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话 小桥
手里拎着一方木盒,璇玑玉衡羽天惊朝燕山豪门走回去,甫抵燕山山脚一带的燕然镇,镇间道路宽阔,乃是羽天惊为方便行军而建议晏子君打通,但间接造福燕然镇的民众,因为交通便利促成了燕然镇商业发展,令当地居民都赚的荷包满满。
只见燕然镇两条街道纵横交会的十字路口旁店铺林立,在店家门口还排设无数摊贩,货物琳琅满目,应有尽有,受雇招徕生意的年轻男女高声吆喝,每家店铺摊贩都挤得车水马龙。
几乎燕然镇的百姓都识得担任燕山豪门军师的羽天惊,知道他让这方镇子如此兴旺,因而当羽天惊途经此地时,百姓们夹道欢呼,并且力邀他入店坐坐。
「各位乡亲客气了,我还有要务需回禀主上,只要大夥愿意借我个光,足感盛情。」羽天惊很客气地抱拳说道,众人听他这样说,不敢耽误到军师要务,纷纷回避让开一条通道。
走过最热闹的城镇,羽天惊两三步转至城郊,就要登上山道,在此必经之路旁,羽天惊又见到那间小竹屋跟一亩田。与燕然镇的生意盎然截然相反,远离尘嚣的竹屋异常恬静,只有一道苗条背影正操作农事。
羽天惊没打算惊扰这少女,就要匆匆走过去直接回转豪门,未料几个从镇里跑来的小孩蹦蹦跳跳至田边,围在那少女旁边拍掌唱道:「曹操南下为二乔,燕然镇也有小桥,小桥若是彼小乔,包管曹操吓一跳。」
这首带有羞辱性的歌谣叫羽天惊听入耳里,顿觉不妥,出声说道:「哪里来的孩子,胡乱唱些什麽,还不快回家去。」羽天惊久历文武政务,不怒自威,那些孩子见他正色斥责,悉数胆怯,其中有个年纪最小的胆量也最小,明明羽天惊面如冠玉,却好像当他是夜叉魔鬼,立时嚎啕大哭起来。
「乖!乖!不哭喔!」那少女摸着孩子的脑袋,她的声音十分悦耳,温柔得像是春风吹拂过柳枝,并向羽天惊说道:「瞧你都把这孩子吓坏了。」然後少女用手指拉着自己的眼皮,对那孩子扮了个鬼脸,说道:「亚儿,小桥妖怪就要来吃你罗!」
被称做亚儿的小孩一把推开少女,笑道:「我才不会让你吃掉。」说完,亚儿扭头就跑,其他孩子也跟着亚儿一路打打闹闹,逐渐远离这片田地。
「你老是被这些孩子欺负吗?」几年来羽天惊来回经过这小屋不下百回,但他只当是户寻常人家,没多加留意。
「你越界了,退後两步吧!」名叫小桥的少女转身提醒羽天惊一句,不期然将自己的容颜朝向对方,羽天惊按叫声可惜,心想:「卿本佳人,奈何无幸。」
小桥的身子看来楚楚可怜、温柔婉约,声音也柔美可亲,羽天惊本在脑海中勾勒替她出个佳人模样,万料不及这年约十五的少女竟生了一脸麻子,两眼歪斜,目中无光显然失明许久。
「我就知道,看见我的样子,你就会自动退後两步。」尽管小桥看不到羽天惊的动作,但她耳尖,只听到啪啪两下,就推断出羽天惊已经如她所言向後退两步。
「羽某失态了,还请原谅。」羽天惊自知这举动伤到小桥的心,连忙向小桥道歉。小桥不在意地说:「没什麽啦!我早习惯了。」
两字习惯,却道出无限辛酸,羽天惊听出那背後的无数艰苦,不禁问道:「姑娘先前所谓的越界,是何意思?」
「你自称姓羽,可是羽天惊军师?」小桥问着羽天惊的身分,羽天惊点头承认,说道:「正是在下。」
「难怪你不知道。」小桥平和地笑了一声,解释道:「如果我没记错,你是在燕山豪门成立第三年後才加入的,对吧!」
「姑娘的记性不差。」
「早在燕山豪门成立的第一日起,我家周围三尺就是禁地,成年人不准接近,只有小孩被允许进出。」
「竟有这事?」羽天惊眉头略皱,他投入晏子君麾下已经五年,换言之这女孩从七、八岁起就整整过了八年这样等於被软禁的日子。
「晏子君何故将个无辜女孩软禁起来,平日从未提及,莫非这女孩儿身负什麽重大秘密?」羽天惊心理如此打量,开口对小桥说道:「姑娘可知原因,我来替你向门主说项,还你片自由天空。」
确实,羽天惊今日在燕山豪门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要帮个女孩儿解除禁令,尚是能力所及。
