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9章 不识庐山真面目

　　“抱歉啊孝敏xi，忽然把你从剧组里叫出来，一定给你造成了不少困扰吧？”


　　望着面前低眉垂眼面无表情地跪坐着，双手规规矩矩地交叠搁在大腿上的女孩，不善于同异性打交道的段杉杉情不自禁地就紧张起来。


　　“怎么会？编剧nim不是要向我打听恩静欧尼的事情吗，虽然有点意外，但并不会给我带来任何困扰的，请您放心。当然，我只能向您透露一些公司和恩静欧尼允许公开的信息，也请您不要介意。”


　　抬起右手将垂落到胸前的一缕长发捋到耳后，孝敏温柔得体地微笑着回答道。


　　半小时前，段杉杉来到杨平郡的《寄生灵》剧组，与高石镇导演打了个招呼，以‘自己是恩静和李章宇这对“友情夫妇（中饭称为鲸鱼夫妇）”的粉丝，想找孝敏了解一些恩静的情况’这个奇怪的理由，顺利地将孝敏从剧组中“拐”了出来。


　　虽然感觉有点诧异，但高导演也算是欠下了段杉杉好几次人情——包括后者接受《寄生灵》剧本的改编工作；包括在视频对话中向他详细介绍了关于改编剧本的思路；包括支持高石镇选择刘可韦出演刘光石这个角色，并再度修改剧本中的相关内容；还包括在拍摄球赛时候亲自下场担任罚球替身，帮助剧组顺利完成拍摄工作……


　　所以当段杉杉提出这个看似挺冒昧的要求时，高石镇略作思索就答应下来。


　　他喊来孝敏，将段杉杉的来意转述一遍，并慨然表示他会调整今天的拍摄计划，将涉及孝敏的戏份暂时押后，给她放三个小时的假。


　　另外，（为了以防万一）他也会派个剧组的助理跟着两人出门。


　　既然是导演和编剧已经商量好了的事情，作为话语权弱势地位的idol，孝敏还能表示出反对的立场？只好顺从地表示同意。


　　段杉杉在附近找了家韩定食餐馆，让那位助理独个儿呆在隔壁，自己则和孝敏另居一屋。


　　韩定食在韩国的地位有点类似于天朝的满汉全席，古代曾是宫廷宴席，当然现在只要有钱就能吃到。与满汉全席不同，韩定食是按人记份的，在首尔的繁华地段，高档的韩定食一份就要十万韩币左右，中低档的也要三五万。不过杨平郡毕竟只是个京畿道外围的小城镇，价格要便宜许多。


　　之所以选择韩定食，一是因为这种餐馆通常装修豪华，环境幽雅，作为冒昧来访的不速之客，段杉杉希望能尽可能地表达出自己的诚意和对孝敏的尊重；另一个原因则是韩定食餐馆普遍都有包间，不仅方便作为艺人的孝敏回避曝光，也比较适合私谈。


　　除了开销不菲之外，这种餐馆唯一让段杉杉感到讨厌的地方就是——普遍没有凳子，都是席地跪坐。


　　才跪了几分钟，他的膝盖和脚踝等处就隐隐有了抽筋的预兆。


　　“抱歉，这个姿势我不太适应，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坐得）随意一点吗？”


　　无可奈何又道了个歉，征得对方同意后，段杉杉迫不及待地改成盘膝而坐，感觉这才自在了一些。


　　“实不相瞒，我今天来找你的原因，其实和恩静xi没有关系。”


　　孝敏“呐”了一声，看起来没有丝毫意外的表情，仍旧静静地坐在对面，耐心地等待着段杉杉继续往下说。


　　段杉杉迟疑片刻，考虑着自己应该如何引入话题，最后嚅嗫着开口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先从一个故事说起……”


　　说实话，段杉杉这个转折有点出乎孝敏的意料，她微微睁大双眼，目光中流露出一丝好奇。


　　“一年前，有个宅男离开家乡，到千里之外的另一座城市工作。他加入了一家游戏公司。在那儿，他认识了住在同一间宿舍的两位朋友，一位是痴迷于少女时代的资深游戏策划，另一位，则是个朝鲜族的程序员……”


　　三个年龄、性格和籍贯完全不同的男人，就在见面的第一天，便开诚布公地聊起了自己的理想。随后一道去看了少女时代的演唱会，一起踢球，一起游览西湖，一起唱K……与此同时，他们也一起工作，一起生活，彼此的距离逐渐缩短，最后竟成了莫逆之交。


　　然而，与他们个人间交情的上升轨迹相反，他们所在的那家游戏公司，却因为某些各种各样的缘故以及巧合，在磨合过程中，内部逐渐滋生抵触乃至于对立，矛盾愈演愈烈，最终拖垮了整个项目。


