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回忆与爱 8
老师说下午四点要加色彩课给你，女孩一边微笑着说，一边等着他回话。然而他底下头来，看我。
我就靠在门口。有那么几秒钟我们之间是安静的。
我看到他的眼睛特别明亮。他那个姿态像一个高高在上的王子，俯视着我。
对，你是一个王子。
一直站在我越不过的高空，你遇到我的时候我是病着的。
对不起。
我一直病了那么久，直到你离开才慢慢痊愈。
女孩又喊了一声，陈陌，你别忘了知道吗？
陌陌没有说话。他想了一下，转身进了房间。关了门。
高中，我的画在学校的考试和比赛中总是可以得很高的分数。因为我的画里都是，从未出现过的风景。尽管很多同学都看不惯我常常不去上课的作风。那是我每个体育课跑去堡城的杰作。
我每天都会去堡城，每天都跟妖妖说很多话。
妖妖你知道吗？我认识陌陌的时候他不喜欢说话。
他呆在画室里一整天一整天的不出门，他是个枯燥无趣的艺术家。是的，全世界只有我觉得的他是个天才艺术家。并且坚信。
妖妖，你知道那个时候我多么的喜欢他。每天我从艺术楼下来的时候可以看见他自己在画架面前一坐几个小时。可是后来我发现他总是有很多很多的话要说，跟我说，他喋喋不休。像个孩子一样在我面前跳来跳去。他喜欢拉扯我歪歪的马尾辫问我为什么老不来上课。
我也很喜欢他的手指，像竹子一样光滑细长。
我从小就喜欢手指白皙细长的男孩子。
妖妖，他还说我是他见过的最漂亮，最像个娃娃的女孩子。
所有人都叫我苏醒醒，可是只有他叫我娃娃。
我立马爱上了这个名字。我的宝贝艺术家赋予我最高贵的名字。陌陌认识我以后仿佛就不喜欢画画了。
他总是喜欢看着我画。他也从不在我面前画画。如果他发现我画室的门开着就会偷偷的跑进来躲在我身后。
妖妖耐心的听我不停的讲。不动声色。
我常常无缘无故的感觉到胸腔里沉闷的疼痛。突然感到无法呼吸。因此我常常认定我是病着的，从来没有一个小朋友是像我这样的。
我从来不上体育课，而且，是学校里唯一会跑到堡城里写生的孩子。但是我却又无比健康，他们都说我有着一双大的出奇的眼睛和像个芭比娃娃一样的脸庞。
但是我依然相信，我肯定是病着的。
很多时候，我会感到窒息。
堡城是这个城市最禁忌的地方。没有人敢或者愿意走进那里。它在学校北面的树林深处。因为传说，堡城里住着杀人的女巫。
呵呵。她们说我最亲爱的好朋友妖妖是女巫。
或许他们认为妖妖是凯瑟琳·威廉古堡嗜血的公主，这也说不定。
我曾经问妖妖，你为什么总呆在这里呢，人们说你是女巫，都不敢进来。
倦，然后它眯着眼睛问我，你害怕我吗？
我摇摇头。不。
于是她微笑起来。
妖妖微笑起来的时候。如同春末夏初时开的最灿烂的蔷薇花。
那是我生日的季节。
我不得不承认，妖妖是多么美丽的女子。任何见到她的人都不会相信她是传说中的妖精。
我的画在学校的考试和比赛中总是可以得很高的分数。因为我的画里都是，从未出现过的风景。尽管很多同学都看不惯我常常不去上课的作风。那是我每个体育课跑去堡城的杰作。
我每天都会去堡城，每天都跟妖妖说很多话。
妖妖你知道吗？我认识陌陌的时候他不喜欢说话。
他呆在画室里一整天一整天的不出门，他是个枯燥无趣的艺术家。是的，全世界只有我觉得的他是个天才艺术家。并且坚信。
妖妖，你知道那个时候我多么的喜欢他。每天我从艺术楼下来的时候可以看见他自己在画架面前一坐几个小时。可是后来我发现他总是有很多很多的话要说，跟我说，他喋喋不休。像个孩子一样在我面前跳来跳去。他喜欢拉扯我歪歪的马尾辫问我为什么老不来上课。
我也很喜欢他的手指，像竹子一样光滑细长。
我从小就喜欢手指白皙细长的男孩子。
妖妖，他还说我是他见过的最漂亮，最像个娃娃的女孩子。
所有人都叫我苏醒醒，可是只有他叫我娃娃。
