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
苍色被廖霜白这一眼看得浑身一阵的酥麻,好像过了电一样。
他此时有些不知所措,猜测不到廖霜白究竟想要做些什么。
他不禁回想起了廖霜白出关的那一天,他本来只是去打扫师尊的院子,却没想到提前出关的廖霜白忽然对他温柔备至,柔肠百转。
他还记得那日廖霜白的手放在自己脸颊上的感觉,记得他纤长的手指拉扯自己袖子的景象。
苍色当时猝不及防,是有些被吓到了,但是后来,却忍不住一次又一次的在脑内回忆那些画面,一次又一次的感到兴奋和震惊。
事实上,廖霜白的这四个弟子,每一个都对师尊有很深的感情,每一个也都是希望得到他的偏爱的。晚辈对长辈有这种感情,再正常不过了。
苍色自然也是不例外的,但是事实却是,在这四位弟子中,他的确是常常被忽略的。不是说廖霜白对他不好,这就像是一个家庭中有太多的孩子,最受关爱的一定是最大的或者最小的,中间的那些很容易便被忽略了。
常赋是廖霜白的大弟子,对师尊的意义本来就非同一般,而两个师弟师妹又年龄偏小,撒娇惹祸这种事儿干的多了,师尊的精力很自然便被他们分走了很多。
而他苍色呢?性格内敛不善言辞,本身就不是很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再加上他平日里什么事情都做得井井有条,廖霜白对他很是放心,从来不担心他会闯祸,便很少过问他的情况。
说白了,他从来就没有成为过廖霜白的牵挂。
他不开口说不开口求,但并不等于他不在乎。
直到这一次师尊出关,他忽然就被偏爱了!
而出乎他意料的是,这偏爱来的太过突然,太过猛烈,太过汹涌。
甚至好似,要超越了边界。
但是苍色是没办法拒绝的,毕竟这份偏爱他等了太久。
于是今天无论廖霜白要求什么,他便都照做了,廖霜白让他坐下,他便坐在了美人榻旁的那张凳子上。
不过这并不等于他此时就没有理智了,他的身体向后靠着椅背,有些刻意让自己和廖霜白之间的距离维持在一个正常的范围内。
“坐的那般远,还能看清账册上的字吗?”
廖霜白温声问道,对着苍色微微一笑,抬手示意他可以再靠近一些。
他本来就生的极美,这淡然一笑,霎时间令人感觉冰雪消融,初阳渐升。
将这笑容尽收眼底的苍色只觉得心跳不自觉的加快了几分,于是又一次,他没能拒绝廖霜白。
见他靠的近了些,廖霜白终于是又重新拿起了账册,一页页的翻了起来。
但这一次他并不是简单的装装样子,而是真的发现了账册之中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琼英山庄虽说是号称避世清修不问红尘,但那只不过是指不参与有关朝堂和江湖的纷争。
整个山庄从庄主、长老、各位弟子到洒扫仆役、厨房伙夫、山门看守,加起来总共也有几百人。这么多人的日常开销所需的钱,总不会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因此,在琼英山庄的名下还存在着一系列的经营店铺、买卖生意。
这些买卖都交给了专人去打理,各家店铺的掌柜平日里只和梅迁长老打交道,而梅迁每过一段时间则会把收上来的账册交给庄主廖霜白过目。
许是修仙之人本身对这些沾染了铜臭气的事务不感兴趣,或是他们的确不善经营此道。廖霜白才翻了几页账册,就看出了其中存在的很多问题。
这梅迁长老,数学是体育老师教的吧??
这么一本错漏百出的帐,他就敢直接拿给庄主看的??
廖霜白看着手中的账本,颇为无语的想着。
“关于这本账,梅迁长老有什么疑议没有?”
他问道。
“师叔长老只说近来一季比一季的利润少了,许是时局动荡的缘故。”
见廖霜白聊起了正事,苍色的情绪暂时平缓下了几分,如实的回答道。
去他喵的时局动荡的缘故!
这就是底下人做假账,见没被发现于是变本加厉了!!
这修仙的人是真的单纯啊,这种程度的伎俩都看不出来!
还有梅迁长老这名字起的就有问题,你说你都叫“没钱”了,怎么可能能赚到钱呢??
原著廖霜白是脑子瓦特了吗居然选这么一号人管账!
廖霜白内心中疯狂吐槽,只觉得一阵阵的头大。
“师尊,是觉得有什么问题吗?”
