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一章：不甘4
回来后，殷成禧一直觉得事有蹊跷，叶家的事，会与谁有关呢？
进宫之前，殷离昊告诉叶昕眉：“昊儿让我想法子把王嫂救出来。”
“王妃不是进了宗人府吗？”叶昕眉诧异道“裕亲王没想法子么？”
“他说老王爷只卖我的面子。”殷成禧也有些无耐。
“王妃虽是咎由自取，但也受到了教训，这么大年纪了，又伤还未愈，总关在宗人府的牢里也不是个事，他既然为这事求上你了，那就依着他吧。”叶昕眉道。
“等见了母后咱们再一道去老王爷那，他不是邀请你看梅花么？正好咱们两个一起去赏花。”殷成禧道。
叶昕眉现在哪有心情赏花，她还没查出是谁在老太太的药里动手脚呢，叶府不干净，就算她以后搬回武成王府，也会放心不下。
大房和三房可以回金陵，诰哥哥和绩哥哥都可以再另外置宅子，可齐老太太这个身子是不能再会金陵了的，她受不了旅途劳顿，而且小韬还小，还要下场考科举，如果不把府里的内奸肃清，肯定以后还会有很多麻烦事。
但她也知道，殷成禧这个时候带她去赏花，就是想让她散心：“好吧，听说老王爷府上的梅花最是著名，不知道比起御花园的如何？”
“老王叔府里的梅花是老树，几十年了，而且园子也大，如果是在雪天，更是好看，你在金陵可能以见到雪梅。”殷成禧道。
马车很快到了皇宫，老太后早就焦急地等着了，一见叶昕眉便握住她的手：“不用多礼了，来，快让母后瞧瞧，可有受伤？”
老太后的手又暖又滑，叶昕眉心头暖暖的：“回母后的话，臣妾没有受伤，只是臣妾跟前的几个奴婢受了罪。”
“还好，只是几个奴婢，怎么搞的，你家后母的仆人也有这么大的胆子？”太后有些不满道：“可怜见的，你以前过的是什么日子啊，当初淑妃还在时，可是说她嫂嫂是王家的嫡长女，才华气质都是一等一的，怎么又变成你娘的妹妹了？”
太后对叶家的事并不太清楚，有些都是从淑妃口中听来了，殷书宁虽然也常去叶家，但他也很小的时候就送出了送，住进了王阁佬府。
“这事说来一言难尽，等臣媳有空了，再跟你细细讲。”老太后满眼都是八卦，叶昕眉也知道，她常年住在宫里，着实乏味得很，这些个大宅庭府里的事情在太后听起来，就和听说差不多。
“嗯，好，好，你呀，要常来宫里嘛。”太后点头，又退后几步道：“昕姐儿啊，你们两个是不是已经……”
太后说着，伸出两个手指比在一块儿，叶昕眉哪有不明白的，顿时脸色通红，也没人说起，怎么太后就看出来她与殷成禧同房了呢？
“母后，特意召了儿臣进宫，也没准备些点心么？”殷成禧见叶昕眉窘住，笑道。
太后大喜：“是，是，应该多准备些点心，阿兰啊，快去，让御膳房多炖些补汤来，武成王和王妃要大补。”
为什么要大补啊，他们两个又没有损伤什么……
“对了，赵家那孩子呢？今天没跟你一道进宫见哀家？”太后道。
叶昕眉怔了怔，看向殷成禧。
“她在备嫁呢，哪有空出来。”殷成禧很随意道。
“备嫁？夷，皇后不是还没有选定册封日子么？不过也是，早早儿作准备也是对的，成禧啊，那孩子也是个命苦的，既然跟了你，虽然是个侧室，你以后也不能太慢待了她，昕姐儿是个明事理又大度的，肯定不会介意的。”太后道。
这种事理她才不想明呢，度量也小得很。
趁太后不注意，叶昕眉在殷成禧腰间一拧。
殷成禧身子一僵，面上却是变点不露：“母后误会了，她备嫁不是要嫁给儿子，她与张大人的公子早在两个月前就有了婚约，日子都定下来了，就要大婚，儿子到底是个王爷，怎么能做夺人妻子之事呢？”
“呃，她早就与人有婚约？”太后怔住，转头看向叶昕眉：“上回怎么没听你说？”
