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五章：退约12
一个清丽柔弱的小姑娘，王爷的脸色缓了缓：“你就是昊儿口中的昕妹妹？”
叶昕眉点头道：“昊哥哥待我极好。”
王爷眼里滑过一丝暖意，点头道：“怪不得禧地说，你是好孩子，果然不错，可是吓着了？”
叶昕眉眼圈一红，看向殷离昊，老实地点头。
“别怕，昊儿的伤会好的，脸上也不会有疤痕的，他是个美男子呢。”王爷似乎怕叶昕眉嫌弃殷离昊。
“嗯，昊哥哥确实是美男子。”说到美男子，叶昕眉脑子浮现的是殷成禧的样子，殷离昊长得确实英俊，可他是瓷娃娃一样的美，在她心里，他不是哥哥，而是个需要照顾的弟弟，今天为了护她，竟让他遭受如此大的折磨，叶昕眉心中很是不忍，不安。
“来参加七巧节的么？幸好王妃早就交待过本王，让本王早些回来，不然，就要错过与你见面了，你的名字啊，在王府里可是如雷灌耳咯。”王爷似乎还有了开玩笑的心思，温和地对叶昕眉道。
叶昕眉怔了怔，羞得脸色一红道：“昊哥哥爱玩闹。”
王爷脸上终于有了笑意，怒火也消散了许多，满是歉意道：“今天这七巧节怕是开不成了，散了吧，散了吧，叶家小姐，你留下来，用过饭了再走好么？”
宾客们如释重风，说了几句安慰，劝勉的场面话后，就都退散了。
临走时，叶昕贞还在与几位太太小声聊着什么，见叶昕眉看过来，笑着走了过来，向王爷行礼：“叶家女儿叶昕贞见过王爷。”
王爷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张家的那个儿媳妇？”
叶昕贞脸色一白，不知如何回答是好。
盛太太正好没走远，接口道：“她与张家退亲啦，不能再说她是张家的儿媳妇。”
王爷似乎不关心这个，正好太医来了，陪着妻儿回了正屋。
老太君被冷落在一旁，看了正要也跟进去的叶昕眉一眼，叶昕眉想装没看见，继续往屋里走，她实在担心殷离昊的伤势。
“叶家丫头。”老太君的声音有点落寞。
叶昕眉只好硬着头皮过来。
“太医给昊哥儿医治，你还是莫看的好，陪老太婆在府里走走吧。”老太君道。
长辈的话，哪里好推辞，只好上前一步，跟在老太君身后。
“你和昊哥儿认识多久了？一到金陵，你们就成了好朋友？”老太君边走边问道。
认识多久了？两世为人，叶昕眉的人生都围绕着殷离昊在转，前世因为背叛了殷离昊，而让叶家遭受灭顶之灾，自己最后也咬舌自尽，这一世，她的生活又受到殷离昊的影响，只是前世不知，原来殷离昊的成长，并非她想象的平安富贵，原来裕亲王府竟然是这个样子，亲人之间的争斗比起叶家来，更激烈残忍，叶家岂码还顾着面子情，只是暗斗，而王府，分明就是明刀执杖了。
看她发呆，老太君叹了口气：“你也是小丫头，懂什么啊，我家昊哥儿，只要认定的人，待她就会极好，脾气也是数一数二的好，若是他再正常点，不发病，他还真是个女儿家争相要嫁的良人。”
这倒是大实在话，只是，老太君明知道自己与殷离昊的关系，站在她的立场上，为什么要对自己说这些？
“昊哥哥是厚道人，他也不常犯病的。”叶昕眉想了想才道。
“看来，你这孩子也是厚道人，他都这样了，你还在替他说话。”老太君笑道。
叶昕眉微羞地笑着。
老太君又道：“昊哥儿三岁以前，很聪明，又可爱得紧，王府没有不喜欢他的，若不是那一场大病，也不会变成这样。”
“大病？昊哥哥小时候得过一场大病？”叶昕眉诧异道。
