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二章：往事
莲蕊看了叶昕眉一眼：“有王太医护着，小姐你的安全我也不用操心了，回去吧，在这里，王爷是不会见你的。”
莲蕊说完，便真的回了军营。
不会见她，不会见她，不会见她……
耳畔回响着莲蕊的话，叶昕眉的脑子里嗡嗡一片，轰然作响，象是失去了意识，没有半点头绪，甚至丧失了分析与分辨能力。
“好了，他不肯见你，回去吧。”王太医将她轻轻揽入怀里：“死心了吧？”
叶昕眉猛地推开他，大声吼道：“不，我不会死心的，只要他没有亲口对我说那句话，我死也不甘心。”
“那你打算如何？”王太医脸上了笑容终于消失，冷冷道。
“不用你管。”叶昕眉往地上一坐，盘起双腿，一副要赖在军营大门口的意思。
“来人，请叶小姐回府。”王太医冷声道。
难道他带了王家的家仆来了？
叶昕眉正纳闷，便有两个人上前来押住她，将她拖起。
“昕姐儿！”
叶昕眉回头：“二叔？”竟然许多年不见的叶静海。
“二叔，你怎么……”他不是在外放么？就算回京，不是也该先回京城叶家么？为什么会出现在西山大营？
“你个不肖女！可知老太太有多伤心？还不快快上马车回府去，还嫌闹得不够吗？”叶静海厉声道。
而抓她的，并不是王家人，而是叶家的粗使婆子。
“你们两个……”叶昕眉很难置信，就算奶奶猜到自己回来找殷成禧，也不该让二叔来啊，大老爷，定诰定绩两位哥哥，甚至是她爹锦乡侯啊。
“胡说什么？回府！”叶静海道。
两个婆子不由分说架起叶昕眉就往马车而去，动作粗鲁，丝毫没有半点尊重之意。
马车里，叶昕眉亲眼看见二叔叶静海向王太医恭敬地行了一礼。
王太医的品极再高，也不过是个太医，二叔好歹也是个五品同知，为什么会对一个太医如此毕恭毕敬？
带着满腹疑惑，叶昕眉被押回叶府。
让她诧异的是，回到叶家，叶昕眉并没有等来齐老太太和父亲的责备，他们甚至没有见她一面，一进府门，她就被关回了自己的住所，竹韵和珠玉两个倒是很诧异，尤其是珠玉，暗暗问她：“怎么被二老爷抓回来了？”
叶昕眉道：“是王太医，他堵在了军营门口，许是他通知的家里吧，正好二叔路过，就把我抓回来了。”
满腹的疑虑，但叶昕眉还是不想让竹韵和珠玉两个牵扯得太深，毕竟前世梅香的前车之鉴让她至今难安，莲蕊那一掌可不轻，珠玉为了帮自己，也是够尽心了。
“奶奶为什么不见我？”被关了两日，叶昕眉自己倒是忍不住了，怎么都觉得不太对劲啊。
“小姐还不知道吧，恬小姐进宫的那天，不止是小姐你，二小姐也不见了，老太太都快焦心死了，小姐既然回来了，自然是担心二小姐，正想法子寻找二小姐呢。”珠玉道。
呃……
“那恬小姐呢？可回来了？”王太医不是说，叶昕恬只过一日就会回府的吗？
只要叶昕恬回来了，叶齐眉的下落不就出来了吗？
“小姐是怎么了？恬小姐当然是进宫参选了啊，怎么可能就回来？就算没选上，也得个把月之后才能回来吧。”珠玉道。
叶昕眉怔住，怎么会这样？
她立即感觉不对劲：“王太医呢？可在府里？”
叶静海将自己押回来之后，王太医就再没现面，连她身上的伤也不管了，叶昕眉只好让珠玉和竹韵给自己上药，好在殷成禧留给她的药可不少。
“没有吧，听说王太医挺忙的。”竹韵道。
“我要见他，你去请他来。”叶昕眉道。
竹韵闻言正要出去，小王氏来了，对珠玉和竹韵两个道：“老太太让我过来劝劝大小姐，你们两个先退下。”
