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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四话 云涌吟啸枋


  

  殷雷杭特出招接应绢刀跟罗衣宫主他们进入北川府,本还紧张地备战,直到看见叶口月人不再追来,反而往来时方向缓缓退走,众人松了口气。

  而罗衣宫主看敌围已退,旋即单足跪地,向殷雷杭特道:「少主,希罗圣教……希罗圣教被灭了。」

  殷雷杭特见到叶口月人追着罗衣宫主而来,心理早猜到,因此不感意外,只问道:「母亲可有逃出?」

  罗衣宫主摇摇头说:「圣主为保护我等,已经壮烈牺牲,玛衣宫主与教偕亡,唯有罗武宫奉圣主遗命,苟且偷生赶来与少主通报噩耗。」

  殷雷杭特细点人数,不见青衣宫主,连忙相询,罗衣宫主答道:「青衣宫主本与我们同行,但在半途被叶口月人追上,所幸绢刀、北川先生跟这位小兄弟相救,但青衣宫主也在混战里失踪。」

  旁边的柳无色越听越不对,突然打岔言道:「等一下,你们说的圣教就是希罗圣教?把我姐柳湘音抓去的希罗圣教?」

  「湘音是你的姐姐,那你就是柳无色罗!」殷雷杭特心思细密,马上联想到柳无色的身份,而希罗圣教队里的柳千韵听到柳无色如此自承,两行眼泪旋即掉下,「你……就是无色,我的小无色。」柳千韵突如其来冲到柳无色面前紧紧将他抱住。

  「这位阿姨!你没事吧!」柳千韵的举动让柳无色大吃一惊,在他身後的绢刀更是醋意大生,叫道:「你这疯婆娘在干啥?快给我放开。」

  看到绢刀即将暴走,罗衣宫主急忙将她拦住,言道:「北川小姐勿慌,我教前任圣女正是柳无色的母亲。」

  「母……母亲?」柳无色看着抱住自己的柳千韵,果然从她脸上见到与姊姊柳湘音相似的轮廓,只是母子分别多年,一下还显得有些生分。

  「母亲、无色,我们一家终於团圆了。」北川炼领着柳湘音从地下密室里走出,殷雷杭特知道柳湘音已经恢复光明,难掩喜色奔至她身边,执着她的双手,小声呵护道:「你的眼睛?」

  柳湘音略略点头,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答覆:「我已经可以看到你、看到无色、看到娘亲了。」

  倒是柳无色见殷雷杭特老大不客气地直接牵起姊姊的手,轻咳一声言道:「那个、那个谁,你不觉得有点超过了吗?」

  柳湘音看小弟一如以往担心自己,不由得抿嘴浅笑,有如盛开的芙蓉,殷雷杭特恍惚间,好似见到尚在弱冠的柳千韵,当知道高傲如自己,却花了几天功夫编花冠送给她时那抹笑容。

  柳湘音温柔地牵起殷雷杭特的手,对小弟言道:「不知道怎麽称呼他吗?姊姊给你个建议,你可以叫他姊夫。」

  「姊夫?以後杭特要当我的姊夫了?」其他人还没想到这一点,绢刀北川烈却是脑筋转得快,情急下脱口就说出来。北川飞鴒看北川炼一脸莫名其妙,忙移至他耳边,将柳无色跟北川烈之间的感情与他说清楚。

  「喔!原来我们家的烈儿也长大了。」北川煉表面上笑得开怀,心中却道:「真是天上掉下来的机会,蜀道行啊!蜀道行,你不可怪魔龙祭天第一个找你开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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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吟啸枋外,离经叛道与照九州两人带着麾下兵马团团包围内中的三人,不论是当年设计围杀离经叛道的徐行,还是最後出手了结其性命的航谷风,抑或正一天道传人天忌,每一个都是离经叛道念兹在兹的仇敌。

  当日在航谷风亲见到寰宇楼全派惨死後,本就惊讶杀死师叔的功夫乃是离经叛道的独门武学,就在他脱口说出离经叛道四字时,护送他回来的天忌也记起那是万鬼志中记载的十大恶鬼之一,因而两人推断离经叛道定是从鬼楼脱逃之四鬼中的一人。