苍色问道。
廖霜白举起手中的账册,伸手指着上面的一行字说道:
“要说问题可是太多了,就拿这一条来说,这是一家酒楼的营生,过去一季仅食盐就用去了十三石。你可知这是什么概念?十三石的食盐,够得上500人用整整一年了。”
一边给苍色做着解释,廖霜白一边向后靠了靠。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本来就很近,这下廖霜白更是几乎整个人都靠进了苍色怀里。
刚刚才放松下来的苍色一瞬间没有反应过来,只觉得忽然有一阵淡淡的清香飘来,那是廖霜白青丝长发上的味道。苍色下意识的呼吸一滞,但是那气味早已顺着鼻腔涌入,在他的脑海里炸成了一片烟花。
此时他们间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早已超过了师徒相处的正常距离。苍色只觉得刹那间浑身僵硬,脑中涌现出成堆的思绪,乱成一团。他的心没来由的开始狂跳,在安静无比的房间中,几乎可以听的到声音。
其实这次廖霜白还真的不是故意为之,他就是因为刚才维持了太久那个所谓的“性感”姿势,觉得再继续下去腰就要废了,所以才下意识的换了个姿势想坐的舒服些。
没想到这一动就靠到人家怀里去了!
纯属意外!!
没意识到自己所作所为的廖霜白还等着苍色对他的话有所回应呢,结果等了半天却发现对方始终未发一言。
咋了?是我刚才说的话有什么问题吗?
廖霜白有些疑惑的想着,扭过头去问身边的苍色:
“苍儿可听清为师刚才说的话了?”
他总觉得直呼其名显得有些太过疏离,于是干脆换了称呼。
廖霜白也实在没有预料到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如此之近,他扭头的一瞬间,嘴唇几乎擦着苍色的面颊一掠而过。
两人这一刻几乎面对面贴在了一起,连呼吸都交织在了一处。
卧槽!
毕竟是没有心理准备,这一下连廖霜白也是吃惊非小。
说到底他也只是个空有理论知识而实战经验为零的纸上谈兵派,一到关键时刻难免有些掉链子。
廖霜白的瞳孔在一瞬间微微有些缩小,他此前从未和什么人这么亲密接触过,此时入眼便是苍色那张近在咫尺的俊逸面容,让他一时间竟有些不好意思,面颊发烫。
这反应属实正常,但是此情此景落在苍色眼里却完全是另一番模样。
这分明就是曾经翩然若仙的师尊在对他含羞带怯的投怀送抱!!!
还有刚刚廖霜白唤他的那一声“苍儿”,像是轰的点燃了他心中的一座活火山。
自从他成年以后,师尊从来没有再对他用过此种称呼。
小的时候听师尊这么叫自己还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听来,这称呼里透出的满满都是旖旎之意。
这实在太过了,超越了他所能承受的极限。
他只求一滴甘霖,上天却忽然递给了他无限的琼浆玉液!
他的理智和情感在这一瞬间激烈的争执起来,最先占领上风的理智告诉他躲开,不能这样!
于是他倏地站起身,动作慌乱,本能的选择了逃避。头脑尚且有些混乱的他放下一句“弟子先告退了”便匆匆朝着房门逃去。
但是随后他便听到身后传来砰的一声响!
许是这声响让他清醒冷静了几分,苍色先是一愣,然后猛地回过头来,只见是廖霜白从塌上摔了下来。
刚才他撤身太急,廖霜白本来就是半靠着他坐着,瞬息之间没来得及调整重心,结果一下子就摔到了地上。
mmp的!
廖霜白感觉自己的老腰都差点儿给摔断了!
他疼的只想龇牙咧嘴,却又顾及自己在苍色面前的形象,只能暗自咬牙默默忍受,内心里却是忍不住泪流满面。能把美人计用成这幅又尴尬又狼狈的德行,也是没谁了吧!!
撩个人而已怎么还要面临□□伤害啊!
“师尊!”
廖霜白抬头,只见是苍色半跪下来急着要扶他。
“都是弟子的错!”
苍色语带慌张的说道。
他刚才只是一时间消化不了这么多的情感,所以想要逃跑,但没想到会让师尊受伤。
他一手扶住廖霜白的手臂,一手环住他的腰,将他重新扶回了美人榻上。
“师尊,可是伤到那里了?”
听他这么问,廖霜白顺着杆子就往上爬,一把按住苍色环在自己腰上的手道:
“嘶~刚刚好像不小心摔到腰了,苍儿你帮为师揉揉。”
他表面上装出一副疼痛难忍的样子,直直的望着苍色的眼睛。
苍色的脸刷的一下几乎红到了脖子,理智的堤坝忽然被情感的洪流打的裂开了数十条缝隙。快要崩溃的理智不断叫嚣着:这是不对的!这是逾越的!但是情感却劝他说:你不过是想亲近师尊而已,怎么算是逾越?