“确实早就有了婚约，可皇后娘娘那么热心，臣媳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而且，臣媳与她原也合得来，若是皇后娘娘关心王爷，非要给他再纳一门侧妃的话，臣媳自然宁愿是盈盈，可是，您是不知道，那天回王府的路上，盈盈就哭了一路，一个劲的求臣媳，说不愿意嫁给王爷，她与那张公子早就相看过，两个一见衷情，原也是一桩好婚姻，王爷知晓后，便问那张公子愿不愿意娶盈盈，若再不定下日期，王爷便要纳她为妃了，那张家一听就急了，忙着定下了日子。”叶昕眉道。
太后听她说得也有些道理，婉惜道：“可惜了，如果成禧的侧妃能和你合得来，自是最好的，哀家还欠那孩子的祖母一个人情呢，想着她当了哀家的儿媳妇，哀家以后多疼疼她，看来，是没这个缘份了。”
叶昕眉不由松了一口气，只要太后不再纠结着要赵盈盈当殷成禧的侧妃就好。
“对了，这事得早些禀报皇后，不然她把日子定下来，这边人又嫁进了张家，皇后面子上会过不去的。”太后道。
“儿子的家事，与她何干？她爱定日子是她的事，儿子不管。”殷成禧道。
太后嗔他一眼，对叶昕眉道：“好孩子，他是倔牛，你别和他一样，皇后于公是国母，武成王的家事也是宗亲之事，她也管得，于私，她是你们的大嫂，关心成禧也是对的，所以，这事，还得你去，虽说以前有些嫌隙，但到底是一家人，莫要把关系弄僵了。”
太后如此苦口婆心，叶昕心虽不情愿，但知太后句句是理，应道：“臣媳尊旨。”又悄悄在太后耳边道：“等王爷不在家了，我再特意进宫禀报皇后娘娘可好？”
太后拍着她的手笑道：“嗯，还是你想得周到，不过，事不宜迟，越快越好。”
太后又问起府里的事：“好端端的，怎么会有人在府里作祟？”
“现在还不清楚主谋是谁，不过，已经抓了殷承泽的妾室和几个作恶的奴才。”叶昕眉道。
“这是与殷承泽有关？他不是已经……”太后愕然道。
“她原是我的堂姐，后来嫁给了殷承泽为妾室，一直与我划不来，如今殷承泽死了，她在裕亲王府失了依恃，把一切的原因怪罪到臣媳的头上，臣媳也很无赖。”叶昕眉道。
“当初是她给你下的毒吧，万事皆有缘法，她如今落到现在这个境地，一切都是咎由自取，怎么怨得了你？如果再不悔悟，那便依律法行事吧，决不轻饶。”太后怒道。
“嗯，知道您是最疼臣媳的。”叶昕眉娇声道。
太后顶喜欢她爱娇的样子，一会子宫女端了点心过来，拉着她过去坐：“来，不是喜欢吃宫里的点心么？多用些，一会子回去再带些走，也让你跟前那些忠心的人尝尝。”
太后是在为她笼络人心呢，叶昕眉心里暖暖的，大喜道：“多谢母后，以前臣媳常说宫里的东西如何如何好吃，她们就只要羡慕的份，今天得了母后的旨意，她们几个肯定会乐死去。”
太后嗔她一眼道：“不许说死字，对了，那几个被害的都是你爹跟前的奴才？”
“不错，都是爹爹生前服侍过的。”叶昕眉神情黯然道。
“这事一定要处理好，免得落人话柄，御使言官也不是好相与的。”太后道。
叶昕眉点头应下，太后又笑道：“不过有成禧在，你也不用太操心，他能处理好。”
殷成禧正给太后剥桔子，递过果肉道：“您总算想起儿子了，还以为您眼里只有儿媳妇呢。”
太后哈哈大笑：“瞧瞧，这么大个男人，也会吃醋呢。”
“他哪是吃醋啊，是撒娇呐。”叶昕眉也笑道。
殷成禧别扭的将一块果肉塞进叶昕眉的嘴里：“吃吧，少说话。”
太后笑得眼睛都眯了：“瞧瞧，不好意思了，这可真难得啊
，能在武成王爷上看到这个表情，得找个画师画下来才好。”
三人正说得开心，就听得皇后自外头走过来道：“母后什么事情这么开心呢？”
