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二十八章揭穿
几个人出发三天之后，终于找到个小村落落脚。这里的人大多以打猎为生，不过因为战争，村子里很多壮劳力都被应征入伍了，所以村子里只能看见些老幼妇孺。不过因为这里算周围为数不多的村落，靠着一些商旅，也能勉强度日。
找到落脚地，卡尔就给艾琳娜找了户人家，找人帮忙换药以及给艾琳娜换一套合适的衣服。
“你这伤好严重啊。”给艾琳娜换药的妇女心疼的说着，知道艾琳娜不能说话，就一边给艾琳娜换药，一边叮嘱着艾琳娜，“注意不要沾水，要及时换药，去城镇里，找个好点的大夫瞧瞧，你还年轻，说不定不用留疤。”
给艾琳娜换药的妇女叫苏珊，家里有个和艾琳娜差不多大的女儿，知道艾琳娜因为战争失去记忆还受了重伤之后，对她充满了同情。
“你现在穿的这身衣服太大了，我给你改一改。你个子太高了，我和温妮的衣服你穿不了，天又开始转凉，衣服不合身的话会容易生病的。”
给艾琳娜换完药的苏珊絮絮叨叨地说着，不禁让艾琳娜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小时候自己生病，母亲也总是会这样絮絮叨叨的和自己说些什么。
“听那两个人年轻人说，你身体不便行动，要在这待几日，我看他们俩都不错的，尤其是那个叫卡尔的小伙，丫头你要有心，跟着他，在这乱世里也算是有了份依靠。”
“妈，你又在这乱撮合人。”苏珊的女儿温妮端着药进来，打断了自己母亲的话。
“这不是为了你们好吗？女孩子家家的，不依靠男人活的要多艰难，你也是，早点嫁出去让我省省心！我看那两个小伙子不错，你自己努努力，别天天像个野丫头一样瞎窜。”
“野丫头怎么了！再说人家一看就不是普通人，不是我能高攀的。”
“唉我也不求你大富大贵，就想你嫁个好人家一生平安，你爸打仗去了，你弟弟还小，要是有点什么事，谁能护着你啊”
温妮听见母亲的话，语气也软了下来。
“妈，我还小，再说，结婚也不是着急的事情啊。”温妮想早点结束这个话题，所以对艾琳娜说到，“他们说是去买马了，很晚才能回来，卡尔嘱咐我让你按时喝药，如果身体不舒服再找他。”
艾琳娜听后点了点头，接过药碗一口把药都喝光了。
“你不吃糖果吗？”艾琳娜喝的太快了，温妮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要给艾琳娜吃糖果，好压一压嘴里苦涩的味道。
不过艾琳娜拒绝了。
喝药之后大多数人都会吃一块糖，因为药太苦了，如果不吃糖的话，苦涩的味道会在唇齿间滞留很久。但是糖果会影响药效的发挥，从小就经常吃药的艾琳娜觉得没有必要为了中和一点点苦味而吃糖。
“你好厉害啊，这个药一闻就很苦。”温妮给艾琳娜倒了杯温水，就算艾琳娜不怕苦，清一清口总会好一点。
艾琳娜接过水，喝掉之后把杯子还给了温妮，然后比划着，表示自己想要休息了。
温妮和苏珊看艾琳娜比划好久才反应过来，她们不识字，艾琳娜不能像对卡尔那样，直接在手心写字，所以沟通起来还是有些困难的。
屋子里没人之后，艾琳娜才忍不住咳嗽出来，几日的奔波虽然她都咬着牙跟下来了，但毕竟是重伤未愈，好不容易有了喘息的时间，艾琳娜自然要好好休息一下。
疲惫和药的作用，艾琳娜很快就睡着了，不过这一觉艾琳娜睡得并不安稳，可能是因为身体虚弱的原因，她梦见了许多过去的事情，她以为自己已经遗忘的很多事，在梦中再一次毫不保留的展示在她面前，无论是小时候被排挤轻视、还是在战争中的鲜血和死亡。
当艾琳娜被噩梦惊醒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浑身冷汗的她大口的喘着气，下意识的用手覆住自己的眼睛，仿佛这样就能阻断刚刚浮现在她眼前的，那些令人绝望的景象。
感觉到指尖凉凉的，艾琳娜才意识到自己是流了泪的，她紧紧地抱住自己，罕见的流露出脆弱的神态来，她不断地告诉自己，这是自己选择的路，她付出了那么多，也牺牲了那么多，不可以，也不能回头了。
可能是睡的太久了的原因，也可能是因为伤口太疼，艾琳娜怎样都睡不着了，干脆就穿上外套去外面走走。
“睡不着吗？”刚关上门，听见卡尔声音的艾琳娜一惊。
“怎么像个兔子一样？”看着艾琳娜一脸受惊的表情，卡尔有些无奈的说道，“是睡太久了吗？还是伤口疼？”
艾琳娜在心中暗暗感慨自己变得松懈了，人靠得这么近自己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
‘你也睡不着吗？’
卡尔是懂一些唇语的，艾琳娜慢慢地说，他还是勉强能读懂的。
“嗯，要不要一起走走？”卡尔把自己的斗篷脱下来，披到艾琳娜的身上，“初秋天凉，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小心不要着凉。”
卡尔的气息和温度一下子将艾琳娜笼罩，到底还是个十几岁的女孩，面对温柔体贴的异性，很难说一点都不心动。艾琳娜紧了紧披风，红着脸点了点头。
“走吧。”卡尔带路，艾琳娜走在他身边。
两个人沉默着走着，艾琳娜也开始思索起来卡尔的意图，她觉得，卡尔应该有话想对她说，但是又想避开其他人，比如米克。
