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一章：婚事2
她们才来两天，就能看得出自己的心思？
“我哪有不想嫁，或者说，我就算不想嫁，有比昊哥哥更好的人选么？而且，嫁给他，不是能给你和姨妈带来好处么？借住裕王府的力量，或许，能给你议一门更好的亲事。”叶昕眉道。
“你难道就不想嫁给武成王？他对你是不一样的，除了你，我没见他对谁那样过。”叶齐眉大声道。
如遭雷击，心心念念，百转千回，在心里缠缠绕绕的念想，突然被人说破，叶昕眉转身就想逃。
明明该议亲的是侄子，她却喜欢了那个想做搭线媒人的亲叔叔，还是天底下女子都梦想要嫁的良人，那个高高在上，不可一世，冷傲孤绝又可亲贴心的男人，算不算大逆不道？更重要的是，会被说成痴心妄想吧。
她配得上吗？何德何能，高贵美艳如云霓公主，宋子樱叶齐眉，哪个不是想嫁给他快要想疯了的人？
脸色刷白，叶昕眉不敢再继续这个话转题。
“你去哪里？叶昕眉，你就是个软蛋，胆小鬼，孬种。”叶齐眉大声道。
“你可以说我心眼坏，说我手段狠，说我不要脸，说我品行败坏，但至少我有一点比你强，我喜欢的，我想要的，我就努力去争取，只要是我真心爱着的，什么体面，尊严，什么名声道义，都是狗屁，这一辈子不能嫁给真心喜欢的人，苟且着，将就着有意思么？不如死！”
先前只是小雷，如今是五雷轰顶，叶昕眉被炸得浑身僵木脑子嗡嗡作响，眼前一片空白。
叶齐眉追上来，握住她的肩道：“裕亲王世子妃算什么呀？殷离昊虽然善离可爱，可他是个长不大的孩子，你自小性子柔弱，要嫁就要嫁给一个能护得住你的，真心疼你宠你爱你的男人，而不是事事还要你作主，连自个都难以保护的男人。你明明心里就有那个男人，为什么不敢去争取？换了是我，就是拿把刀砍杀世人，也要把他抢回来。”
拿把刀砍杀世人？
“那昊哥哥怎么办？”叶昕眉喃喃道：“我答应过他，会照顾他，陪伴他一辈子的。”
“你还说会照顾和陪伴奶奶一辈子呢。”叶齐眉轻呲道。
叶昕眉哭笑不得，第一次觉得叶昕眉象个妹妹一样坦诚和真心地跟她交流。
也头一回觉得她并不那么讨厌，反而有一点点可爱。
“要是天下事，真能如你愿意，拿把刀砍，就能得到所有，那天下人全去学武功好了。”叶昕眉感慨道。
“总之我不管，反正你不能随随便便就答应了嫁给殷离昊，我可还要傍着你这坐靠山过后半辈子呢。”叶齐眉道。
“裕王府不是大靠山么？”叶昕眉好笑道。
“呸，你嫁过去是当娘子还是当老妈子啊？当娘子自是被人疼着宠着，你娘家的事有人替你撑腰，若是当老妈子，自顾都不暇呢，哪有精力来顾着我，别说你不知道，裕亲王府那么大个府地，会没有勾心斗角没有阴谋手段，发殷离昊那个心智，你这种软绵的性子，不被剥皮吃肉就不错了。”叶齐眉道。
不得不承认，叶齐眉看事比自己更犀利，更有远见，更现实。
“可裕亲王府来提亲怎么办？你没听见王妃说，等王爷一回来，就会提亲么？”叶昕眉奥丧道。
“这事还得你自个拿主意，你要真不想嫁，自然是有办法的。”叶齐眉道：“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法子还得你自个想，不然，我又要担那心思不正，爱耍手段的名声了，我还要嫁呢，可不敢再乱来。”
叶昕眉听得噗呲一笑，捏着她的脸蛋道：“你这几个月是和恬姐姐在一块儿吧，我怎么瞧着你让她给传染了，说话行事都直白简单得象个傻子。”
叶齐眉大声喊冤：“我怎么就是傻子了，我比你们两个聪明多了好吧，你们一个不想进王府，一个不想进宫，我是想嫁没人要好吗。”
叶昕眉叹了一口气：“都不是什么好去处，你就别想啦，齐姐儿，你还是安安分分嫁个真心爱你的，疼你的人好了。”