  为此,航谷风便引荐天忌往见好友徐行,把当年他们是如何将离经叛道铲除讲述一遍,同时想借用他的智计与对离经叛道的了解,抢先阻止阎罗宫的阴谋。殊不料,航谷风与天忌才到吟啸枋不久,离经叛道便领上大军杀来。

  好在天忌出身正一天道,虽说仓促但布下的阵式却仍相当可观,偌大玄土阵以五行中土克水之理,引发两种元素激烈冲突,使吟啸枋四周环境变得相当不稳定,忽而黑沙滚滚、忽而大雨倾盆,有时水入地中让土质变得泥泞不堪,人所难行;有时扶泥成墙阻拦敌军,有时土收水气,使人皮肤乾裂,难以作战。

  有了玄土阵护守,加上天忌、航谷风及徐行不时突出阵外冲杀,再退回吟啸枋,三日下来使离经叛道手中兵将折损不少,却始终奈何不了阵中三人,令离经叛道越发深恨,恨不得将他们剥皮拆骨,好生折磨。

  「可恼啊!不过区区三人,我等围攻了三日,居然还收拾不了他们。」离经叛道坐在主帐里,神色铁青,怒上眉间。身旁的照九州则是平稳说道:「宫主不用操之过急,这三人在武林中都属高手之列,又有术法阵式相佐,不好应付该是情理之中。」

  「可惜白霭灵座的术法,我尚未深加研习,否则当有破解之道才是。」看到己方大军受限於玄土阵,离经叛道不禁懊恼自己只挑武功修练,并未好好参详过白霭灵座记忆里的术法功夫。

  照九州见天色将暗,脑筋一转随即献上条计策,言道:「时已入夜,我们可以将兵马分成三班,轮流上前攻击,就算为天忌的阵势所挡,他们也非铁人木偶,必然受到惊动而提心吊胆,我俩则放心休息,再趁其疲惫予他们致命一击。」

  离经叛道抚掌笑道:「好计策,我等气完神足、彼则神摇意夺,加上人海战术,定能成功将他们三人杀除。」离经叛道随即把命令传达下去,让雷邪、毒赤磷跟照九州带来的另两名护法分成三班,每个时辰轮流发动攻势,务求累死航谷风他们。

  「舟渡千霜。」航谷风剑锋上散发出阵阵慑人寒光,他猛然跃起旋身下刺,剑气有如惊涛骇浪里的一叶扁舟,握剑穿绕过人群,翻身接连斩杀十数名敌兵。而徐行亦纵身天际,背合山月,引月光增强功劲,双手平摊,喝道:「光映明月。」月光精华凝於徐行双手,在胸前汇流成一团光球,他前推放出,光球直击地面,登时逼退一片敌手。

  航谷风与徐行两人联手,避免阎罗宫的兵势影响到内里正在施术的天忌,让天忌可以充分发挥所长,维持玄土阵的威力,也牵制住众多兵士无法上前参与攻击。

  虽说阎罗宫的大军被挡在外,但是吟啸枋内的徐行等三人也不好受,日以继夜地连续交战已经让他们伤痕累累,沾满衣裳的鲜血已分不出是自己所流还是敌人所有。

  而在吟啸枋里,天忌长期维持阵法亦是疲惫不堪,而徐行归隐已久,在战斗的意志或持久性都比另外两人逊上不止一筹,身形越发窒碍。

  就在玉兔西落时,离经叛道算准日出之前正是人身最疲劳的时刻,利用自己与照九州早有休息的优势,以逸待劳再度亲自冲上前线,支援雷邪、毒赤磷及拜日教的另外两名护法,一齐围攻吟啸枋。

  离经叛道领着照九州同来,指挥说道:「雷邪、毒赤磷你们去围攻天忌,徐行由我来对付。」照九州哈哈一笑,言道:「那航谷风便由我来了。」挺起赤铜剑,卷起燎原烈火,飞身朝航谷风攻去。

  「一剑光寒照九州,哈!来得好。」航谷风剑影晃荡,手中宝剑形浪扫出千百条剑气纷飞,正是一招「飘、浪」,瞄准照九州咽喉斜劈。

  但照九州也非寻常剑客,剑气炽烈如焰,将周身火流全数集於剑尖,喝道:「日神通、飞火流星、曙光一线。」招若日出时的一线金光划破云层般将航谷风的剑影刺穿,直接抵住航谷风掌里的形浪,两人顿时战成平分五五之势。