我立马爱上了这个名字。我的宝贝艺术家赋予我最高贵的名字。陌陌认识我以后仿佛就不喜欢画画了。
他总是喜欢看着我画。他也从不在我面前画画。如果他发现我画室的门开着就会偷偷的跑进来躲在我身后。
妖妖耐心的听我讲。不动声色。
有很多时候我一抬头就看到陌陌站在窗口，然后他会马上给我一个最明媚的笑。
他站在那里，披着暖色夕阳。头发泛着一闪一闪的光。身后是纠缠不清的扬柳枝漫天的摇曳。
他像个沉默干净的小王子。可这一切依然没有让我能顺利的爱上他。
我的颜料盒啪的摔在地上。我胸口一阵痉挛。我又觉得自己犯病了。于是我厌恶的说，去死，你不懂礼貌是不是？
每当我开始觉得依恋起他的时候，我总会想起我是个病姑娘。每当他靠近我的时候我总是突然担心起来，我会传染给陌陌吗？他会不会和我一样沾染上这中奇怪的感觉？
外界还是有那么多的人在讲着有关与妖妖的流言。
——听说西城的一个老人早晨起来散步在堡城附近看到那个女巫了。
她真的是个女妖。头发长到脚漯，有着红红的指甲，眼神幽怨的像个女鬼。老太太看到她就晕过去了，很久以后才醒来，回家第二天就突然离奇的死去。
女巫。女巫。
每次我听到这些都想笑。是从什么时候城市的人都不敢靠近堡城的呢？他们一定没见过妖妖那么美丽的女子。
妖妖的名字是妖妖就是女巫吗？这太可笑了，而且妖妖从来没有红色的指甲，也没有长到脚蜾的头发。我唯一感到奇怪的就是妖妖似乎从来没吃过东西。可是那有怎样，妖妖是那样的喜欢我。
我也把这些传闻告诉妖妖，自己笑的一塌糊涂。妖妖轻轻的抚摸我的头发问，醒醒，你会不会离开我？
我说，我为什么要离开你？
然后妖妖会显得特别开心。然后她像个小孩一样紧紧的抱着我。
我依旧不停的往堡城里跑，甚至逃了课也要去。我胸口疼痛的频率仿佛越来越高，而我在堡城里的时候，这种状况似乎是可以缓解的。
我还是跟妖妖讲很多和多的话。
她坐在苔青石上微笑着保持着一种姿态。
那是我最熟悉不过的样子，我很小的时候就常常来看她，她总是那样安静的坐在那里。
有时候我坐到她身边画画，画堡城里我喜欢的一切。我们一呆就一个下午。而我却从来不敢画她，我觉得我的手指还不能架权妖妖的完美。
后来我就想着一定要带陌陌来这里。让他也见见妖妖，他肯定会像我一样喜欢妖妖，他肯定会像我一样喜欢堡城的。
很巧的是某一天我去堡城的时候在森林里遇到陌陌。他仿佛不知晓那个鬼传说。我们谁也没提及这件事。于是我带他去见了妖妖，妖妖很吃惊，她可能没想到到我会带一个人来见她。
他们并没有像我想的那样彼此欣赏或者崇拜，只有简单的对话。
或许是因为他们都是比较高傲的人。在自己的世界里习惯了别人的仰望。比如陌陌甚至用的都是牌子叫唯我独尊的男士香水。
陌陌仿佛对堡城的风景很感兴趣。他说这真是个写生的好地方。于是我壮着胆子问他，陌陌。那你在这里给我画张画吧。
画画我好吗？你画画我。
是的，我对他已经眷恋起来。我太想看看陌陌笔下的我。我太想看看在他心里我是什么摸样，但，这是多么可悲，我却不敢走进他。
我企盼是不是有一天，我可以好起来。
然后过了好一会，陌陌说，我们回去吧，你看天不早了啊。太晚了。
我把头转过去看妖妖。其实我是怕我眼泪突然落下来被陈陌看到。
那样的话，我是多么的不堪啊。
然而我转过脸的时候看到妖妖已经向堡城深处走去，远了。
我们回到画室，一直没有说话。
我摆弄着手里的彩笔，陌陌走过来，他说，娃娃。
我猛的被这个名字刺痛了。
陌陌，你是爱着我的吗？我难过的想。然后我感觉到他的手臂从我身后环过来抱紧我。
他低下头，亲吻我。
我紧张起来。
陌陌闭着眼睛不看我。不可以。不可以。
我把他推开。
我撞歪了画架，他拉扯住我。我感到陌陌温湿的嘴唇。他再度把我抱紧。
亲爱的，不要难过。
等一等。
等他把我从怀里推开的时候我嘴角已经沾满了颜色鲜艳黏稠的液体。腥甜的味道。我洋洋得意的刚好看到陌陌因为疼痛而紧锁的眉宇。