“也算不得病，你也看到了，王府的孩子都要经历试练的，孩子小的时候，不是狼笼，而是鼠笼，泽哥儿几个都不怕，只有他，不但怕，还生了一场大病。”
也就是说，殷离昊之所以性格大变，到后来的心智不全，被人称为傻子，全是因为王府这古怪的规矩，对男儿的试练才造成的？
就不能换一种方式训练孩子么？非要用这种残忍的方式迫？
如果遇到天生胆小善良的，连蚂蚁都不愿意伤害的孩子，那岂不是逼良为凶？
叶昕眉不由为殷离昊的童年不平，更加心疼他的遭遇。
“昊哥哥不是胆小，他是善良，有一天，有只小鸟儿从窝里掉下来，摔断了翅膀，他都哭了一场，他这样的性子，确实不适合王府的试练规矩。”
“是这样吗？其实我也知道，昊哥儿是个纯良的孩子，可如果他不是世子侯选人，确实可以不用参加试练，可他偏偏是王爷的嫡子，王府的嫡孙，是裕亲王世子，他身上担负的责任，由不得他不努力，不改变，这些年来，我为他操碎了心，可王爷和王妃却不理解，还当我在偏心，唉，儿女众多，我这个为娘的，也很难做的。”老太君叹了口气道。
叶昕眉倒没想到，老太君会对自己吐露心声，怔了怔道：“王爷和王妃会体会您的心意的。”
她并没有说，是什么样的心意，就今天这件事来看，叶昕眉对老太君的做法并不赞同。也和王爷王妃一样怀疑她的用心。
“你做得没错，便是昊世子，将来也会感激您的，棍棒下才出孝子，世子虽然良善，但若真去了战场，对他的心软与放纵，就会成为杀他的利器，敌人可不人因为他的良善而放过他。”一直默默跟在身后的叶昕贞突然接口道。
老太君似乎忘了有她这么个人，怔怔地回头看了她一眼：“你倒还有几分见识，对了，张家的亲，退掉了么？”
叶昕贞立即露出凄苦之色，眼圈都红了：“没有，爹爹说，张家执意不肯，我……我真的不想再嫁给那个人，还没成亲，他就为了另一个女人，欺骗我，还借我的手，害我的妹妹，这样的人，我若嫁给他，就是对妹妹的背叛，对他的纵容。”
老太君似乎不知道还有这一层，愕然道：“他下手害了你的妹妹？”
叶昕贞一脸诧异：“老太君不知道这件事么？他与宋家小姐青梅竹马，但因为家世遭宋家嫌弃，这才与我家议亲，都要成亲了，在接亲途中，却伙同宋家女，对昕妹妹下毒，若不是武成王，昕妹妹怕是早就……”
“张家公子要害的是你？”老太君震惊道：“下的什么毒？”
叶昕眉中毒之事，当初在船上的人几乎都知道了，以殷离昊的性子，回到王府肯定也会告诉王妃，老太君在王府手眼通天，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可看她的样子，明明就是一天懵，不象是清楚内情。
叶昕眉想起张太太说的一些事情，脑子里没来由的起了一层防备意识，刚想随便转移个话题，就此带过，叶昕贞就道：“是鹤顶红，听说见血封喉呢。”
“鹤顶红？你中了鹤顶红之毒却安然无恙，还活着？”老太君果然惊得张大嘴，一脸不可思议。
“当时是很险的，好在有武成王医术高明，这才救回了昕妹妹一条性命。”叶昕贞道。
老太太看叶昕眉的眼神便复杂了起来：“他竟然为你解鹤顶红之毒？”
这话听起来有点不对劲，现在想起来，也确实如此，虽说殷成禧疼爱殷离昊，看在殷离昊的份上会救她，但犯得着以身犯险么？
“是啊，今日来府上，一是为了拜见王妃和府里的长辈，二是想当面向王爷道谢的，可是，却一直没见着王爷。”叶昕眉便一脸天声，左顾右盼，似乎在找人的样子。
“你自然见不着他，从前儿起，他不留在宫里陪皇上下棋，这几天都见不着人。”老太君道。