叶昕眉和殷成禧起身行礼，皇后怔了怔：“正要找你们了，也好，正好碰着了。”
太后道：“坐下吧，刚炖出来的莲子汤，你也用一点。”
皇后谢过，在太后对面坐下：“听说叶府出了人命案子？”
太后道：“承泽的妾室搅出来的，承泽死了，她失去依恃，心怀怨恨呢。”
“只怕没这么简单吧，死的都是锦乡侯跟前的人，如果是承泽的妾室心情怨恨，她应该报复武成王妃才是，怎么对些没了主子的奴才下手呢？”皇后道。
“那皇后以为是什么？”太后不豫道。
“锦乡侯方殁，叶府按说还要孝期，可先是状元公叶定诰在孝期里大婚，再者是……”皇后说到此处，冷冷地看了叶昕眉一眼：“传言说，武成王与王妃一道住在岳父家，明明在孝期，却夜夜贪欢，如此有违伦常，怕是天怒人怨，惹下报应吧。”
太后大怒：“皇后，你在说什么？”
太后忙跪下请罪：“母后息怒，此言不是臣媳的意思，乃是坊间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传到了臣媳的耳朵里，臣媳不得不来请示母后。”
昨天晚上才发生的事，叶家又禁了口，怎么这么快就传到了坊间，还沸沸扬扬了？
而且，自己与殷成禧圆房的事，也只有跟前的几个人知晓，又怎么会连皇后也知道了呢？
“可笑！”殷成禧冷冷起身：“本王乃是堂堂亲王，皇室宗亲，素来只有臣为皇室守孝，没有皇室为臣子守孝的。”
皇后道：“武成王当然可以不必守孝，但王妃可是叶家嫡女，锦乡侯是她的亲生父亲，父丧不过百日，便与夫君承欢，难道不是有违伦常吗？”
“去年选妃，太子良娣户部侍郎之女刘氏，入宫不到半月，母亲便逝，可听说她两个月以后便怀有身孕，只是胎儿不保流产了，以皇后的意思，那刘氏岂不也是有违伦常？不守孝道？”殷成禧冷笑道回道。
皇后听得一滞，大怒道：“太子乃一国储君，临幸妃子是天经地义之事，岂有为一臣子守孝之礼？”
太后听得笑了：“皇后，同样的事情到了太子身上便理直气壮，在成禧这里便是有罪呢？你自个不觉得你的话很可笑吗？”
皇后怔了怔，嗔道：“母后，武成王再有功绩也是臣子，岂能与太子相提并论，他方才这番言论便是别有异心，有谋反之嫌。”
“荒谬！”太后大怒：“你是得了臆症吧，什么事都能扯到谋反上头去，你是见不得成禧过两天好日子吗？”
皇后吓得跪下，“母后熄怒，方才武成王拿自己与太子相提并论，确实太过大胆狂妄，母后您生气归生气，但还是要讲个公道。”
“哀家怎么不公道了？成禧是皇上的亲兄弟，本就是暗帝的身份，他与太子怎么就不能相提并论了？太子这个储君若是不勤奋上劲，随时都有可能废了，你该担心的不是成禧造反，而是太子行止不端，无能昏庸。”太后大声道。
皇后脸色大变：“母后您……”
“哀家怎么了？哀家的话有错吗？明帝暗帝两帝并存原本就是祖制，只有相互制衡才能鞭策皇上勤政爱民，施仁政，免无道，这也是锦泰江山万年长久之大计，你若再胡言乱语，休怪哀家请出家法来。”太后冷声道。
“母后息怒，臣媳不该惹您生气。”皇后转弯很快，忙请罪。
却没说自己错了。
太后道：“成禧今年足二十有五了，这十几年，他为保卫锦泰江山立下赫赫战功，耽误了终身大事，皇上在他这个年纪，早就成亲多年，儿女成双，他好不容易娶亲了，就能真正的夫妻生活也要被你等干涉置喙吗？便是锦乡侯在世，也希望武成王夫妻和睦甜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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