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36章
认命了的裴瑜转过头来,不得已与卫觅松对视。
虽然现在还是白天,但得益于庄园的良好保密措施以及没有了电力的助攻,导致房间里昏昏沉沉的,光线稀缺,让人很难看的清楚。
适应了较为昏暗的环境后,仔细看了卫觅松两秒钟,裴瑜终于知道刚进门时那种奇怪的感觉来自于哪里了。
上次相见至至今不过四百多天,卫觅松像是老了十岁。
裴瑜惊讶于他的这番变化,但也没有想和卫觅松交流的打算。
于是她又转开视线,研究出去的方法。
石头做成的房间这时就显现出好出来,半点信号都没有,裴瑜叹了一口气,关掉了手机。
而后又试着拨打房间内自带的服务生电话,同样没有信号,拨打不出去。
裴瑜气的砰的一声挂了房间里自带的壁挂式电话,然后又将注意力转移到窗户上。
于是卫觅松便看着裴瑜东转西窜企图用力打开窗子,但窗子在一开始就是紧紧关着的,并且和门锁一样,都是电子的。
这房间封闭的严严实实,隔音也好极了,可真是做到了保密性,但也做到了让里面的想要求救时外面的人半点声音都听不到。
裴瑜彻底泄了气。
卫觅松看着裴瑜忙上忙下找出去的办法,而他自己稳坐如松,仿佛被困的人没有他自己一般,直到裴瑜彻底泄气瘫坐在一旁,他才有了反应。
“你很恨我吧。”
苍老带着沙哑的声音自暗处传来。
坐在房间一角的裴瑜怔了一瞬,却还是像什么都没有听到那般,并不想要转过头与卫觅松交流。
卫觅松却并不放弃,继续开口,“你怎么会不恨我,我将你赶出你的家,让你离开你喜欢的人,还对你说过那些过分的话。”
昏暗的房间内,卫觅松轻笑一声,“就连我的儿子,恨到自你走了以后就彻底离开了家。”
说道卫鸩,裴瑜终于有了些许反应。
似乎是在消化卫觅松的话,也是在惊讶卫鸩原来早就离开了卫家。
“没有。”
裴瑜张口,淡淡吐出两个字。
“你……你……”刚才还稳坐的卫觅松在听到裴瑜讲话时彻底坐不住了,如果他没有老年痴呆的话,那么裴瑜,是真的开口讲话了?!
似是为了证明卫觅松的想法不是梦,裴瑜又开口,“你,为了,他。”
她想说,你是为了他,他是你的儿子,你想要他找一个身体健康,背景良好的妻子,这有什么错。我是个哑巴,我的家里一团糟,你不喜欢这样的我,也没有错。
裴瑜垂下眼,也不管卫觅松能不能听懂她的三两个字,反正她尽力了。
卫觅松在裴瑜说完那句话沉默之后的时间里,反复思考了裴瑜那简短的几个字的含义,在想象到裴瑜说得那句话的含义之后,他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理解力。
卫觅松不相信裴瑜不恨自己。
裴瑜低着头,垂着眼,在角落处发呆,等着什么人能来救自己出去。
卫觅松却不像她那样冷静,而是忍不住又与裴瑜攀谈起来,“那你,真的不恨我吗?”
这番问话,却没有得到立刻的回答。
在暗处沉默许久的裴瑜,才张口,“恨过。”
恨过,可在最初的恨意过后,又不恨了。就如卫觅松所说,她与卫鸩并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如果没有卫久,他们之间永远不可能产生交集。他们之间的距离,那是天上地下,就如裴瑜心中一直怕的那样,他们终究不相配罢了。
“我们,不配。”停顿许久,裴瑜又吐出四个字。
房间另一角落的卫觅松,在听到裴瑜这句话时,心口一梗,莫名的情绪铺天盖地而来。
这难道不是他一如既往的想法吗,一个哑女一个背景白的一干二净的女人,怎么配得上卫鸩。
可这话由裴瑜亲口说出时,卫觅松的心里却百转千回,有说不尽的滋味在其中。
“我……”卫觅松还想说些什么,裴瑜却倏地站起来,显然是不想继续与卫觅松交流。
也许是儿子女儿相继的离开后让他变得不再那样暴躁,也许是妻子的埋怨和伤心让他开始替别人着想,卫觅松居然顺着裴瑜的心意闭上了嘴。
于是两个人在黑暗里听着彼此的呼吸,无言。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原本等着庄园里什么人会发现自己被困,或者是等着秦楚良心发现回来接她的裴瑜,变得不再那么淡定。
石制的房间保密性好,透风设施全靠窗户,而窗户和门都是电子的,紧紧锁着,房间内随着时间的流逝彻底变黑,空气也稀缺起来。
裴瑜感觉到头昏脑涨。