小桥轻轻点头,表情极为怅惘,彷佛正追思一些早已失去的回忆,言道:「其实,很多事情我都不记得了,缘於我六岁那年大病一场,听我娘说我那次几乎要病死,所幸有救活,但从此我就双目失明,又把很多以前的事都忘掉了,」
「所以,我已经记不得为何会被圈禁在这。」小桥摇头苦笑说着,讲到这里,小桥反倒露出笑容,言道:「但我想啊!人总是要往前看,就算娘死了,就算只剩我一个人,仍要快快乐乐活着,这样我娘在天上才能安心。」
「嗯!」羽天惊沉吟不语,但心里已有断决,要替这少女向晏子君,问个明白。
而在燕山豪门中,还没到婚礼的时间,晏子君招待梅饮雪进书房,内里禅洪笔已经等候段时间,一见晏子君、梅饮雪连袂进入,立即就运镳一事商议起来,禅洪笔详细解说前往鹿苑一乘途中的地形天险,以及到达後的进入方法。
「真是劳烦大师了。」听完禅洪笔详尽地描述,梅饮雪赶紧向他道谢。
「出家人总要与人方便,何况事关鹿苑,老衲责无旁贷。」禅洪笔曾在鹿苑一乘进修,也对师门有份感情。
「门主。」书房之外,一名门人轻敲三下,言道:「军师已回门中,有事向门主请示。」晏子君听手下如此通报,起身说道:「军师定有要事,请恕晏某先行告退,两位可以在书房再参详参详。」
「门主请便。」梅饮雪一边盯着地图,好似在思考该取何路径较安全,而禅洪笔则是跟着起身,言道:「今回事了,老衲该回东临院了。」
晏子君闻言一怔,说道:「大师不参与晏某今晚的婚礼吗?」禅洪笔应道:「红尘之事,出家人不便与会,若非涉关鹿苑,老衲只会修书一封道喜。」
「既然大师执意如此,晏某不便勉强,请让晏某送大师一程。」晏子君礼数周到,禅洪笔不好推辞,只好让他送出燕山豪门。
「荆触邪,代我好生款待梅兄。」晏子君要送禅洪笔,就近吩咐来通报的门人替他招待梅饮雪,言毕便与禅洪笔并肩走向燕山豪门的出入口。
「连禅洪笔都走了,真是上天恩赐的好时间。」身穿黑衣的九变郎君荆触邪看着晏子君跟禅洪笔的背影说道。
见梅饮雪依然无语,荆触邪道:「梅兄你真在看取道哪条路径安全吗?」
梅饮雪闻言即道:「我是在想,该选择在何地下手劫镳。」看过这趟运送的镳物後,梅饮雪早已贪念炽盛,尤其镳物中那件佛顶冥塔,内藏鹿苑一乘上百种武功绝学,若能习全,纵横天下有何难哉。
面对那曾经轻松胜过自己的对手,下回再见自己定能缩短与他的差距吧!不,是一定能超越他的境界,那可恨的天刀笑剑钝。
「听禅洪笔那些废话,你怎能选出好地点。」一名国字脸的汉子缓缓推开书房中的暗门,由里头走出,手指地图一处画得不甚明了的丘陵,说道:「当年老子叛出鹿苑,就是躲藏在这,今日正好让梅兄用於大事。」
「阁下是?」梅饮雪不曾见过这大汉,看了看荆触邪的脸色,似乎这就是他请来的同夥,故出言问他姓名。
「吾乃生死在握权倾天。」
梅饮雪闻其姓名登时倒吸一口气,讶道:「竟然是你。」
权倾天是活跃於东北之境的一名杀手,手下更有数名好手协助,当年曾在太极国闹出不小的风波,连杀十数名皇室要员跟一级高手,在东北之境声名鹊起,被称作杀手之皇,但听说这些年来其人逐渐偃旗息鼓,未料这回劫镳他也要插上一脚。
「晏子君、羽天惊明见万里之际,却不见舆薪,荆兄竟连暗道密门都出卖给外人。」梅饮雪看权倾天的位置,已料知那是燕山豪门的重要暗道,荆触邪却将之提供权倾天使用,好商谈劫镳之事。
「大家彼此彼此。」荆触邪轻描淡写一句回敬给辜负妻儿期待跟沉剑古院信任的梅饮雪。
「喔……」梅饮雪沉声长吟,眼见便要发作。
权倾天赶紧打圆场道:「好了!好了!两位别再争执,大事要紧,先把正事谈妥吧!」他有所求而来,并不希望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争吵坏了所有计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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