他的嘴角流淌出一条红色的小河流。
流吧。
快些流吧。
如果我是有毒的，那么，陌陌，我的小王子，请你明亮干净起来。
我不能把我体内的痛苦传染给你。
你绝对不能像我这样，病着。
我失控的笑着，眼泪落下来。
我亲爱的陌陌，我是多么难过。
你知道吗？
我从来没想要离开你，
陌陌，你还能原谅我吗？
之后很久我便没见到过陌陌。
陌陌的老师从小就教我画画。她是个脾气暴躁的女人，容易发火。她现在更常常呵斥我。我也变不爱画画了。一点也不爱了。我以前总是不喜欢到她的画室里去，可是现在我常常盼望快点去上课，我想看看陌陌有没坐在里面。我已经很久没见到他了。
我不知道是他的伤口还没有愈合还是他生气了再也不想见到我，我只知道，我亲爱的陌陌不能恨我。
我每次去见到妖妖的时候都忍不住落下眼泪来。
我说，妖妖，他，不肯原谅我。
对不对？
终于，在一个下午，我又见到了陈陌。
我远远的就看到了他，我特别开心，但是在我还没有走近他的时候他就逃离了。他看到我就一个人离开了。
他恨透了我。
他想，原来我甜美的笑容下面是一个恶毒的心，原来我是一个狠毒，病态的坏姑娘。
芭比娃娃一点也不可爱。
他想，他再也不要原谅我。再也不要。
一定是这样的，因为之后我真的就再也没见过他。再也再也没有。
可是，我一直有一句话想要告诉陌陌，我想问他，如有一天娃娃的病好了，你肯原谅她吗？
我可以听到很多人讨论着陌陌的离开。他们说，陌陌去了很远的地方。
我去问妖妖，陈陌有没有来过？
到底有没有呢？然后妖妖笑，她突然笑的很诡异，她说，醒醒，你不累吗？
再后来，我听说，陌陌死了。
那是半年以后。
我去了堡城。我已经很久没去了。我突然特别的想念我的小姐妹妖妖。
可是当我见到妖妖的时候居然大吃一惊，她黯然神伤的站在那里。头发长长的披到地上。这是我从来没见过的妖妖。她的头发都是盘在一起的，我不从来不知道她的头发有这样长。我竟然一时间想起那些传说……可我很快就则怪起自己来。妖妖向我走来，我看到她脸上有眼泪落下来，她说，醒醒，你不喜欢这里了是吗？我怎么也嫌弃我的妖妖了呢？她是我最亲爱的姐妹啊。
一定是我这么久不来看她她难过及了。
我说，妖妖，我以后不会离开你了。
只是，陌陌不见了，你知道么？
妖妖说，陌陌死了。我听说，他死了。
我呆住了。
我突然像被定了格的画册里的小人。
时间仿佛是静止在那一刻的。
就像我第一次见到陌陌那样。
只是，我却怎么也想不起他那时的眼神。
我独自离开。拖着我仿佛奄掉的身体。步履难行。
我突然听到妖妖在我身后说，我讨厌他。
我转过身去看妖妖，她已经消失在堡城深处，我嚎啕大哭。
原来，我从未见过妖妖是怎样离开的。
我也没再去堡城。
每次我经过陌陌的画室，里面都空空的。
我终于忍不住走进去。我的胸腔里急速沉闷了一下，那是我所不能承受的最激烈的一次疼痛。我甚至因此而倒在地上。然而从此，它便再也没痛过。
在我倒下以前我看到画架上只画了一半的我的脸。
娃娃一样的半张脸。凌乱的头发。
容飞扬在风中。
陌陌早就画过我，可是，他却从来不告诉我。
我想，那肯定是在他想念我的时候。
可是，他最终有没有恨我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陌陌有没有像妖妖说的那样已经死去，我也不知道，妖妖是不是人们传说中的女巫。我更不知道，陌陌是不是被妖妖杀了。
我只知道我已经没资格去怨恨任何人。他们都是我曾经最珍爱想念的人。我手里只剩下他们留给我不尽的忧伤。
我只希望有一天，那些曾让感我刻骨铭心的往事能全部被风吹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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