　　团队濒临解散的时候，不甘心认输的三人本打算另起炉灶，把没有完成的项目继续做出来。这个想法获得了原团队领导的支持，甚至将他手中的项目最终版本托付给了他们。


　　他们在魔都开始第一次尝试，拉起了一个新团队，但结果很不幸同样没有获得成功，甚至遭到业内两大巨头的联手抵制。在国内的前进道路已经事实断绝的背景下，三人没有气绥，找到一位愿意合作的韩国老板，并将整个新团队迁来首尔。


　　抵达首尔后，项目的研发工作终于走上正轨，顺利地解决了之前遭遇的技术问题，并成功地找到实力雄厚的运营商，实现了投资盈利的初步目标。


　　就在这个时候，新团队的实际掌舵者，三人的其中之一，那位喜欢少时的策划，因为一次无意中的过失，不得不辞去制作人的职位，黯然离开团队。


　　在朋友的反复劝说下，那位离职的制作人，从失意消沉中重新振作起来，尝试着利用自己在游戏研发之外的天赋，踏上另外一条通往娱乐圈的奋斗之路……


　　段杉杉在讲述中，只保留了三人行工作室一路历程的大体框架，跳过了各种分支细节，也没有刻意去渲染什么气氛。


　　饶是如此，随着故事跌宕起伏地展开，一次又一次危机的袭来，原本还算淡定的孝敏也一点一点地带入进来，不知不觉地咬牙抿唇，心跳加速，双手十指也扭曲纠缠在了一块。


　　在一家公司里认识的三个同事，居然会在公司倒闭的情况下，仍旧要排除千难万苦走到一起，把他们未完成的工作继续下去？


　　被国内两大行业巨头抵制针对，整个团队居然能齐心一致地并肩走上背井离乡的道路？


　　哪怕同伴因为过失都被迫离开团队了，他的亲故还会不离不弃地守护在他的身边，一次次地努力将他从逆境沉沦中拖出来？


　　……


　　在竞争激烈的韩国娱乐圈，尤其是退队、解约、组合内撕逼、好友反目等风波层出不穷的歌谣界，这种经历简直就像天方夜谭一样难以置信……


　　孝敏的世界观受到了巨大的冲击，直愣愣地发呆了十多秒，然后才渐渐回过神来。


　　闭上双眼，强迫自己收摄心神，平抑情绪，一连做了三次深呼吸。


　　“你说的这个制作人朋友，就是可韦xi？”


　　段杉杉叹了口气，缓缓地点点头。


　　“为什么，为什么您要告诉我这些事，编剧nim？”孝敏已经隐约猜到了对方的来意，却没有表露，反而强装镇定地询问道。


　　段杉杉默默地凝望着她，观察着她的表情和眼神，沉默有顷，方才开口道：


　　“两个目的——其一是希望你能更多一些了解他，包括性格和为人等方面；其二则是想让你明白，我和他，还有另一位亲故，我们三人之间的关系，和普通朋友是不一样的。”


　　孝敏，默默颌首，等待着对方的下文。


　　“因为这种患难与共、祸福同享的伙伴关系，如果遇到难以解决的问题时，向另一方咨询意见或寻求帮助，是很自然很合理的展开……”


　　“我明白，所以——如果可韦xi将他和我之间的事告诉您，并不算冒失之举，您想表达的是这个意思，对吧？”孝敏垂下眼皮，露出一个无奈的苦笑，“您真是一位细心又体贴的亲故，我能理解，不会误会他的，请您放心。”


　　完全没有想到自己还没有说出来的话，会被面前这位姑娘猜得一清二楚，连自己这样做的动机和心态都几乎完全把握到，段杉杉甚至有点儿被吓了一跳。


　　“我必须承认，我之前大概低估你了，你让我刮目相对（韩语四字词，类似中国成语，即刮目相看）。我真没想到——和《青春不败》里那个孝敏完全不一样，你头脑之敏锐，真让人吃惊。”


　　“哈……《青春不败》……”孝敏低垂着头，自失地一笑，叹了口气，“您是说‘通编女’的事吧？那是节目组给我设计的‘人设’，当时我只是刚出道三个月新人，除了乖乖去接受，还能怎样？”


　　综艺节目中，为了在观众心目中树立以及强化对应艺人的记忆点，帮助祂们快速获得认同。往往会有意地为艺人设计各种各样的“标签”，也就是孝敏口中的“人设”。


　　就拿《青春不败》的girl7来说，除了孝敏的“通编女”之外，还有禁爱豆”、Yuri的“国民媳妇”、Sunny的“抓鸡少女”，还有“咣当荷拉”和“哼唧泫雅”、“白纸善花”，全都是这种性质的人设。


　　若是认真想一想，能顺利考上韩国著名高校成均馆大学的孝敏本人，又怎么会真是《青春不败》里面所表现出来的那个笨拙迟钝的形象呢。


　　想通了这一点，段杉杉不由得哑然失笑，自己这回还真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了啊。


　　p.s.标题典出苏轼的《题西林壁》。


　　p.s.2又是3000字章节，为了阅读体验，只能这样断章……


　　p.s.3关于NPC投票，蔡萍萍居然超过泰妍成为女性角色top了，有点让我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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