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五十二章 永远有姑娘十八岁
“没办法，谁叫天机阁是墨门代代相传的祖地，那帮墨门弟子脑筋也是死板，说什么阁在人在，阁亡人亡，就连我亲自去请，他们也不愿意离开。”
“怪不得涠洲发了这么大的海难，也不见墨门中的高手出来救援，原来都留守在天机阁了……若墨门是如此，那公输家的中枢楼应该也不会迁徙。”
“哼，要我说就是群死脑筋，要是命没了，还要祖屋做什么？只要命还在，再建一座不就行了？”
“千年的智慧结晶，换做是谁都舍不得，你可不要以为机关术很简单，就咱们座下的这辆机关凤凰，光精密零件就高达数千块，更莫说还要将它们设计出来，以及如何传动……若不是公输与墨门的智慧结晶，咱们现在得靠划船去远海，所以这两个机关大世家，咱们绝对不能失去。”
“听你这话里的意思，你有办法能劝得动他们离开？”李钰昂起头问道。
“他们不愿意离开，是不想失去天机阁，那我就帮他们将天机阁搬走不就行了？”
燕云霆在离开仙界前，曾够买了三十余幅仙品级的山河图，为的就是能够保存人间的智慧结晶。
天机阁，中枢楼，黄山书院，九清贤庄，以及空海寺等，都是人间文明的象征，太阳可以丢失，但文明一定不能陷落，否则人便会蜕化成原始动物。
“行啊你燕云霆，去仙界这十几年，连搬山填海这种大神通都会了。”李钰一拳砸在燕云霆胸口，许是用力过猛，疼得嘶声甩手，“就是身体不能再硬了，疼得人吃不消。”
燕云霆翻了个满满的白眼。
“嘿嘿，开个玩笑，开个玩笑……”
“快将衣服裹好吧你，天机阁要到了。”
天机阁本有八层楼高，如今却被海水淹去一半，整个小岛都泡在了海水里。
燕云霆曾记得初登天机阁时，王掌柜曾介绍过，天机阁核心建立在地底，有一套独特的排水机关，根本不用担心被淹没……但要是整个都被淹了，再强大的机关估计也会停止运作。
再有智慧的人力，在大沧海面前也显得微不足道。
凤凰刚抵达天机阁，便有木鸢出界相迎。为首者不是别人，正是菜刀王五。
“嗨呀！燕大侠，真是好久好久不见呐！”王五几欲跳上凤凰打招呼，可一瞧见驾驶舱里披头散发的皇帝，赶忙又缩了回去，“小人参见皇帝陛下！”他就要磕头参拜。
李钰一只手裹着衣袍，一只手摆了摆，“免了免了，朕是地面的皇帝，又不是空中的皇帝，你不必多礼。”
“王掌柜，沧海事态紧急，你快让墨门弟子准备准备，即刻进行迁徙。”燕云霆催促道。
王五却是一脸为难，“迁徙之事，林先生刚回涠州便与巨子说了，但墨门上下一条心，誓死守卫天机阁。”
李钰捋了捋秀发，支出脑袋斥责道：“要朕说，你们墨门还真是将‘墨守成规’这四个字贯彻到底啊，大迁移是整个九州之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墨门宁愿沉入海底也不愿意复兴人间，朕就该在你们都喂鱼之前将你们统统杀头！”
王五板下脸，“即便陛下要治我们杀头之罪，我们也绝不会放弃天机阁。”
“好啊，你们这些江湖人士，根本就没把朕放在眼里，蔡佑吉给朕……啊不，说惯口了。燕云霆，给朕砍了这胖子的脑瓜子！”
“唉呀，你先把头发梳好了再出去露脸成么？”燕云霆一把将李钰给拉了回来，又与王五道：
“王掌柜你放心，我有法宝可保存天机阁，你快些回去禀告聂首领，让墨门弟子统统登船。”
王五眼睛一亮：“燕大侠，你此话可真？”
燕云霆大拍胸脯：“比珍珠都还要真！”
王五抱拳一礼，乘木鸢返回天机阁。
不一会儿，一点墨梅初现，在空中聚散成影，依稀看得出来是聂无痕的模样。墨影先是开口询问：“不知燕掌门有何法宝能保存得了我墨门的天机阁？”
燕云霆跳出凤凰，挥挥衣袖，金光乍现，一幅气吞万里山河图在夜空中敞开：“此物名为山河图，专供存储的仙品法宝，聂首领若是不信，可询问毕师傅，他在仙界是见过此法宝威力的。”
墨影又问道：“燕掌门也知，我天机阁城府极深，几乎与整座岛屿相连，这山河图也能装得下么？”
燕云霆呵呵一笑，“首领放一万个心，莫说是一座小岛，哪怕是万里长城也可以分段装下。”
想当年，华胥的冰雪长城何其壮观，不也用山河图装下了么？
山河图唯一的缺点便是储存单一，否则要比乾坤袋之类的储物工具强悍太多。
墨影点点头，随风消散。
