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灰
尤舞沉默不语，最后还是把花留在宿舍，一个人回了家。
坐在公交车上，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街景，尤舞觉得心神不宁。
脑子很乱，心也很乱。
隐隐感觉自己的心在发生某种变化，而这个变化让她很不安。
她急需做点什么把这个变化压制下去。
特意去超市买了很多菜，做了满满一桌。等Lan回来很殷勤地又是拎包，又是帮他解衣扣，满脸带笑地把他拉到桌前。
看着满桌丰盛的菜肴，Lan挑了挑眉，“今天什么日子？”
“没什么，就是好久没做什么好菜给你吃了，今天特意多做点，快吃吧！”说着不停地给他夹这夹那，Lan心想，无事献殷勤，准是又准备哄他做什么了。
吃过饭，尤舞挽着Lan的胳膊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讲着在学校里发生的各种趣事，可大概是代沟问题，Lan表现地兴致缺缺，抓着遥控器在手里翻转着。
过了一会儿，终于坐不住，看了眼时间，就要起身。尤舞知道他是要出门了，急忙拉住他，“今晚别出去了，陪我在家看看电视好不好？”
“没什么看的~”Lan站起身，尤舞抓着他的手说，“那我们去看电影吧？”
Lan哼笑一声，他就知道。
松开手刮刮她鼻头，“你知道我从来不去那种地方。”
“偶尔去一次嘛，就当陪我好不好？”
Lan没发觉她今天的表情跟以往不同，甚至透着一丝急切。干脆不支声，笑笑扭身往楼上走去。
尤舞望着他的背影，眼里有说不清的光芒晃动不停。咬了咬唇又追上去，“那我们去逛街好不好？天已经开始转暖了，空气很好，我们不去人多的地方，就在街上随便散散步，聊聊天…”
Lan翻个白眼，转过身来，挑起她的下巴，“今天是怎么了，嗯？”
“没有啊，”尤舞扬脸望着他，“只是想和你呆在一起，我们很久没有好好在一起过了。”
Lan了然地低笑，一只手揽住她的腰，一只手钻进衣摆向上游移而去，俯头吻下来。
尤舞扭过脸抓住他的手，“不是指这个，我是说在一起做点别的。”
“做什么。”
Lan的唇追逐着她的耳坠，在脖子上落在一个个挑逗的碎吻，尤舞烦躁地一把推开他，眼里闪烁着失望。
“难道恋人之间能做的只有这个吗？我想和你一起逛街，一起看电影，一起出去吃饭，一起牵手在公园里散步，哪怕只是窝在家里的沙发上看看电视也好。为什么你天天除了上班就是去曼沙就不能留下来陪陪我！”
Lan看着突然激动起来的尤舞，眉心蹙了蹙。捧起她的小脸，很认真地凝视一会儿，平缓地说，“我是不是该提醒你一下当初我们是怎么约定的？和我在一起，就不要奢望我会像白痴一样捧着花跟你示爱，或者陪你看电影，逛游乐园…”
“是，我记得，一直都记得。可一次都不行吗？配合你的生活方式十次，百次…就不能换你来迁就陪我一次吗？”
尤舞望着他，眼神哀哀，“陪我逛次街，陪我看场电影，聊聊天，对你来说，就那么难吗…”
“不难。”
Lan摩挲着她光滑的脸颊，“但你想以此得到什么，证明什么？我的生活方式就是这样，即便陪你去一次以后还是会这样，不会有任何改变。”
他说，“饮鸩止渴，只会越来越渴。”
低头啄了啄她的唇瓣，Lan松开手走上楼去。
“你爱我吗。”
Lan顿住脚步。
尤舞像是在问他，又像是在喃喃自语。
Lan转回身，表情淡淡的嘲讽，“下一句是不是准备问你会娶我吗？”
尤舞垂下眼睛，低低地说，“不爱吧。”
一点都不爱…
Lan看了她一眼，最终没说什么，身影消失在拐角。进到换衣室，Lan拿起外衣，手顿了顿，眼前掠过她刚刚哀哀的眼神。
他今天不是非去曼沙，他可以陪她去看电影，给她包下全场都不是问题。关键在于，他不想。
他不想纵容她。
这么多年他玩过多少女人，对女人的脾性简直了如指掌。女人都是贪得无厌，得寸进尺的。她总是会带着很无辜很可怜的眼神央求你，答应我吧，就这一次。
然后等你答应了，她下次会更无辜更可怜地继续央求你，答应我吧，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变本加厉，永无止境。
他很早就把话说的明白，可她到现在还心存侥幸，对他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这对他，或对她自己，都不是什么好事。
就像上次，一想到那个该死的情人节，Lan心情就阴郁得想要揍人。
如果没有那场旅行计划，他就可以把那次出差当作千百次出差中很普通的一次，游刃有余地应对，而不是拼命压缩进程，累得像条死狗一样赶回来，却等到她摔脸走人。
他累够呛，她气够呛。
如果他没有因为一时心软答应了她，就不会有接下来发生的一切。
所以说这种时候就应该当断则断，免得事后惹一身麻烦。
走下楼，看到尤舞还站在那儿，不知道在想着什么，表情空茫茫的。Lan动了动眉，只当她又一次抽风，自己想明白就好了。
“我出去了。”
冰冷的关门声震得尤舞身子抖了抖，空荡荡的眼神终于一点点聚拢。缓缓走到沙发旁，坐下来。
他说饮鸩止渴，只会越来越渴。说一次又能代表什么，满足？
不是满足，是希望。
就像人走在漫无边际的沙漠中，因为知道远方有绿洲，即便再远，再累，也有坚持走下去的力量。
绿洲就像个客栈，只有在那里恢复体力，补充能量，才能继续向前走下去。
可是没有，她走了好久，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等不到。
然后他在头顶上空，嘲笑着俯视她，不用抱希望地等了，你永远等不到你想要的。
好累。
她不是瞎子，也不是没有心，学长这个月来为她做的一切她都记得。她感觉自己的心似乎开始动摇了，可她不想，她排斥。
所以她急于抓牢Lan，想从他身上得到一些勇气，一份坚定的信念。
可是他亲手推开了她。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爸爸妈妈，牧雪云迦，玲玲娜娜小惠，甚至雪菲…所有人都反对他们在一起，所有人都认为他们不合适，不会有好结果…
只有她自己。
可现在，连她自己都变得不确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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