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四章：亲戚
六老爷和七老爷从叶大老爷屋里出来，六老爷脸色很不好看，说道：“七弟，你说，五房一旦被逐出叶家，武成王会不会就把好些证据都送到刑部去啊。”
“难说，昨儿个你也听清楚了，王爷恨极了五房，听说昕姐儿送嫁时，贞姐儿给昕姐儿下过鹤顶红，武成王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人救回来，这个仇，一直没报呢，就是因为五房拿捏着长房贩盐的把柄，荣海行事太毒辣，半点也不讲亲情，咱们再不向王爷投诚，难免他将来不把咱们都拖下水。”七老太爷道。
“荣海确实做得太过了些，可荣海媳妇倒是个明白人，年哥儿那孩子……”
“我知道你是不忍心，可也没法子啊，当初昕姐儿又做错了什么？若真被贞姐儿给毒死了，咱们叶家哪里能靠得上武成王这颗大树？”七老太爷道。
“我就怕，一旦五房被送去了刑部，太子肯定会将所有的罪行都推给五房，那可是通敌的罪名，皇上看在王爷和二殿下还有恬姐儿的面上，不会怪罪整个叶家，可五房就逃不脱了，保不齐就是满门抄斩。”六老太爷叹了口气道。
“对了，昨晚那人怎么说来着？王爷恨的只是五老爷和贞姐儿，其他人，王爷才不管？”七老爷眼睛一亮道。
“好象是这么说的，可这有区别吗？”
“有，有区别，昕姐儿是个心慈的，在金陵时，荣海媳妇曾帮过她和韬哥儿，不然，她也不会千里迢迢给贞姐儿送亲到京城来，咱们要不救救贞姐儿，别把五房送刑部了……”
“那她那口恶气怎么得出？”
“嗯，这个……一会子咱们去趟五房吧，让他向昕姐儿赔罪。”六老太爷道。
两人正说着话儿，那边仆人来请，说是请了道士来了，要给锦乡侯封棺，请两位老太爷过去。
六老太爷和七老太爷这才一同往灵堂去了。
刚落坐不久，就听管家来报：“叶家五老爷前来吊丧。”
两位老太爷对视一眼，同时站了起来，就见五老爷叶荣海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此时叶定诰和叶定绩都下了朝，皇上恩赏叶家的几位都沐休一月，以便朝办锦乡侯的丧事，原本按制，叶定诰几个是要停职丁优的，但边关告急，叶定诰要为叶昕恬送嫁，而叶静海又要随柳大将军去北境，所以，皇上说特殊时间特办，便也只放了一月的大假。
叶静海最先上前拦住五老爷：“请你回去，这里不欢迎你。”
叶荣海眼圈一红道：“静海啊，我与锦海是兄弟，他英年早逝，我不能拜祭拜祭，说得过去么？”
叶定绩也红着眼睛道：“五伯不来，只怕锦叔走得更安心点。”
“话怎么能这么说呢，一笔写不出两个叶字，当初五房一侯府是有些误会，可如今是什么时候呢，锦海人都不在了，还计较那些做什么，绩大侄子，你怎么能拦着我这个当伯伯的祭祀你叔叔呢。”五老爷眼里看向见悲伤，却看不到半点愧悔之意，六老太爷见了就皱眉道。
“什么一笔写不出两个叶字，五房早就该逐出门墙了，哼，再不济，分家，长房是长房，旁枝是旁枝。”叶定绩道。
“绩弟，说什么呢？几位老太爷还在呢，别伤了和气。”叶定诰故意瞪了叶定绩一眼道。
“不将五房逐出去，那便分家，没什么大不了的，树大了，也要剪枝呢。”叶定绩大声道，偏生他这样闹，叶大老爷和叶静海，三老爷都不做声，并不阻止，六老太爷
和七老太爷心里便更着急，他们可不想分家，长房这根大树可必需牢牢地靠着才行。
“那个，荣海啊，你既是与长房有罅隙，说开了就好，该赔礼的赔礼，该自罚的自罚哈。”六老太爷道。
“赔什么礼呀？不就是贞姐儿和昕姐儿之间有些意见么？姐妹间，有什么天大的仇怨啊，如今我家贞姐儿也够惨的了，年纪轻轻就守了寡，孩子也没了，好不凄凉啊，怎么王妃娘娘还要计较么？非要置她于死地对肯罢休么？”五老爷却一脸悲愤道。
“叶荣海，你什么意思？”七老太爷大怒，叶荣海真是不知死活，这个时候还来找长房的晦气，不知道武成王正要拿他开刀么？
“我没什么意思？七叔，我知道，你们这次来，肯定想着要把五房给逐出门墙，哼，我也不怕告诉你们，这些年，各房都做过什么，在我这里赚了多少银子，我可是一本本的帐都记得清清楚楚的，大不了，我把这些帐本子交到御使台去，武成王又怎么样？救得了整个叶家么？”五老爷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光棍样子。
他手里的帐本，可不止只有小王氏贩卖私盐的交易，叶大老爷和三老爷可都要参与，真要交到御使台去，叶昕眉倒是不会受太多影响，她是嫁出去的女儿，锦乡侯已经过世了，府里只余了老弱病残，皇帝看在殷书宁的份上也不能将锦乡侯一房如何，但长房的大房和三房呢？那可难以自保了，保不齐，叶定诰和叶定绩的官职都要罢免了去。
叶家长房的大房的三房不能自保，那七房和六房呢？同样不能保全，六老太爷和七老太爷的心凉得透透的，这个叶荣海，果真就是颗毒药，不除掉他，整个叶家不得安生。
