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错付痴心一场空
郭籁携着众人,却步退出寝殿,关上房门,远远地候在门外。
偌大的寝殿,只剩一卧一站,名义上是贤良夫妻,实际上貌合神离十多年的两个人。
韦皇后鼻子发酸,想痛痛快快哭一场。
龙榻上这个活死人,给了她尊贵的身份,至高的权利,用不尽的财富,把她扶上母仪天下的高位。
却从未给过她一点,像寻常夫妻之间,男人关爱妻子那般的柔情。
他的柔情,都给了别人。
韦皇后苦笑摇头,自己早该知道这个结局的,不是嘛,可是为何依旧如此不甘呢。
当年他亲自上门求亲时,就已经把话挑明了。
这场婚姻,不过是一场彼此利用,各取所需的联盟而已。
他只想荣登大宝,而她肩负着帮韦家重振雄风的重任。
即便明知如此,她依旧渴望着,期盼着,在这场错误的婚姻中,能够随着岁月积淀,弥生出一丝温情。
然而并没有。
出嫁前一日,母亲拉着她的手,语重心长说的那些话,言犹在耳。
母亲说,男人也是人,就算心冷如铁,也会有被焐热的那一天。
女人要温顺,没有男人喜欢鲁莽冲动的女子。
她照着母亲的话,收起自己的小性子,一心一意去讨好他。
她学着端庄,稳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一己之力担起执掌后宫的重任。
她以为自己的努力和心血,他总有一天会看到。
可是,终究还是自己错了。
眼下他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只剩最后一口气,依然没有看到她的心。
从始至终,他心里只有一个女人,那个早年在靖王府跳软舞,以色侍人,讨爷们欢心的贱籍女子。
那个偷偷摸摸给别的男人生下孩子,残花败柳一样的女人。
她实在想不通,自己堂堂韦府大小姐,竟然连那样的贱婢都不如吗?
越对比,越不甘;越对比,越烦乱。
最近这几年更是把母亲的规劝,家族的教养,统统抛之脑后了。
妒为本心,关乎她身为一个女人的尊严。
韦皇后收回思绪,抬步走上前,坐到了龙榻边沿。
这位置是禁忌,若要在他醒着的时候,是断不会允她坐上去的。他对她的排斥和厌恶,毫不掩饰。
他的一切,只想跟那个狐狸精分享,却不愿跟她提起一个字。
他不让坐,那就偏坐,不光坐,还有更出格的。
韦皇后抬手,轻轻抚触上了那张毫无生气的脸。
指尖微颤,轻轻划过他的腮边。
她喃喃低语:“沅钦啊,你知道吗,第一次见你时,我就已经把你的样子,深深地刻进了脑海里。到现在依旧记忆如新。
那是一个漫天飞雪的冬日,你骑着白马,身披狐裘斗篷,顶风冒雪赶来看我。
那时的你,鲜衣白马,英勇俊朗,一下子便闯入了我的心里。
当你提出联姻的时候,我想都没想便答应了。可是父母却担心我,死活不同意。
爹爹说帝王最无情,用时封王封爵,恨不得成为一家人。一旦江山稳固,便把身边人当成眼中钉肉中刺,生怕威胁到他们的江山社稷。
我爹爹怕引火烧身,给韦氏一族再次带来灾难。
我母亲说,女孩子还是要选一个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男子,那样的日子,过起来才不会觉得委屈。
可是,怎么办呢,我心里只有你,一心想嫁给你。是我厚着脸皮,在爹爹母亲跟前求情,他们才勉强答应的。
我以为,我们韦家帮你拿下江山,你定会待我如珍宝。哪怕心心相印做不到,也该举案齐眉。
可是我错了,大错特错,错得离谱。
我从来不知道,自己在你心里,连潘灵宝那个早已破瓜的女人都不如。
我以为你终有回心转意那一天,就那么咬着牙等啊熬啊,一不小心就等到了现在。”
她苦笑着,收回了抑制不住颤抖的手,挺直腰杆,别开视线。
她说:“沅钦啊,到现在我总算是想清楚了,你给不了我的东西,那我就自己来取吧。你欠我一个夫君,一条命,今日也该还给我啦。”
她的手毫不犹豫伸向皇帝的口鼻处。
游丝一样的温热,灼得她一激灵。
短暂的停顿后,那只手毫不犹豫,再次捂了上去。
皇帝的手脚,略微挣了几下。
眼角仿佛有泪涌出来,划入鬓角,消失不见了。
很快,那具身体一动不动了。
韦皇后拿帕子擦了擦手,头也没回,站了起来。
“你好好歇着吧,我这就去处置姓潘的狐狸精,也好让你们黄泉路上有个伴。”
她开门走出寝殿,守在外面的人,好奇又胆怯,垂着头,悬着心,等着听吩咐。
韦皇后曼声道:“万岁爷虽昏睡着,心里却如明镜一般。你们打起精神好好伺候,切莫偷懒。”
众人齐呼遵旨。
韦皇后又吩咐小太监去添置炭盆,仿佛皇帝依然活着,真的怕冷一样。
从勤政殿出来,韦皇后直接去了内宫狱。
这是皇宫内的天牢,专门关押犯错的嫔妃、皇子皇女,以及他们贴身伺候的宫人们。
阴森恐怖,仿佛是伫立在人间的阎罗殿。
不时有哭喊声逸出来,微弱,虚无,仿佛是人们产生的幻听。
平常避之唯恐不及,今日却浩浩荡荡,来了一行人。
韦皇后由郭籁搀扶着下了马车,抬目环视四周,她拿帕子捂了捂嘴。
狱头带着狱卒们站在两侧,小心恭迎,把人让进审讯正堂。
韦皇后端坐在桌后,抬手捏着惊堂木,重重拍了一下,在众人的恭维声中,不由冷笑了两声。
她吩咐:“去把姓潘的女人带来,我亲自审问,看她如何狡辩。另外,务必一定,要让她看到隔壁住着谁。”
永寿公主也被投入了内宫狱,母女俩一墙之隔,可以做好邻居。
韦皇后咬牙暗道:我偏不信,那个狐媚子,对自己的亲生骨肉,竟没有一丝感情。
母女连心,我偏要折磨那丫头,看你到底心痛不心痛。
她只需一句话,旁人小跑着自去提人。
不大会儿,一身囚服,披头散发的潘灵宝,被人推搡着带了过来。
仅仅一夜而已,潘氏优雅淡泊的气质,早已荡然无存。
她脸上挂着血丝,整个人看上去苍白无力,在看到韦皇后那一刻,眼神中方才闪出一丝生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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