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自然之魂

赤红的怪物遵从主上的意志，它践踏过一切阻挡之物，
  膨胀！膨胀！膨胀！
  几乎遮盖掉火山口的身躯，裹挟着所有已经爬上来的火蜥蜴，
  坠落，
  轰！
  岩浆冷却的表壳再次融化，沸腾，
  许都丝毫不畏惧骤然升高的温度，
  他走上已经空无一物的火山口，
  阴影再次伸展，
  许都从中掏出了一把把细碎的结晶，
  那些结晶反射着红光，在暗与亮的交织下熠熠生辉，
  他不要钱一样的挥洒下让那些炼金术师垂涎的精粹，
  七分的愤怒，两分的悔恨，一分的幸运，
  撒下的瞬间温度再次升高，
  那些火蜥蜴挣扎着，
  很难想象生于岩浆的他们竟然最后死于高温，
  融化的蜥蜴尸骨也不过成为了此次锻铸的小小配菜罢了，
  炽热像是唤醒了一直沉睡于此的巨兽，
  绵延的山地开始龟裂，
  火光的中他漆黑的眸子愈发明亮，表情却如同与凛冬降临一同枯萎的树，在火焰中洒着新雪，
  不需要翻搅，大火熬制，
  那么一份名为“毁灭”的佳肴即将告成！
  直到这个时候，专门针对某位至高之“源”的利刃才初具雏形。
  站在站在山脚下的一群人里，四名队员惊恐的看着上面的景象，
  滚滚的浓烟不断的从山顶升起，晦暗的火光映红了天际，地动山摇的感觉让他们越发的不安，
  一切都预示着灾难的降临，
  哈莉难得出现了怒容，
  她质问站在她身边的赵渊：
  “他要干什么！”
  看不见表情的防毒面具下传来沉闷的回应，
  “他在锻铸新的灵魂。”面具朝向火山口，镜片反射着火光，
  哈莉咬着牙，脸色不断变化，
  最后掏出通讯器，
  “063东区发生不可控事件，请求立刻撤离。”
  不知道通讯器对面说了什么，哈莉的表情逐渐缓和，
  她收起通讯器，
  “走，去空旷的地方，我们马上撤离。”
  她带着自己的四名队员头也不回的往树林稀疏的地方跑，
  可是那位灵魂的代行者没有第一时间跟上，
  他仰视着山顶，在他的视角里，璀璨夺目的灵魂正在被打磨，修正，塑形，
  像是技艺高超的珠宝设计师，原本其貌不扬千疮百孔的原石，在他的手里便焕发光彩，
  其实在赵渊眼里，许都一直是一个捉摸不透的人，
  与许都设想的赵渊能直接看透他的本质不同，
  赵渊只能看见他的灵魂，却不能理解，
  其他所有人的灵魂在赵渊的眼里其实都是固定的，他们的灵魂颜色会因为性格而固定，只有发生对重大影响的事件后他们的灵魂颜色才有可能改变，
  可是许都的灵魂颜色像是搅乱的颜料桶，赵渊无法定义他，也不能去定义他，
  因此赵渊也被他所吸引，他想知道究竟是怎样的人才会拥有这样杂乱的灵魂，
  他最后看了一眼山顶，便转身离开，跟上了“细胞夹”小队，
  锻造仍在继续，
  正如赵渊所说的那样，
  其实许都正在重塑一个新的灵魂，
  原本巨人之王的灵魂在置换仪式之中已经完全献祭，只留下了一具饱含情绪的骨骸，
  许都将自己储存繁杂的灵体碎屑，借助火山岩浆带来的神秘学上的意义，以骸骨上附带的的意识为主体，
  将那些碎片融化合众为一，提炼魂体排除糟粕，
  不过用这种方法重新脱胎而出的灵魂也不再是巨人之王了，
  它只能是带有浅薄巨人之王意识的许都的新曲灵，
  灵魂完全浸没在岩浆之中，无数代表火的元素以此为中心聚拢，
  这一举动无异于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这里脆弱的平衡直接被打破，
  蓄势待发的火山终于按捺不住脾气，
  相连的火山群接连爆发，
  岩浆冲天而起，势要撕碎这片晴空，
  亮红色的魔鬼蔓延出山口，它不知饥饱，不知疲倦，不知目的，
  就那样把所有能揽进怀里一切，尽数吞吃，
  隐居于林中，地下，溪水中的生灵，慌不择路的离开自己的居所，
  它们奔走，逃离，
  恶魔们就那样不急不慢的尾行着，时刻准备夺走落后的生命，
  天灾降临。
  许都的那座火山口反应最为剧烈，可是它却没有像其他的山口那样，往外喷吐代表灾难的吐息，
  就像是在汤锅上，盖上了锅盖，
  飞溅的汤汁也只会被锅盖挡下，
  终于许都扔下了最后一味调料，
  崭新的纸张被他丢出，
  《罪与罚》的原稿，
  刚落入其中手稿便被火舌舔舐殆尽，
  许都与暴怒之灵的联系再度加深，
  来自音律之源的赐福附着其上，
  铸造完成，
  崭新的暴怒之灵从熔岩中走出，
  它身上的火焰不再狂乱的燃烧，
  整只灵都显得安静内敛，

  但是只要能窥探它的本质，那必然会看到那以仇恨为燃料，永不停歇的愤怒，
  他头顶金黄的火焰不再扭动，转而化为实质，为受源行走于地上的行者所钟爱之物加冕，
  火焰的妖怪，向效忠之人再次行礼，
  受礼的行者为它的新生而雀跃，
  他这样命令：
  “那么，点燃群山，
  让这里庆祝你的到来吧，”
  它自当遵从，
  它将乐师护在身前，
  沟通地火的运动，诞生它的摇篮为它献上初生的贺礼，
  063的整片东区都开始剧烈的晃动，
  可燃的，不可燃的在此刻都化为灰烬，
  古时候人们恐惧而敬畏的天灾蔓延起来，
  悬浮在063上方的几十架直升机，
  发出嗡鸣声，
  飞机上的所有人都沉默的注视着眼下的厄难，
  “所以说，这就是厄难乐师吗？”
  哈莉自言自语的问道，
  忽然飞机上的一名队员伸手指向窗外的一处地方，
  “看那！”
  哈莉从失神中抬起头，
  大地在变形，
  它将森林披在身上，将矿脉化作骨骼，将熔岩化作血脉，
  土地岩石是它的血肉，河流山川是它的经络，
  由自然万物组成的巨人站直了身体，
  像幽谷中传来的风，像秋意中最后一片落叶，
  像母亲般慈厚的声音在注视着她的所有人脑海中响起，
  空灵的话语饱含悲切，
  它说：
  “请放过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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