他们的气了。你跟着我受苦了。我就不该带着你嫁到谭家”澜一挽着晗玥的手坐在桌前，端详着晗玥。想想晗玥也算是个清秀女子，虽然不是什么大家闺秀，可眉眼间总透着一股子英气，有着一些富家小姐没有的稳重，稳妥。

　　“小姐，我本就是粗使的丫头，做些苦活累活都无所谓的。我是因为命好，遇到您这么好的小姐，我才不再受苦的。况且今天这些活都不算什么的，比以前每天要劈柴做粗活要强好多了。而且我是您的贴身丫鬟，我不跟着您跟着谁呢。我就是怕小姐您承受不了这苦日子。”晗玥说的是心里话，想想自己以前未到岳府之前，什么苦没吃过，什么罪没受过，差一点被之前的主人卖到青楼，幸好遇到了路过的澜一买下了她，还让她做了贴身丫鬟。所以在晗玥的心里澜一就是她的天，是比自己还重要的人。

　　“晗玥，你说我们是不是该改变下？”澜一睁大双眼看着晗玥。那双眼清澈明亮，透过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能看到澜一内心的不安和渴望。

　　“改变？改变什么？如何改变？”晗玥其实早就想改变了，她害怕澜一娇贵的身体经不起这种苦日子折腾，更害怕澜一哪日惨遭暗算，枉搭一条性命。

　　“改变现在的生活，重新回到原来的生活轨迹上。”

　　“可是如何改变呢？您是刚嫁到这的新媳妇，您势单力薄的，现在姑爷也不知道在何处，能给您做主的老爷也去世了，谁还能给您做主呢？把您禁足在这的是老夫人的命令，谁还敢帮您呢？”晗玥就是担心这些，孤助无援。即使自己拼命保护小姐也对付不了那些暗处的冷箭啊！

　　澜一瞅着晗玥，沉默了许久。“自己给自己做主。看似完美坚韧的宝剑，总会有细微的裂痕的。要想摧断宝剑，就要找到这些细微的裂痕。”

　　“那我们怎么找这些裂痕呢？现在就我们两个人，怎么对付那些人？我们对付完那些人之后怎么办？回洛阳吗？还是去回京城？”京城两个字，晗玥含糊的说出，那毕竟是小姐再也不愿意提及的。

　　“洛阳，我们是回不去了。毕竟我是出嫁了的女儿，不可能回到娘家了。即使回去了，过的日子未必比在这强多少。我只有做谭府的女主人，做说一不二的女主人才可以。我岳澜一既然是他们谭府明媒正娶的大少奶奶，那我就有资格做谭府的女主人。”澜一狠狠的咬紧牙关，自己和晗玥都要活着。刚才的言语里她提都没提及到京城，真的是放开了吗？

　　“那小姐，我们要怎么做呢？现在府里都是管家说了算，谁能帮到我们啊？”晗玥茫然的看着自己的主人。

　　“来到谭府这么多天，你和谁比较熟悉呢？”

　　“我只是一个丫鬟，熟悉的人也不过是丫头老妈子。厨房里干活的陈大娘人不错，今天这些干净的菜都她偷偷留给我的，不过她也不过是干粗活的老妈子而已。还有一个就是护院的伙计东子。他姓王，也是洛阳人，所以比较熟悉亲切。可他也就是护院，而且是才来了半年的护院，也什么话也递不上去的。”

　　“那个东子人品如何？”

　　“他挺机灵的，是老爷之前去洛阳途中收留的。遇到灾荒家里没人了，他沿着官道乞讨偏巧遇到老爷。老爷见他机灵能办些事，还有把子力气，就收留做了护院的。至于人品，平时也没一起办过事，还不知道人品如何，也就说话时感觉人还算是不错的，还算是踏实诚恳的人。”晗玥暗自思量下东子这个人，觉得还算可以。至少同是洛阳人，小姐做了女主人，那他不会吃亏的，想必东子能明白这一层厉害。

　　“嗯，那先吃饭吧，也不急于这一时。我今天尝尝你的手艺如何，看看退步了没有啊！如果退步了，我可要罚你呢！”澜一舒展了下身子，笑眯眯地看着晗玥，接着拿起筷子夹口菜吃起来。