叶定绩气得脸都红了，冲动地想上前理论，被叶定诰拉住，冷笑道：“那就请五伯看着过世的二叔的份上，莫要呆得太久，免得大家心里都不痛快。”
五老爷见他们不再强提要将五房逐出门墙的事，脸色也软和下来，苦着脸道：“大侄子，你可是中了状元的人，咱们怎么说，还是一家人，这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就该相互照应着才是，莫要总揪着过去不放，如今有武成王帮衬着，以后大家都该和和睦睦的过日子才是呢。我还说，年哥儿来了京城大半年了，一直没找到好的先生，那孩子是个读书的苗子，如今锦海兄弟这一走，就只盼着把那孩子送到镇海兄弟这里来了。”
还真是个会顺杆子爬的人物，都这个时候了，还想沾长房的香音，不知死活，难道看不出别人有多嫌弃他么？
叶六老太爷越发看五老爷不顺眼了，恨得牙齿痒痒的，原先还有些不忍，犹豫着，现下主意更为坚定了。
等五老爷一走，六老太爷拉着七老太爷到避静处商量：“我想好了，五房要逐出门墙，还有，要想救那对母子，只要让叶荣海自裁。”
“他这光棍的性子，会自裁么？”七老爷撇嘴道。
“那就劝荣海媳妇，让她自个选，是保全年哥儿和他，还是让整个五房都遭殃。”六老爷心一狠道。
“你的意思是……”
“一会子咱们就送信去，让荣海媳妇出来一趟，她是个果敢又明事理的，把要害都跟她说了，想来她应该能做出更利于年哥儿的决断来。”六老太爷道。
殷成禧出去办事了，叶昕眉守在齐老太太跟前，为她念游记，许是年纪大了，反而越活越天真，齐老太太以前多严肃一个人，现在变得多愁善感，还有些任性了。
叶昕眉每天午饭后，都要给她读一段书，她才能睡得着，精神倒是养好了一些。
读着读着书，齐老太太
也昏昏欲睡，三老太太来了，齐老太太挣扎着要坐起来，叶昕眉按住她道：“三奶奶又不是旁人，肯定是为恬姐姐的事来问您的，您只管躺着就是。”
齐老太太却摇头：“恬姐儿的事，有礼部操心呢，一切要按和亲的章程来，她能操什么心，肯定是五房的事。”
三老太太一来，见齐老太太还躺着，不好意思道：“你的身子骨怎么还没好利索啊，我都起来走动了，你也不该总是躺着。”
齐老太太指着叶昕眉道：“还不是她，总觉着我是泥捏的，怕一不小心就会摔了胳膊腿呐。”
三老太太嗔道：“这么好的孙女儿，也就是你非要编排她，她不为你好，能出了嫁还一直守着你？想我家恬姐儿，她这一出去……”
说着眼圈就红了。
“看吧，看吧，我这么好，您就该多听我的才是。”叶昕眉听了笑着向齐老太太撒娇。
“对了，有件事，我得让昕姐儿应了我。”三老太太道。
竟然是来找自己的，叶昕眉怔住：“三奶奶，您有事尽管说，千万莫要客气，恬姐姐嫁了后，您就把我当成她就是了，可劲的使响，就当是段练我了。”
“这孩子，你可是王妃，三奶奶可不敢可劲的使唤你。”三老太太笑道。
“你就可劲地使唤吧，别客气，反正她也没什么事，成天有人侍候着，咱们就让她多侍候侍候咱们。”齐老太太笑道。
“好吧，你是好孩子。”三老太太又抹把眼角：“我其实不记挂恬姐儿，伊木那孩子是个好的，恬姐儿嫁过去，虽说天高地远，娘家也帮衬不上，但可以肯定，只有她欺负伊木的，所以，我也不担这个心了，如今就是绩哥儿的事，诰哥儿就要成亲了，绩哥儿也就比他小半岁多，你看，连个人家都没相好。”三老太太道。
齐老太太脸上露出为难之色：“你为这事托付昕姐儿？只怕文氏不会愿意呢。”
“我哪里不知道她的心思，她巴不得烈火烹油呢，可也不想想，叶家要是再结门贵亲，肯定会遭忌。”三老太太道：“反正这回绩哥儿的婚事，我不能再由着她胡来了，上回若不是昕姐儿救得及时，恬姐儿怕就……”
想到状元湖的事，三老太太就生气。
“这事吧，还得三叔拿主意，让三叔与王爷提一提，我再帮您相看相看，小门小户倒也不必要，中不溜秋的最好。”叶昕眉感慨三老太太和齐老太太一样有眼识，明事理。
“我其实也相中了一户人家，就是怕文氏从中作梗，而且，事情成了，那孩子过了门，是要与文氏一起过日子的，她们婆媳不对付，府里也不会安生，所以，这才来找昕姐儿的。”三老太太道。
“哦，那是谁家的姑娘？”叶昕眉一听，来了兴致。
“礼部侍郎的长女，刘家姑娘，听说刘夫人身子弱，一直不怎么管事，府里的大烦小事就都由那孩子操持着，当家理事可是一把好手。”三老太太道。
礼部侍郎只是个四品，官不大也不小，也同样是书香门弟，官宦之家，确实不错。
“您是怎么相中的呀，我见过那刘小姐一面，长得挺端正的，性子也爽朗。”叶昕眉道。
“刘家与宋家有些姻亲关系，自然就认识了。”三老太太道。
宋家已经没落了，宋子清因为革了功名后，一直愤愤不平，沉沦下去了，好大一段时间也没听到关于宋家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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