珠玉看了叶昕眉一眼，和竹韵两个退下。
身边人一走，小王氏的眼圈就红了，一把抓住叶昕眉的手：“昕姐儿，昕姐儿，你可一定要救救齐姐儿要救救她啊。”
叶昕眉大惊：“姨娘莫哭，有话慢慢说。”
“那日齐姐儿与恬姐儿进宫，说好了入宫门时，两个人换了就可，没想到，齐姐儿还没坐上小桥就被人识破，如今她们两个一同被关在掖庭，说是要以欺君之罪论处。”小王氏哭道，不过几日不见，她削瘦了很多，眼下的黑眼圈显未着她这几日有多焦虑难安。
“王太医不是说，不会有半点问题的吗？那些太监和侍卫他早就打点好了呀。”叶昕眉大惊道。
“我也问过了，可他说，你离家出走，让他没有了心情，所以事情才会出了纰漏。”小王氏无奈道。
“他那时候也不知道我离家出走了啊。”叶昕眉大惊道，从时间上看，叶昕恬进宫时，王太医应该在宫里看着护航才是，不可能那么快就得知了叶府的消息啊，何况，以她对齐老太太的了解，就算及时发现自己逃跑了，也会下封口令，不会让消息轻易走漏才是啊。
“所以，我才来求你，求你救救齐姐儿啊，现在我还不敢跟老太太和你爹说，不然，这件事闹大，可真会出大事啊。”小王氏抹着眼泪道。
“我？”叶昕眉不解。
“你还不明白吗？只要你答应乖乖与王太医订婚，齐姐儿和恬姐儿就能安然无恙，恬姐儿回府，齐姐儿进宫，事情还会照着计划进行啊。”小王氏道。
“这话是王太医跟你说的？”叶昕眉不相信，她认识的王太医不是阴险狡诈之辈，不管她愿不愿意嫁给他，他的人品她还是肯定的。
“他也没明说，可话里话外的，你姨娘我又不是傻子，昕姐儿，你就……别再任性了，王家的婚事是板上钉钉的事，你改变不了的。”小王氏道。
“云霓公主应该有法子救人，姨娘可以求诰哥哥试试啊。”叶昕眉不死心道。
“选秀换人，你认为这种事能让多少人知道？云霓已经不是公主了，她在宫里又没多少人脉，就算她有心救，我也不忍心将她牵扯进来，怕害了她。”小王氏道。
云霓自己也是焦头烂额的，为了能嫁给叶定诰，她连公主之位都不要了，叶昕眉也知道她的难处。
“好吧，等我问过王太医之后再说，他应该不是这样的人才是。”叶昕眉道。
小王氏又哭着求了几句，这才带着婆子离开了。
不多时，竹韵回来却道：“王太医出诊了，暂时不能来。”
“出诊了？”叶昕眉皱眉，正要再问几句，一个高大的阴影笼在她的头顶，叶昕眉吓了一跳，抬起头来，却是叶静海，忙起身行礼：“二叔。”
“把这个签了。”叶静海拿出一张纸往桌上一放。
“什么？”叶昕眉问道。
“婚书，你与王太医的婚书。”叶静海道。
婚约已经有了，如果订婚之后，就再难改，但这些还都只是民间习俗，如果想反悔，还可以退婚，毁约，可是，签下婚书就如签下死契，自己与王太医的婚事就再也不能更改……
“二叔，我不想嫁给他……”
“住口！”叶静海大喝道：“大哥果然窝囊，连个女儿也教不好。”
叶昕眉好生烦躁，叶静海是她的嫡亲叔叔，前世逃亡时，他还曾暗地帮过她……
来自亲人的不理解和责备让叶昕眉委屈，伤心，一时眼圈就红了，眼泪巴答地往下掉。
叶静海的脸色柔软下来，叹口气道：“好昕姐儿，你要乖，要替你娘争口气，不能太任性胡为，不能只由着自己的喜好和性子来，你的婚姻，可是牵扯到整个叶家的运势，你明白吗？”
“不明白，二叔，我只是想嫁个称心如意的郎君，就那么难吗？”叶昕眉赌气道。
