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 悭吝老板娘的锥心梗
那日醉酒,她便是将温言当做了她这无缘的小娘舅,泪眼朦胧的问他:“初云,初云,你可是因为喜欢长公主才娶的沈妙儿?”
全世界,也仅有他一人唤她妙儿。
记忆又猛然想起了当初自己被迫嫁给温言的事儿——
那时候沈家音讯再度传来的时候,妙妙正在准备收拾行李回扬州。
这次是沈老夫人身边的大丫鬟亲自来请的她,自是非得要去的了,沈妙妙没辙,心中又着实忐忑着温言到底是怎么和沈老夫人说的,沈老夫人又会是个什么态度,一路上心神不宁。
那大丫鬟名唤朱雀,小时候还是沈妙妙的玩伴,但看现在的沈妙妙,朱雀却是连说话的声音都有大些许——这两个人放在一起,意气风发的丫鬟倒是比她这个落魄的二小姐看上去还要体面得多。朱雀和妙妙搭话,也只是随意的问了问妙妙现在的近况,手上却不时地拨弄着沈老夫人前些日子赏给她的那一只翠绿的玉镯子,质地干净温和,不难看出是一块好玉,反观妙妙身上,不说衣服普普通通,身上更是没有一样值钱的首饰,除了脖子上那条金链子,还是后来沈夫差人送来的,她那死得早的娘亲留给她的遗物——沈妙妙穿着高领子的衣裳,唯一体面的链子也不能让人看到。
朱雀便有些无趣了,竟有些看不起这沈家的堂堂二小姐,便也不在找她讲话。
待到马车停下,朱雀当先的便掀开帘子走了出去,头也不回的先进了沈府。
真真是沈府啊!妙妙有些感慨,看着那熟悉又陌生的两个字,再看装饰的金碧辉煌唯恐他们不知道沈家家底的门面,心底空空落落的,但走到门口了,也不好再返回了。便硬着头皮走了进去,看门的护院是新来的,虽然见得妙妙是从沈府的马车里面走出来,但是见她这般生冷的面容和落魄的衣裳,便是一把就将她截了下来,再回过头问走远了的朱雀:“大姑姑,这人......”
朱雀竟然便就这么笑了出来,嗔怪的看着两个护院:“好小子,你们竟然拦着她,她可是我们二小姐呀!”
两个护院有些摸不着头脑的互相看了一眼,最终将信将疑的收回了长枪,将妙妙放了进去。
妙妙倒是神色如常,不见得羞恼也不见得尴尬,似乎对这种场面已经很习以为常了。
朱雀将她带到沈老夫人的厢房前的小路上,妙妙终于是开口说了话:“我父亲呢?”
老爷?朱雀讶异的睁大了眼睛,而后又噙起了嘲讽的笑意,怕是觉得妙妙想要寻找靠山,毕竟沈老爷还是挺喜欢这个二女儿的。不过真巧:“沈老爷还在边疆驻守呢,你不会不知道吧?!”
妙妙不答话,走得便快了一些,朱雀被忽视有些怒意,凉凉的看着妙妙纤细的身影,暗自想着等会儿有她好受的!
妙妙站在满口,不着痕迹的吸气吐气,可是隐隐察觉手还是有些哆嗦。咬咬牙,一把推开了木门。
那里面乌黑乌黑的,一下子被阳光照射得满满的,竟显得有些诡异。而那沈老夫人就这么坐在主座上,头也不回的摆弄着一套茶具,妙妙来了,她也全当不曾看见。妙妙的心都快跳到了嗓子眼,张了张口,说话,才发现自己的声音说不出的低沉黯哑:“奶奶......”
话音才落,那方才还在一脸温和的摆弄着茶具的老夫人脸色猛然间就大变,一把举起手中的茶杯就朝妙妙摔了过来。
妙妙躲不开,也不敢去躲,那白瓷杯就这么砸在了妙妙的脑门上,生生砸出了一个血坑,滚烫滚烫的热茶水淋湿了头发,妙妙觉得自己的头皮都不是自己的了,但是她不敢躲,听着那老夫人的训斥:“狗杂。种!不准喊我奶奶,我才没有你这种丢人现眼没心没肺的孙女儿!”
老夫人瞪大了眼睛,似乎能够将妙妙生吞活剥了一般,脸上的皱纹也因着愤怒绷得紧紧的,显得有些面目狰狞。
血流进了眼睛里,流进了嘴里,妙妙不觉得痛,眼睛也不曾眨一下,定定的看着老夫人,道:“是,不知您今日找我来有何要事?”咸咸的腥味随着一张一合的唇,流进了嘴里,惊起一股子反胃。
老夫人瞪眼,冷笑,又继续坐下:“你还有脸提起!你就跟你那娘一样是个不干不净的贱。种!连自己妹妹的男人你也有脸去抢,你这么作践自己怎么就别姓沈了,净给沈家做些丢人现眼的事情!你这么饥。渴,怎么就不干脆去青楼里面把自己卖了,狗杂。种就是狗杂。种!跟你。娘一个样......”
老夫人还是喋喋不休的骂着,妙妙听得有些麻木,张了张口,才发现自己还有些气虚头晕,咬咬牙说话:“请您不要责骂我的母亲。”
下一秒,一根拐子就狠狠的抽到了她的身上,妙妙不妨,抽得腿生疼,怕是已然乌青一片了。老夫人别看年纪大了,气力可是一点不小,继续开口骂骂咧咧,一边冷笑,眼中毫不掩饰的蔑视:“沈妙妙你不是就是人尽可夫的一条狗嘛!我叫你闭嘴就给我闭嘴,你抢了云珠的夫君,你本该直接被浸猪笼死了算了!但是温家公子是个好人,愿意娶了你,这事情就算玩完了!你说,呵呵——你莫不是早早料到了这一点,才故意去抢云珠她未婚夫的?沈妙妙你个。,行啊!你长本事了啊!”
妙妙直至现在,面上才终于有了丝情绪:呵呵,温言啊温言,也不知道你是下了多大的血本劝得动这老迂腐的。
咳咳——被血液给呛了几口,妙妙抬眸看着主座上的老人,脸上便带着了一丝卑微:“我不介意劝他娶沈云珠的,您让我和他见见面。”
“呵呵——沈妙妙,现在假惺惺做什么,这不是一直都是你想要的么!我已经答应他了,沈家出了你这么一个家门败类不能再丢脸了!你若是敢不答应,行啊——你那。娘亲的坟,我明儿就去教人拆了,骨灰就给填到粪池里面去.......”
“我应!我答应......”几乎是话语还未曾说完,她就听见了自己双腿重重跪下的声音,然后看见了沈老夫人嘴角嘲讽的笑,隐隐约约的,似乎还有自己眼泪坠落在地上化开的声音。
一个故事好的开头不一定会有好的结局,但是若是连开头也不顺的话那必然不会有一个好的结局。
温言啊温言,这般的开头注定会是心底的一个梗,如何也不能轻易跨越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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