只是陪皇上下棋么？不是因为要娶公主？也不是因为救她而身染怪疾？
叶昕眉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忍不住一阵鼻酸，今天若是他在，二太太也好，老太君也罢，怕是老不能如此对待殷离昊吧。
原来他进宫了，而且暂时不能回府，所以，这些个就肆无忌惮。
不知道他在裕亲王府内，是个什么样的存在，会是什么地位呢，会不会也如军中一样，一言九鼎，无人反抗呢？
今天可能无缘，但愿能看见他幸福安康，更不愿意见他因救她而内伤。
“对了，贞小姐是吧，与张公子退亲之后，可有想过再议亲？”老太君突然问道。
叶昕贞脸一红，羞涩垂头道：“但凭老太君做主。”
这是什么话？你是裕亲王府的谁？是老太君的谁？你跟老太君很熟吗？人家只是随便一句，你就把终身大事拿来托付，这巴结得也太明显，太上赶子了吧。
叶昕眉惊愕地看着叶昕贞，老太君也怔了怔，随即笑了起来：“倒是个实诚孩子。”
明明就是在顺竿子往上爬，把叶家的人的脸都丢尽了。
叶昕眉不由得皱眉，真的很想走开几步，别让人知道，自己与叶昕贞是堂姐妹才好，她丢不起这个人。
叶昕贞含羞带俏，眼角却是泪光闪闪：“小女不是上竿子想巴结老太君，实在也是逼不得已，昕妹妹是王妃和王爷相中的人，以后叶家与裕亲王府就是亲戚了，那张家人，因为张公子没有被夺去功名为由，坚决不肯退亲，父亲人微力薄，小女也是没法子了，才求上老太君，您只需随便发个话，张家人就不敢再造次，小女的婚事，也由得老太君您做主，哪怕一生不嫁，这辈子服侍老太君您也心甘情愿。”
老太君似是被感动了，抚了抚叶昕贞的头道：“看得出你是个有心的，七夕节，也只有你会想着我这个老婆子，还做抹额给我，好吧，我给你留心留心，若是有合适的，一定给你说道说道。”
叶昕贞大喜，跪下就拜，老太君也不拉她，笑着受了她这一礼。
她的话，也有几分道理，若是张家一味不肯退亲，五老爷也没办法，她与张公子是有婚书的，只差没办婚礼，与其说是退亲，不若说是和离，因为，两人在法律关系上，已经是夫妻。
也难怪她早有准备，查过裕亲王府的情况，才早早地，用心地给老太君做了七夕礼物，以她的身份，能够得到裕亲王府老太君青睐，说合，她的婚事，只会比嫁给张公子更好。
到底是自家堂姐，虽然有很多小缺点，但叶昕眉也还是衷心希望她能嫁得好，得到幸福。
“你呢？要不要老太婆也给你留意留意，找个如意郎君？”叶昕贞站起来后，老太君似笑非笑地问叶昕眉。
就连叶昕贞也怔住，叶昕眉更是一脸懵，老太君这是什么意思？
叶昕贞却是反应过来，拉着叶昕眉的手小声道：“快谢老太君恩典啊，难不成，你就那样想嫁给昊世子？你也不想想，他现在是什么样子，而且，裕亲王府也太复杂了吧？你确定，嫁进王府来，会过上好日子么？”
这倒是实在话，见到殷离昊被虐这一幕后，叶昕眉确实动摇了，不是嫌弃殷离昊，反正这辈子，再爱上别人的可能性很小，与其嫁给另一个不了解的佰生人，还不如和殷离昊过一辈子，至少，她不讨厌殷离昊，待他如兄似弟，两个亲亲和和地过下去也不错，何况，殷离昊待她的好，她切切实实感受得到，女儿家一生，又能遇到几个能真心待自己，又疼宠自己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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