  另一头,雷邪、毒赤磷及拜日教的两名护法四人合攻天忌,逼得天忌无奈放弃玄土阵,提起绝天陵剑,将剑术完全施展开来,只可惜他先前维持玄土阵耗去不少气力,因此剑法锋芒未尽现,只能大略将四方来敌逼开。

  而离经叛道看准徐行久战之下喘息未定,想先收拾他,出手就是猛攻,两人以掌对掌,前者精神饱满、气势汹汹,後者已近力空,每接离经叛道一掌,就退一步。

  离经叛道看到徐行被自己连连逼退,心里越发得意,狞笑道:「徐行,当年你将我逼杀於不归路,可想到今朝亦是同样下场。」徐行身形虽颓,但志气不改,硬颈回道:「当年杀你,合天理、应天心,如今此战,你同样该落到败亡结束。」

  离经叛道虽被抢白,但仍傲狂言道:「那你该问我这招同不同意,愁云深锁。」离经叛道双掌合并,跨步前推出数层浑厚的云状气劲直逼徐行。徐行沈着应对,拿出儒家绝招「凌渡云池」举掌相抗,可惜终究气力不足,让他震飞十数尺,口呕朱红。

  然而就在吟啸枋东南方不远处,风飒飒地吹着,两条身影蓦地出现,一前一後施展轻功赶来,正是从赤鹤联转向过来的九曲邪君与剑君十二恨,九曲邪君定睛看向战局,目睹大军包围在吟啸枋外,知道今朝定然难免一番恶战,斩神焰无声无息缠绕全身。

  「剑君十二恨,劳你前往通知天忌他们三人,我要出招消灭敌人。」走在前头的九曲邪君扭头向後跟剑君十二恨讲了一声,顿了顿才续道:「这招的范围,还不小。」

  听到九曲邪君特别强调,剑君立时心领神会,想道:「有人要遭殃了。」为防内中之人被波及,剑君十二恨便只好杀进去通知他们。

  见到剑君十二恨已经仗剑施展翦云步的超凡轻功杀入重围,第一个拉住被离经叛道重创的徐行,然後就要通知天忌与航谷风两人,九曲邪君也开始运转元力,气汇双掌,将股灼热难当的真气凝缩成巴掌大小的紫色气团。

  「嗯!」九曲邪君一声沉吟,将这团紫气瞬间直射天际,有如烈日般将半边晴空渲染成。

  天边显现的奇特情景,一下震慑住围攻吟啸枋的阎罗宫兵马,不仅听到剑君通知的天忌与航谷风连忙且战且退避入吟啸枋中,同样使领军来此的离经叛道与照九州震惊不已。

  离经叛道暗叫不好,大声喊道:「快退,由我断後掩护。」同时他身子急拔十数尺,聚气凝神,双掌激射白色电流,有意牵制九曲邪君的气功,喝道:「覆天云潮。」掌功气劲幻化白色云流盖天而来,几乎要让九曲邪君目不能视。

  但闻九曲邪君轻蔑一语:「天真!」正上方的紫色日轮已然反转劲力回身,两袖鼓荡、披风高扬,一阵窒碍气息充盈全场。

  「神会紫阳。」九曲邪君口吐招名,掌力带起深紫色的烈焰卷起,白色云雾遇火而散,离经叛道却不见人影,而九曲邪君的掌气散出一股炫目的紫光,光闪过後,方闻轰隆巨响。

  至热无觉、至死无感,九曲邪君一掌打下,吟啸枋方圆十里全化焦土,除了拜日教主照九州功力较深,眼见不对及时退走外,包含雷邪、毒赤磷在内,所有阎罗宫人马悉数在这掌下化成焦炭。

  「让离经叛道逃了,可惜。」九曲邪君没料到身为阎罗宫主,离经叛道所谓的出掌掩护,居然是掩护自己第一个脚底抹油。

  就在九曲邪君往吟嘯枋走去,要探察徐行傷勢之時,但見另一條白衣身影飛快搶入,見到航谷風伏在徐行身上痛哭失聲時,感嘆說道:「竟是來遲一步,伏龍有虧於學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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