“动一下。”
见苍色迟迟没有动作,廖霜白双手扶着他的肩膀,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这孩子咋就这么不上道呢?老子都暗示加倒贴到这份儿上了,他咋还一丁点反应都没有!
就这觉悟,要不是遇上我这种,估计凭他自己到下辈子也找不到老婆!
“弟子…弟子遵命……”
温热的气息洒在苍色的耳边,痒痒的,像一把小刷子在他心尖上轻轻地撩拨着。却又如一道巨大的浪涛,彻底击碎了苍色理智的防线。
他手下微微用力,在廖霜白的腰上缓缓的揉动起来。
随着他的动作,廖霜白伏在他肩头不禁叹息出声,一开始的确是为了故意制造暧昧,但是后来却是真的被揉舒服了,开始真情实感的哼哼唧唧。
苍色温热的掌心隔着一层布料贴在他的腰上,力道正好的揉按着,令他无比享受。
这简直就是免费的马杀鸡啊!
舒坦!
“师尊,可觉得好些了?”
揉了一段时间后,苍色低声问道,他此时脸上绯红依旧,声音都有些发颤。
“嗯……再揉一会儿。”
正无比享受着苍色人工服务的廖霜白舒服的几乎都快睡着了,趴在苍色肩头低垂着眼眸似乎在呓语,又像是在撒娇。
苍色从未见过廖霜白这幅样子,他的师尊素来强大坚韧,很少在外人面前展现出脆弱的一面。即便有,也绝不会在自己面前。
他只觉得自己心头上有一处软肉被触动了,以至于不由自主的放低了声音,语气颇为温柔低哑的说道:
“若是真的伤到了筋骨,这么盲目揉下去也不好,要不弟子请苗东篱长老来给师尊看看?”
“嗯?”
迷迷糊糊的廖霜白哼了一声。
苗东篱是谁?
他疑惑。
“苗长老医术高明,善针灸之法,或许请来扎上两针也就无事了。”
苍色此话说的无意,谁知刚才还似没有骨头般靠在他怀里的廖霜白忽然就坐直了身体,一把将他推开!
“师尊?”
“为师好了。”
廖霜白在塌上正襟危坐,表情无比的诚恳。
不不不不不不不不!
不要扎针不要扎针不要扎针!!!
“师尊您,真的没事儿了?”
苍色有点儿懵,好像正在晒太阳的人忽然被天降的大雨淋了满身。
“无事,一点儿事都没有。”
廖霜白眼神坚定。
真的没事儿了!本来我就是骗你的!
我现在甚至可以表演举重!!
“那弟子……这便告退了?”
苍色迟疑了一下说道,廖霜白这前后反差太大,让他甚至都认为刚才对方伏在自己肩头的那一幕从来就没有发生过。
廖霜白点了点头,然后将好久之前就被彻底忽略了的账本又交回到了苍色手上。
“把这账本给梅迁长老送回去,告诉他里面问题不在少数。梅迁长老毕竟是修行之人,不懂得这其中的算计也是正常,让他去找几个专精此道的账房先生替他从头查起便是了。”
“是,弟子明白了。”
苍色接过账本,朝廖霜白行了个礼后默默地离开了房间。
走到寒英香雪阁的门口,苍色忽然停下了脚步,他看了看自己的掌心,上面似乎还残留着廖霜白身上的温度。
他愣愣的将手掌按在了自己的胸口上。
忽然一阵来自夏夜的晚风吹来,拂过苍色的面颊,让他整个人忽然清醒过来。
他刚才都做了些什么啊?!
他到底在做什么啊?!
无数的画面涌入他的脑海,另苍色简直难以置信。
这是平日里冷静内敛的自己干出来的事儿吗?这是平常那个安稳沉默的他干出来的事儿吗?
苍色简直不敢相信。
但在廖霜白房间里的那一刻,他确实是几乎想也没想的就将所有不理智的事情都做了。
因为来自廖霜白如此直白的偏爱实在是太难得了,虽然今晚的一切都透着荒唐的意味。
他忽然猛地一拳砸向身旁的树干,打的整棵树都颤动不已,叶片纷纷落下。
他此时心情乱的很,兴奋又恐惧,开心又后悔,放松又焦虑。
五味杂陈,都是廖霜白给的。
苍色将脸埋进了自己的掌心里,喃喃自语道:
“师尊您到底是想怎样呢?我又该,那您怎么办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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