叶齐眉眼圈泛红，目光转向远处，幽幽地说道：“我真心爱的那个，被我伤了心，再也追不回来了，而他的心里，住着的又不是我，就算我想耍手段，追回来了也没意思，我娘因为没能给爹爹生下男儿也很丧气，很遗憾，如果我能有点出息，也能给她挣回一点体面。”
前世小王氏那一胎生了，但不是男孩，这一世，也许是自己重生的缘故，那孩子竟然没有出生就夭折了。
这也许就是叶齐眉一心想住自己的原因吧，因为前次的事，她们母女在叶家的地位已经势落，如果还是一未对自己和小韬耍手腕用心机，只会更遭齐老太太和锦乡侯厌弃，不如转过头来，与自己交好，反而于她们只会有好处。
可娘亲的事……
要原谅小王氏吗？
还是等真相大白再说吧，如果娘亲受苦太多……
到时候再看吧，为今之际，与小王氏和叶齐眉交恶对自己并无好处。
再说了，若她们母女真能幡然悔过，叶昕眉也不是器量小的。
只是，得还娘亲一个公道，给自己和小韬一个公道。
“小姐，你好些了没？老祖宗叫你呢。”竹韵寻了过来道。
叶齐眉捏了捏叶昕眉的手：“你会想到法子的，我相信你。”
叶昕眉莞尔一笑：“急什么，反正今天也不会提亲。”
两人正要回花厅去，彩霞过来道：“小姐，太太在那边找您有事呢。”竹韵便扶着叶昕眉往前走，叶齐眉立在原地，看着叶昕眉进了门才问：“我娘怎么会在那边？”
彩霞道：“府里来了客，中午老太太肯定是要留饭的，太太正着人采买呢，这会子自然要忙活了，太太的意思是让您多学着点。”
叶齐眉皱了皱眉：“告诉娘，以后这些事情不用避着大小姐，既然想跟人家和好，就得拿出诚心来。”
彩霞讪讪地没有说话。
两人正往前头去，路过回廊时，殷承泽正立在回廊处看着远方，似乎在欣赏园里的景致，叶齐眉下意识就想避开，殷承泽正好回头，向她微微点头，叶齐眉只好行了个福礼。
“二小姐不回花厅了么？”殷承泽有些意外地问。
“有点锁事要办，此处风景甚好，公子请慢慢赏景。”叶齐眉优雅地行完礼，便向前走去。
殷承泽回了一礼，继续立在原处远眺。
“三叔的眼光可真好啊，张阁佬的府地，以前可是御赐之物，照着苏州园林风格修建，阁佬致仕后，多少人觊觎这个园子而不可得啊。”叶齐眉走了不远，身后殷承泽也不知在自言自语，还是特意跟她在说话。
叶齐眉怔了怔，秀眉微蹙。
彩霞小声道：“也是呢，武成王对大小姐可真是好得很，这么大的园子，说送就送了，得好几千两银子吧，听太太说，五枝花的地界，不是只要是读书世家就能住进来的，当初跟贞小姐订亲的张家，也想住到这条街来着，楞是没买得到宅地呢。”
“我娘知道的可真多。”叶齐眉没好气道。
彩霞立即闭了嘴，不敢再多言。
齐老太太果然留了裕亲王妃一殷承泽在府里用饭，殷承泽彬彬有礼，温文尔雅，又谈吐有识，很得大老爷叶镇海和锦乡侯赏识，一场宴请，宾主尽欢，等客人走了之后，叶昕眉扶齐老太太回屋歇息，碧珠跑了迎枕过来给老太太垫在靠椅上，叶昕眉便给齐老太太捶腿。
“齐姐儿和你在外头都说了些什么？”齐老太太闭目养神，轻声问道。
叶昕眉怔了怔：“她说要跟我和好，不跟我再闹了。”叶昕眉避重就轻地说道。
“你答应了没？”
“答应了，又不是生死仇敌，我们是一个爹生的，一笔写不出两个叶字出来，她能真正跟我好，我这个做姐姐的，哪能一直计较着。”叶昕眉老实地答道。
齐老太太伸手叶昕眉的头，眼乃闭着：“就知道你是这样的人，你这孩子心厚道，又是个被动型的，这样最好，以后姐妹若能同心，相互也是个依靠和助力。”
叶昕眉没有说话，她被叶齐眉的话搅得心里乱糟糟的，而且，更想知道齐老太太对于裕亲王府这门亲事的看法，可又不好意思自个开口提，就怕被齐老太太看穿她的心事。