　　“小姐，如果我进步了那是不是要赏我什么啊？”

　　“那等我品尝完了再说啦！”

　　“小姐，您就不好大方点啊！”小姐妹间的嬉戏暂时缓解下两人这么多天的烦恼和恐惧。

　　短暂的嬉笑之后，岳澜一心中盘算着如何能脱身，而且是很快的脱身。她隐约感觉到很快有人要向自己下手，虽然还不知道是谁，可管家这个人肯定和要向自己下手的人是有关联的。管家也是主谋的一枚棋子罢了。如果管家是棋子，那背后的主谋是宫里的人吗？

　　但是自己被囚禁在四四方方的小院内，外面发生了什么事自己根本不清楚。自己如何脱身呢？而且有很多疑问一直萦绕在澜一的心中。自己的公公因为什么而死？真的像是管家所说遇到盗匪坠崖而亡吗？自己的婆婆也算是明事理的人，为什么突然囚禁自己？还有囚禁自己的那天，一向本本分分的二夫人为什么极力撺掇老夫人呢。还有就是，自己的丈夫为什么会在新婚之夜离开家呢？他究竟在何处？一连串的问题困扰这澜一，自己如何才能从这困境中脱身呢？

　　想着想着，澜一有些倦怠伏在书桌上就睡着了。

　　“谁？”晗玥的一声谁惊醒了澜一。

　　“怎么了？”澜一看到晗玥望着窗外有些惊恐，端着盆的双手有点发抖。

　　晗玥慢慢转过身看着澜一，定了定神说：“小姐，我看错了。刚看到外面树枝摇摆留在窗上的影子以外是有人在外面。”晗玥向澜一示意了下外面，澜一明白了。

　　“哦，你这丫头胆子也太小了，也就是树影就把你吓得这样。今天是十六，正值月圆。要不，你陪我赏月吧。未出阁之前，母亲经常在月圆之夜带我放一些孔明灯祈福。今日没有孔明灯，你我就好好欣赏下这纯美的月色。”澜一说完起身，从头上拔下一根发簪紧握手中。

　　晗玥看到澜一的举动，回应道：“小姐，等我给您拿件披风，外面有点凉。”她走到床前，在澜一的枕下抽出一把镶嵌着宝石的匕首藏在袖中。

　　晗玥给澜一披上披风，掌着灯陪着澜一出了房门走到院中。澜一扫视了一下四周无人，她看着晗玥。晗玥拉着澜一，走到屋子右侧窗前，说到：“小姐，等姑爷回来的时候，你们就在这放一套桌椅。每到月圆之夜可以赏月吟诗作对，你看行不行？就这，就这了。这个位置，这个位置赏月方向最好。”晗玥说完用脚狠狠点了点地，身子侧了一下并把灯向旁边移动了一下。澜一借着月光和烛光看到晗玥身后的地上好像有人踩过的痕迹，看着脚印像是个男人。

　　“这个位置不好，旁边就是通往别处的长廊，总有人打扰，也能打扰到别人，还堵着路，我看还是在院子中央最好，看的景色最美。”澜一拉着晗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她生怕那黑影从旁边的长廊冲出来伤到她们。

　　澜一仰望这空中明月，她感觉到未有过的紧张，看来要抓紧动手了，不能再等，不能坐以待毙了。空气里就放佛充满了杀气，澜一就感觉自己和晗玥仿佛置身于悬崖之边，随时会有人出来，轻轻退那么一小下。

　　“晗玥，我们还是进屋吧，天气太凉了。”晗玥扶着澜一走进屋子。一到屋子晗玥拍着胸口，长吐口气，轻轻问澜一：“小姐，我们该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我好好想想。先休息吧。”澜一虽然不是很害怕，自己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可也觉得刚刚有点冒险了，如果那黑影那时候窜出来，那她和晗玥很有可能惨遭毒手。

　　晗玥把床铺好，两人和衣躺下。晗玥瞪着眼睛，听着外面声响。夜静静的，静的出奇，晗玥从未感觉到如此的安静，她伸手抹了抹枕下的匕首。要保护好小姐，一定要保护好。她心里暗暗地呐喊着。

　　那边澜一也静静地躺着，瞪着双眼看着屋顶，谋划着未知的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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