“你看，今天晚上的星星是不是很漂亮。”卡尔领艾琳娜走到一个小山坡，然后很没有形象的躺在草地上。
艾琳娜看着卡尔，坐在了卡尔身旁，然后也抬头看起了天空的星星。
是很漂亮的星星，上一次这么看星星，还是在她小时候，那个时候，她的父亲会高高的举起她，和她的母亲一起教她认识这些星星。
想到这，艾琳娜不禁露出笑容来，她确实有些想念她的父母了。
“第一次看见你笑呢。”
艾琳娜转头看向卡尔，发现他已经坐了起来，湛蓝的眼睛直直的看着她，笑意却没有直达眼底。
“你会说话的吧。”卡尔笃定的说道。
看着一向温柔的卡尔突然变得充满了攻击性，艾琳娜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我下午回来的时候，听温妮说你今天咳的很厉害，我想，你除了外伤，应该也有其他伤吧。”
艾琳娜依旧沉默着，没有回答卡尔的话。
“不解释一下吗？”
“你不是一直很清楚，我在说谎吗？”艾琳娜又换回了那副冷淡的表情，身体紧绷起来。
卡尔听见艾琳娜的声音，感觉有些奇怪，不似少女那般清脆，也不是长期不说话的那种沙哑，可也说不上是在伪装自己的声音，就是，听上去让人有些难受而已。
“我们做个交易吧，我带你去斯塔尔，你把你知道的事情告诉我。”卡尔挑了挑眉，虽然他不觉得艾琳娜隐瞒的事情对他有多重要，但是猜谜总是一件很有趣的过程。
“我并没有什么可以和你交易的筹码。”艾琳娜神色淡淡的说道，“如果你不愿意带着我，把我留在这里也可以。”
“杀了你也可以吗？”
“杀了我也可以。”艾琳娜毫无波澜的说道。“人命在战争中总是不值钱的。”
“生命在任何时候都是很珍贵的。”卡尔撤去了凶恶的伪装，又变回了艾琳娜熟悉的模样，“这点，拼命活下来的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吧。”
——‘你要好好活下去啊。’
“我知道。”艾琳娜说道，“但是总有些东西比自己的生命更重要，这一点，我想你也清楚。”
卡尔看见艾琳娜竭力掩藏悲伤的眼神偏了偏，不由得心生怜悯，她，应该为了活下去，失去了很多东西吧。
“输给你了。”卡尔的脸上写满了无奈和挫败，“那和我说些你的事总可以吧，不要和我说你不记得了。”
“能说的，我会说的。”
“你是哪的人？”
“莱伊人。”
“效忠于莱伊？”
“是。”
“是间谍吗？”
“不是。”
“那你为什么会使用武器？”卡尔指了指艾琳娜的手。
艾琳娜看了看自己手上的薄茧，叹了口气。
“为了活命而已。”
“那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战场上。”
“路过。”
“你这样敷衍我真的好吗？”卡尔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虽说我不准备追究你的过去，但是这样明显的谎言我还是听得出来的。”
“那你问之前也知道我不会真的回答你吧。”
“倒也是。”卡尔问这个问题却是也是试探，他本就是想看看艾琳娜会给出怎样的答案，虽说艾琳娜的回答和没说一样，但是很多时候，不回答，本身就是答案的一种。
“那你为什么要去斯塔尔？”
“不是你要带我去斯塔尔的吗？”
卡尔这次真的被艾琳娜噎住了，艾琳娜说的真诚，并不像说谎的样子。他有过无数的猜想，却偏偏没有想过是这种答案。
“我的伤确实很严重，跟着你们，是我最好的选择。”
“是觉得我人傻钱多吗？”
艾琳娜给了卡尔一个你要是这样想我也没有办法的眼神。
“感觉这样的你好生动啊。”
听见卡尔的话，艾琳娜一愣。
“之前的你一直是一脸淡漠的表情，哪怕你尽力的向我们示好，也总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艾琳娜垂下眼，没有说话，她已经快忘记卡尔口中那个生动的自己应该是什么样了，她已经习惯了现在的样子，小心谨慎，不苟言笑。
“你有什么打算？”
“跟着你们去斯塔尔吧，等你们离开斯塔尔之后，就分道扬镳。”
“你效忠于我不行吗？”卡尔鬼使神差的问道，他突然很想把艾琳娜留下来。
“在你离开斯塔尔之前，可以。”艾琳娜顿了顿说，“我可以成为你的女仆的。”
“这样啊。”卡尔也明白，莱伊现在处于危难之中，艾琳娜既然是效忠于莱伊的，报效祖国是再合理不过的选择了。
“要告诉米克吗？”
“不用，还像之前那样就好，你装失忆，不说话，都是为了掩藏身份吧，米克是一个很单纯的人，如果不小心，他会害了你的。”
“为什么要这样帮我？”艾琳娜有些诧异，相较于她而言，米克才应该是卡尔更信任的人，他们之间虽然把话说开了，但是她来历不明这件事并没有什么改变。
“既然救了你，就要让你好好活下去啊。”卡尔笑着看着艾琳娜，“而且我觉得，拥有一双这么漂亮眼睛的人，不会是个坏人的。”
夜晚很安静，只听得见风吹动草地沙沙的声音，艾琳娜看着卡尔，心如擂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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