“王妃说了，正着人选日子来提亲呢，裕亲王亲自上门，昕姐儿，你的面子够大。”齐老太太微睁了眼，垂眸看着叶昕眉。
叶昕眉果然脸色一白，捶着腿的手停顿了片刻。
“奶奶……”
齐老太太没吱声。
“奶奶您怎么看这门亲事？”叶昕眉迟疑了片刻问道。
“王妃会是个好婆婆。”齐老太太道。
也就是说，齐老太太是赞成这门亲事的？
叶昕眉的心开始着慌。
“可孙女嫁的又不是王妃。”叶昕眉小声咕哝。
“婆婆好，你以后的日子会轻松很多呀。”
王妃真是好婆婆吗？
如果做母亲都不够好，当婆婆会很合格？
“王府的老太君很厉害。”叶昕眉道。
“你又不是嫁给老太君。何况年纪大了，总有一天是会走的，还能在世上活成精不成？”齐老太太好笑道。
“孙女……不想嫁。”叶昕眉的声音几不可闻，但齐老太太还是听见了，眼睛猛然睁开，严肃地看着叶昕眉。
“为什么？说说理由。”
“昊哥哥对我是好，可我一直当他是兄长，不对，是当弟弟一个看待的，让他做夫君，总感觉别扭，他总象个长不大的孩子……”叶昕眉小心地关注着齐老太太的神见。
“你还是幸运的，至少是见过他的人，对他也了解，你只是对他没有男女之情，但好感还是有的，多少女儿家，出嫁之前连对方的面都没见过，该嫁还是得嫁，何况王爷和王妃又中意你，待你也不错，裕王府又是数一数二的皇亲国戚，多少人想嫁还嫁不了呢，你嫁过去后，就是正经的世子妃，一年半载再生个一男半女，地位就巩固了，世子品性单纯，这样反而由得你搓磨，不会一个两个的往屋里拉人来给你膈应，这辈子都只会对你一个人好，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齐老太太语重心长地说道。
可是不喜欢啊，要和一个不喜欢的人亲热，会浑身难受啊……
何况，心里还住着一个人，真要嫁过去后，身份就定下来了，一辈子就只能当那个人是长辈，若是此生不见也就罢了，或许时日长久，会淡了那份心思，可偏偏那人是相公的嫡亲，常常相见，见而不可亲，还要尊之敬之，这种痛苦，比放在油锅里煎还难熬吧。
“奶奶，孙女能不嫁么？”叶齐眉说她胆小，说她忧柔寡断，今天就勇敢大胆一回，没嫁之前，一切都还有可能，一旦应下这门亲事，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你的理由不能说服我，何况，你爹也是中意这门亲事的。”齐老太太道。
“奶奶，您说过，女儿家这辈子，最大地幸福就是嫁一个一心宠她爱她的丈夫，昊哥哥是对我不错，可他是象小孩儿心性，连自个都护不住，又哪里来的能力宠我护我，我的性子您也知道，胆小糯弱，王府人口复杂，王妃虽然好，可上面有老太君压着，老太君不喜欢昊哥哥，又怎么可能会喜欢我这个孙儿媳？那在王府，她当面就劝告我，不要嫁给昊哥哥，您是不知，那日昊哥哥为护我而与王府的二太太起了冲突，老太君竟然将他了狼笼……好可怕……”
叶昕眉一口气又急又快地说完，大眼一眨不眨地看着齐老太太。
齐老太太惊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说什么？狼笼？什么狼笼？”
叶昕眉便将第一次进王府所发生的事添添减减说了一遍。
齐老太太坐下，神情严肃，半晌都没有说话。
叶昕眉的心紧张地提起，如果齐老太太能站在自己这边，这门亲事，很有可能就成不了。
“你先退下吧，此事我还得与你父亲商议了再做定夺。”
叶昕眉微微有些失望，颤声哀求：“奶奶，孙女是真的不想进王府，情愿嫁到普通人家都好……”
齐老太太疼爱地拍拍她的手：“奶奶会考虑的，只是，裕王府不比一般人家，真要拒了这门亲事，对整个叶家都会有影响，所以，事情还不能草率做决定，奶奶自然是希望你嫁得好，能嫁一个如意朗君，奶奶就算在九泉之下见了你娘亲，也没那般愧疚。”