而不远处角落里坐着的卫觅松开始剧烈的喘息起来,如同哮喘病人犯了病一般。
裴瑜忙打开手机的灯光,朝着卫觅松过去。
上了年纪的人身体羸弱,再加上这一年来卫觅松的身体状况愈来愈差,于是在封闭空间呆不了多久就开始呼吸困难,瘫软在坐榻上。
裴瑜手忙脚乱的从桌子上倒了一杯茶,然后吃力地将卫觅松扶起来,然后在他的胸口处用手给他顺着气。
“别讲话,坐起来,用力呼吸。”裴瑜边给他顺气边说。
房间内的空气太少了,再加上卫觅松一点东西都没有吃,这时候犯了哮喘怕是要命。
“过敏原?”裴瑜皱着眉头问。
卫觅松靠在她的怀里,颤颤巍巍地吐出一个字,“花。”
裴瑜心头一跳,迅速环顾了四周,没有发现有花瓶。
她将人扶起来,换了个房间一角,让卫觅松坐着。
“深呼吸,不要躺。”
黑暗里,卫觅松借着手机微弱的灯光,看着裴瑜认真闪烁着的亮晶晶的眼睛,点了点头。
裴瑜在得到他的回应后,开始满房间寻找过敏原。
原本刚一进这房间便有一股奇异的香味,裴瑜还以为是清新剂的味道,却不想是花,可她找了一圈这房间也没有花瓶或是花盆,那只能是……
在原本卫觅松坐着的地方,坐榻下有一个小柜子,裴瑜忙打开,果不其然在里面发现了干花香包。迅速拿出来,然后将它扔进茶壶里,倒上水盖上盖子,又用流苏桌布包的里三层外三层,确认了不会溢出一点气味后,丢进垃圾桶里,又把垃圾桶放在离着卫觅松最远的地方。
做完这一切,裴瑜额头上已经出了细细的汗。
房间里空气不足,再加上刚才一通手忙脚乱,裴瑜的头昏脑涨也愈发严重。
但她还是硬撑着来到卫觅松面前,将茶水递到他嘴边。
“马上,就能出去。”
她安慰着卫觅松,但实际上裴瑜自己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平安无事地顺利出去。
可她不能慌。
卫觅松看着眼前这个用力镇定安慰着自己的孩子,低头含了一口她喂得茶水,鼻头一酸,差点一滴眼泪掉了下来。
而后,裴瑜便有些体力不支,坐在离着卫觅松不远的地方,用手给他扇风,想让他呼吸得更顺畅。
几个小时后,房门终于被打开,新鲜的空气喷涌进来,裴瑜的脑袋一瞬间清明,努力睁开眼睛查看卫觅松的情况,见他还微眯着眼,胸口还有起伏,裴瑜松了一口气。
然后,有人走了进来,将她抱起来,裴瑜眯着眼,昏昏沉沉地靠在那人的胸膛里,闻到了熟悉的松木香气。
“卫鸩。”她气若游丝。
卫鸩将她抱得紧了一些,“我在。”
没人知道,他现在嗓音颤抖的不成样子。
裴瑜得到他的应答后,小手用力向上伸,然后拽住了他衬衫的领口,努力睁开眼,费力吐出几个字,“我没有,没有放弃你,没有,和秦楚,在一起。”
就算我们不配,就算我们不能在一起,我还是想要你知道,我一直喜欢你,我从来没有放弃过喜欢你,我从来没有喜欢上别人。
说完便彻底昏死过去。
卫鸩抱紧了怀里的人,脚步迅速向外走去,将裴瑜放在救护车上,与卫觅松在一起。
卫鸩紧紧握着裴瑜的手,声音颤抖,“我知道。”
我不该对你那样凶,我不该质问你有没有喜欢上秦楚,我明知道答案的,对不起裴瑜,对不起我的小鱼儿,对不起。
-
长时间的缺氧加上哮喘发作,卫觅松被送去急救,而裴瑜由于长时间缺氧,还在昏迷。
卫鸩守在两个人的身边,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无助。
好在卫觅松并无大碍,经过医生的救治反倒是率先清醒过来。
负责主治卫觅松的医生对卫鸩说,卫觅松的哮喘发作时,紧急处理的很好,所以没有让病情更严重一点发展。
卫鸩知道自己的父亲有哮喘病,但已经许久没有发作过,这次的病发实在是突如其来。
而听说卫觅松的哮喘病发的第一时间,处理的很好,卫鸩一愣,而后在见到清醒的卫觅松时,卫鸩心中的疑惑被解答。
“是她,救了我。”
身上插了横七竖八的管子,带着呼吸机的卫觅松,在见到一年多未见的儿子时,挣扎着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卫鸩将人按下,示意卫觅松平静下来。
“我知道。”卫鸩轻答。
他知道,他的小鱼儿,是世界上最善良的人,他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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