“武成王确实是当世不二出的英杰，你能得到他的青睐与心许，是我整个叶家的荣光，说明叶家女儿无论样貌性情才华品性都是一等一的好，可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他太出色，太能干，太有本事了，所以，你嫁不成。”叶静海道。
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他太能干太出色自己就嫁不成？
“二叔是说我配不上他吗？”叶昕眉不服气。
“除了你，整个大锦，还有第二个与武成王更匹配的女子么？这不是配不配的问题，唉，叔叔不能多说，你要明白，现在你与他的婚事已经搁浅，注定成不了，而王家这边非同一般，你是非嫁不可！”叶静海疼惜地看着叶昕眉道。
“我就不明白，你们为什么都看好王太医，而且还很敬畏他，他不就是个太医么？”叶昕眉真的不明白。
“你不管恬姐儿和齐姐儿了？”叶静海没有正面回答，反问道。
叶昕眉心头一震，瞪大泪眼：“王太医他……他不会真拿她们两个要胁我吧，他不是那样的人，我不相信。”
叶静海露出神秘又无奈的笑容：“可现实如此，你早就计划好了的事已经遇到了麻烦，一旦她们两个私自偷换的消息传到皇上或是皇后娘娘的耳朵里，就会是欺君大罪，你可知后果会如何？”
此事可大可小，若是皇上看重叶家，只会当成一件小事，申斥两句就是了，若是皇上早就对叶家有怨怼，那么……
前世叶家的惨遇还历历在目，还没弄明白前世叶家惨遭灭门的原因，今世自己先为叶家埋下祸根，怎么可以？
叶昕眉如遭雷击！
“就算皇上只会当恬姐儿和齐姐儿两个少不更事，任性胡来，但叶家的名声也会因之受损，何况，直接受害的可是太子殿下，你两个哥哥才金榜题名，得以高中，恬姐儿的娘忍痛送她入宫，原就是为了绩哥儿的前程，因为你的主意，因为你的自私，连诰哥儿的前程也受影响，你还忍心么？”叶静海苦口婆心道。
“是不是，我答应签下婚书了，王太医就会放了两个姐妹回来？”连番打击让叶昕眉失去了支撑，恬姐儿，自小就拿自己当最好的朋友，在她最受冷落的时候，三老太太和恬姐儿给她温暖和帮助，人不可以太自私，何况，一切皆因自己而起，如果没有自己与王太医的纠葛，或许她们两个的偷天换日之举早就成功，齐姐儿走上自己选择的人生之路，而恬姐儿，则等着嫁给一个爱她疼她的如意郎君……
“孩子，二叔就知道，你和你娘一样通情达理，签吧，签完了，恬姐儿就能安然无恙地回来，而你的两个哥哥也不会受影响，齐姐儿还会得到王太医的照顾，也许，将来还真能成为叶家的助力。”叶静海心疼地揉了揉叶昕眉的额发道。
“我娘……”叶昕眉吸了吸鼻子：“二叔很了解我娘？”
叶静海黯然地点了点头：“你娘是个烈性女子，大哥太过愚鲁，又绵软，他们两个的误会太深，你娘又太过刚烈，不肯服软，最后才闹到了……唉，算了，还好你爹幡然悔悟，韬哥儿现在又很用心，你虽说婚姻上遇到一点挫折，可到底两个人都是你爹的心头肉，一家子和和睦睦的，真好，你娘泉下有知，也该欣慰满足了。”
“二叔，当初我娘的名声被毁，府里四处谣着不利于我娘的传言，你不信，奶奶不信，为什么爹就信了？我真的很想见见那位魏公子，更想找到明月，还娘一个清白。”叶昕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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