“奶奶。”叶昕眉的泪喷涌而出，“您……您是原谅我娘了？您相信她了？”
齐老太太叹了口气道：“你都给小韬做过滴血认亲，那孩子是你爹的，那关于你娘的流言八成就是假了，何况你姨妈的行事与作派我又不是不清楚，当年若不是那场虚假的滴血验亲，奶奶又怎么会信了她的挑唆，好吧，你先下去，让奶奶一个人静一静。”
叶昕眉忧喜交加，忐忑不安地退出老太太住的荣寿堂。
一出门，便见绮梦立在院里等她，叶昕眉忙上前去扶住她道：“外面风大，姐姐怎么在这里等？怀着身子呢，伤风了可不好。”
绮梦怀相并不好，最近总是呕吐，好在她是习武之人，身子骨硬朗，又自小吃惯苦的，便不那么娇气，见叶昕眉如此紧张，也由她扶着，关切道：“怎么？老太太说你了？”
“没有。”叶昕眉沮丧地垂下头。
“那是老太太应下了裕亲王府的亲事？”
叶昕眉一听便鼻子酸，“也不算是应下了，但老太太是很赞成这门亲事的，我说了，我不想嫁，老太太只说会考虑，就是不知道结果会怎样。”
“老太太自然是会中意这门亲事的，一来昊世子老人家也熟悉，二来王府如此看重你，于老太太也有面子，毕竟女儿家这辈子，要嫁个合心合意的人难，相比之下，裕亲王府还是个不错的选择，何况王府势大，叶家想要拒了这门亲，是有难度的。”绮梦分析道。
叶昕眉知道她说得有理，心下更加忐忑不安。
“其实，解铃还须系铃人，小姐若真不想嫁，叶家开口拒绝确实不太好，也难，若是能让昊世子自己反对，那便是最好的。”
让殷离昊自己反对这门亲事？怎么可能！他心心念念就是要娶自己，她甚至在他面前连一点情绪也不敢表露，以前，是他太单纯良善，她不忍心伤害，现在，他而暴戾，她不敢……
“总要试一试，你不把自己的真实想法说出来，昊世子一直以为你是喜欢他的，想嫁的，他又怎么可能会顾及你的心思？这是一辈子的事，小姐该早做决断，不能总是磨棱两可拎不清。”绮梦又道。
“你特意等在这里，就是来我的？”叶昕眉道。
“老太太昨儿个才到京城，王妃今天就进了门，当然是为了你这个未来的儿媳妇，依我看，提亲也就在这几天的事，你再不加紧点，就没机会的。”绮梦道。
“以前你不是劝我认命，劝我嫁么？”叶昕眉诧异道。
“以前是以前，现在不一样，现在……”绮梦说了一半又顿住。
“现在怎么样？”以绮梦看人的精明，或许她能看出殷在禧对她的感觉？
“现在是，我成亲多日，感受到夫妻同心，两情相悦的重要性，所以怕小姐以后会后悔。”绮梦道。
叶昕眉半挑了眉，明显没有说实话嘛。
绮梦却笑道：“小姐聪慧过人，有些关节自己应该比我想得更明白透彻，只是你身在局中，当局者迷罢了。”
话里有话，是自己猜想的意思么？
叶昕眉的心，莫明的又兴奋甜蜜起来，先前的担忧顿时消散了不少。
拒绝殷离昊的婚事很难，但若是知道某一个人心里也住着自己，那就有莫大的勇气，再难也会勇往直前。
“明儿我就去裕亲王府，不管爹爹和老太太怎么想，我该说和还是要说，至少，得让昊哥哥知道我的心思。”叶昕眉脸上终于有了笑意。
“这样才是我的好小姐嘛。”绮梦双手捏住叶昕眉的脸颊笑道。
一道白色的光，闪电一样扑来，绮梦回手一掌击去，叶昕眉吓了一跳，环手抱住绮梦：“毛球，不许乱来。”
小毛球扑了个空，还差点被绮梦击中，很生气，呲牙就向绮梦发威。
绮梦这才看清是只小狗，胖乎乎毛绒绒很可爱，笑道：“哪来的？”
“在金陵的时候，昊哥哥送的，老太太带来了，我正想得慌呢。”叶昕眉一把将毛球抱在怀里，顺着毛。
毛球不喜欢绮梦，然挣扎着对绮梦发威，凶巴巴地叫着。
绮梦嗔道：“再叫，扒了你的皮炖火锅吃。”