“哎，燕云霆，你说这聂无痕武力这么高，为何连天机阁都带不走？”李钰支出头来问。
燕云霆说道：“武修武力高，是在于功法，技能比较单一，反观灵修的神通，法宝，法器，符箓，符宝，五花八门。”
李钰点点头，“听你这么一说，感觉还是昆仑山的修士们厉害些。”
燕云霆摇摇头，“非也非也，仙人以下的修士，多数以‘借天地灵气’为主，如今太阳陷落，万灵衰竭，修士借不到灵气了，也就跟凡人没多大区别了，反观咱们武修，靠的是自身真气，并不会受太大影响。”
“那灵气枯萎了，仙人还能够长生不老么？”李钰又问。
反正墨门号召弟子也需要时间，燕云霆便又坐回了驾驶舱，与李钰讲述道：“你这个问题有其实是有矛盾的，仙人是仙人，修士是修士，渡过了雷劫，才是仙人，其余都是修士。不论你是元神修士，炼气修士，都是有寿命限制的；
修士渡雷劫位列仙班，便可调动天地元气，说白了就是‘向天地借寿’，即使灵气枯萎，仙人也可以长生不老；
反观仙人以下的修士，是靠灵气抵抗衰老，若灵气枯竭，自然而然就会死；
特别是在咱们人间，灵气本来就很稀薄，太阳再这么一黑，昆仑山那帮小修士往后一定会过得很艰难。”
“那燕云霆，你可是已位列仙班了？”李钰突然抓着燕云霆的手问道。
燕云霆不禁傲然：“那是当然，我仙武同修，不仅位列仙班，且已步入大臻境，与日月同辉，与天地同寿，怎么样，我厉害……吧？”他看向李钰，却在她眼中读出了失落的神情，“你这是怎么了？”
李钰低声道，“如今我已四十好几，若非你给的定颜丹，早已人老珠黄，以我玄境武力，活到一百五六便已是顶天，即便再努努力，步入涅境也不过两百岁的寿命，至于已臻化境，更是不可能，”
她昂起头，不甘有不舍地望着燕云霆：“而你呢，与天地同寿，长生不老，一想到我们无法永远相伴，心里就难受。”
“哈哈哈……”燕云霆却仰头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李钰皱眉道。
燕云霆挑了桃眉，“你可曾听过一句话，‘没有十八岁的姑娘，但永远有姑娘十八岁’，反正我长生不老，你们死了之后，我再换一批不就得了？”
“嗯？？！”李钰揪住燕云霆衣领，质问道：“如此丧尽天良的话，你是跟谁学的？！”
“是白荣教我的。”
“呵……果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哦不，是臭味相投才对！白荣这老贼，逼良为娼，道德沦丧，砍头！必须砍头！”
瞧着李钰如此认真的模样，燕云霆笑得更加合不拢嘴了。
“哼，等此次回了洛阳，朕就要召集天下方士，为朕炼制长生不老丹，我也要与天同寿，日月齐辉！”
燕云霆笑着摇头，“好了，我跟你开玩笑的，谁又舍得让红颜败给岁月？”燕云霆说道：“如今仙界与人间正在构建传送阵，待日月重新回归，天地灵气复苏，仙凡相互交通，到那时以我之能，助你们踏上仙途又有何难？”
李钰叹道：“实不相瞒，当年我本打算去昆仑山修仙，无奈资质太差，才去了天山修武，我这辈子啊，注定与仙途无缘!”
“资质？”燕云霆不屑一笑，“我一个水、火、金杂灵根相冲的极品废材都能位列仙班，你为何不能？”
他戳了戳李钰的额头，高深道：“天道规则不过是一把虚伪的枷锁，只要你不甘被命运束缚便能够将它挣脱——我命由我不由天，天欲灭我我逆天！”
李钰眯着眼睛，感触了许久，一头倒进燕云霆胸膛，蕉里蕉气：“燕云霆，你真棒！”
燕云霆却不知为何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是不是当过皇帝的人都这样？
“燕掌门。”耳旁悠悠一声轻唤。
聂无痕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舱门边，他望着舱中依偎的两个‘男人’，眼神莫名有些复杂。
不愧是墨染无痕的墨门巨子，以燕云霆的神识竟丝毫也未察觉。
燕云霆轻咳了声，将李钰摆正了去，问道：“聂首领已准备就绪了么？”
聂无痕点了点头，“墨门弟子已全部出阁，且看燕掌门如何卷吞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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