小家伙竟然听懂了，伸了爪子就要挠绮梦，可小短本够不着，一时气出不了，回头就拿头往叶昕眉怀里拱钻，叶昕眉笑道：“逗你玩呢，怎么舍得吃了我家毛球呢？就算要吃，也得等冬天，吃火锅才过瘾呢。”
毛球顿时眼巴巴的，宝石一样黑亮的眼晴里象是带着泪意，无辜又委屈。
绮梦顿时爱死了，伸手想要摸它的头：“哟，瞧这小可怜样儿，看得人心都碎啦，哪来的狗呀，真是快成精了。”
毛球才不让她模，回头就是一口，绮梦手一缩，骂道：“真是狗仗人势，等你家小姐不在时，看我不炖了你吃。”
毛球估计自己也咬不着她，气呼呼的呲牙，转头又朝叶昕眉可怜巴巴的瞪眼睛。
叶昕眉捏住它的鼻子：“说了是逗你呀，告诉你哟，绮梦姐姐肚子里有小宝宝，可不许你伤她，她是对我很好很好的人哦。”
毛球还是不解气，不过，只是回头对着绮梦又呲了一口，然后乖巧地倦在叶昕眉怀里。
经毛球一闹，叶昕眉心情大好，送了绮梦回自个的院子，然后再往三老太太住的院子里去，从昨儿个到现在，还没见着恬姐儿呢。
谁知，三老太太不让见！
“……下个月就要选秀了，她又是个爱闹的，经不得，昕姐儿，你来，三奶奶这里有好东西。”三老太太虽不让见恬姐儿，却是笑眯眯地拉着叶昕眉的手往里走。
“您有啥好东西呀。吃的么？”小的时候，三老太太偷偷塞东西给她吃时，就是这样的。
“别说话，恬姐儿想吃，我没让呢，专门留给你的。”三老太太道。
叶昕眉好奇心大起，抱着毛球就往里走。
竟是一篮水晶葡萄，着实很难得，叶昕眉大奇：“哪来的呀，不是过季了么？这个头，好大啊，亮晶晶的。”
三老太太神色黯然：“你姑母送来的，自个人也没进来，只让人送到门口，我着人去拿的。”
叶昕眉半晌没有说话，黯然道：“姑母在生我的气。”
“她是个糊涂的，又拎不清，还以为自个有多精明能干，却不知，身正，德正，心就安，邪也不敢入侵，家宅才宁，教过的话，全没往心里记，送这些东西来就能表孝心了么？那么可爱的一个孩子，都是被她教坏的，才会送终孩子的命。”
三老太太说着，眼圈儿就红了。
叶昕眉忙拿帕子替她拭泪：“子樱姐姐只是太要强，又有点任性，本性也不坏，这件事，我还是会查的，一定要给她一个公道，不能让她白白冤死了。”
三老太太连连摇头：“算了，算了，她也算得上是咎由自取，若她没先起心思害人，又怎么会被人利用？苍蝇不叮无缝的蛋，终归是害人害已。”
叶昕眉一直很喜欢三老太太，宋夫人若有三老太太三成人品与心胸，也不会让宋子樱走到如今这个地步，小小年纪便没了性命。
叶昕眉的心里闷闷的，捏了一粒葡萄放在嘴里，酸酸甜甜，确实很好吃：“您不吃么？很好吃的。”
“小孩子吃的，我呀，牙口不好，吃了两粒，再吃什么都牙酸。”三老太太道。
“姑母是当稀罕物才拿来送您的呢，其实也不酸，很甜的。”叶昕眉道。
“你是好孩子，她真要有心，就不会送东西而人不到，再怎么着，也是一家子亲人，就算子樱做错了事，也不该迁怒你奶奶和你爹，还有大房的大伯也在呢，这是不要娘家了么？”三老太太道。
叶昕眉没把自己怀疑宋子樱很可能就是宋家人害死的事告诉三老太太，怕老人家会。
“外嫁的女儿，终归是别人家的人了，不管怎么着，您是我的亲亲三奶奶，以后昕姐儿无论嫁到何处去，您这里我是一定要走动的，恬姐姐可是一直比我那亲妹妹还要亲的姐妹，这个情份，一定要继续下去。”叶昕眉道。
三老太太一把将叶昕眉搂入怀里，毛球和三老太太早就熟了，被挤在中间，只能发出弱弱的呦叫来抗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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