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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第29章


骄阳透过窗户照进病房,床上的女人眼皮下的眼球动了动,浓密的长睫微颤几下,缓缓睁开眼睛,原本涣散的瞳孔重新聚焦。

        入目的是白色天花板。

        鼻尖充斥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令姜念忍不住蹙了蹙眉。

        她不是掉进海里沉下去了吗?怎么还活着……并且还能呼吸。

        坐在床前的沈稚发现姜念的异常,瞪大眼睛惊喜道:“念念,你醒了!”

        姜念看到几日不见的沈稚,抿了抿干裂的嘴唇,许久才从喉间挤出声音,“水。”

        嗓音破碎而沙哑。

        沈稚闻言连忙扶她起来,将桌上的水杯递到她的嘴边。

        姜念喝了几口水,喉咙得到滋润后再次躺回床上。

        她看着沈稚那张精致的小脸,敛起眼底的遗憾,眨了眨眼睛用力地开口询问道:“陆启年呢?”

        回忆起在海里挣扎的无助姜念有些后怕,心下一紧愈发迫切地想看到陆启年。

        她和他差点就再次阴阳两隔了。

        沈稚脸上略过一丝不自然,随即笑了笑:“陆总他去缴费了,马上回来。”

        姜念盯着她的眼睛,点头轻咳了一声,“谁救的我?”

        她当时在海里意识不清醒只感觉有一只温热的手掌拉住了她的手腕,将她往水面上带。

        根本来不及看救她的人,就晕过去了。

        其实她心底希望那个人是陆启年,毕竟她掉入海中前正好撞到刚出船舱的他,也看清了他脸上的慌乱。

        沈稚眉眼弯弯,笑着给姜念讲述道:“你当时落水秦鑫拉你结果没拉住,是陆总潜进海里找到你拉回来的,节目组的直播有回放,我可以给你看。”

        因为是临时出的意外,直播并没有关闭,观众们都亲眼目睹了姜念落海的全过程,沈稚在事后也看了回放,自然也清楚当时的情景。

        陆启年在姜念落海的第一时间就跟着扎进大海里,潜入水中寻找她的踪迹。

        秦鑫水性不是很好,没拉住姜念后被船上的渔夫救回船艇。

        他瘫坐在船板上,嘴唇颤抖,谁都没想到这么大个男人竟然哭出声来了。

        节目组的导演和工作人员也都坐着快艇往现场赶,距离较远他们只能焦急的等待。

        六分钟后,陆启年拉着姜念从海中冒头,船上的渔夫见连忙上前搭把手。

        最终渔夫和秦鑫合力搭手的情况下将两人拖上船艇。

        上船后陆启年伸手一探,姜念已没了气息。

        他大脑此刻极为冷静,跪在姜念的身侧,当机就找准心脏位置,双手交叉给她做起心脏复苏。

        见姜念依旧紧闭双眼没有丝毫要醒的样子,他又捏住姜念的鼻子,抬起她的下巴嘴对嘴做起了人工呼吸。

        如此循环往复,姜念终于猛咳一声,将肺腑积蓄的海水咳出来。

        只是还不等陆启年松口气,下一秒她又晕了过去。

        陆启年神情严肃,确定她暂时脱离生命安全,让渔夫取来他脱下的外套把姜念身体裹紧。

        正好节目组姗姗来迟,陆启年抱起姜念坐上快艇就往医院赶。

        临走时他视线落在秦鑫的身上,眼睛眯了眯轻扯了下嘴角。

        姜念眉梢微挑,唇角弯起好看的弧度,喃喃自语:“又是他救的我,真好。”

        ——

        陆启年缴完住院费得知姜念很快就会醒来,为了给她补充维生素,又去医院附近的水果店买了几斤她爱吃的草莓和香蕉。

        到了病房外,他听到病房传来沈稚的说笑声,脚步迟疑片刻静静地站在门口,突然不敢进去,怕面对她失落的眼神。

        陆启年觉得是自己没有陪在姜念跟前,保护好她,害她意外落水。

        纠结许久,他叹了口气,伸手推开病房的门。

        姜念闻声望去,瞧见来的人是陆启年,眼底浮现出浅浅的笑意,“你来了。”

        沈稚对姜念只会在陆启年面前笑已经见怪不怪了。

        她特别懂事地站起身,知道这会儿自然不能打扰两人单独相处,拿起包道:“我去找温南升,看他饭买回来了没”

        “嗯。”陆启年应了声,把买的水果放在桌上,在沈稚走后坐在她坐过的椅子上。

        姜念躺在床上,静静地注视着陆启年的一举一动。

        心里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和还能再看到他的幸福。

        陆启年目光沉沉地看了眼姜念。

        不似失忆前的冷漠,也不是失忆后的娇软,此刻的她莫名的乖巧。

        陆启年抿了抿唇,想到她之前的车祸后遗症还么好,经历这么一出怕她脑袋又出问题了。

        两人都没有说话,病房里顿时冒着诡异的安静。

        目光对视,两人都能从彼此的瞳孔里看到自己。

        陆启年瞧她这副表情很不好受,内心的愧疚更甚,“对不起,怪我没有保护好你。”

        说完陆启年感觉手背一凉,他顺势看向他的手。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被一双纤细的手握住。

        姜念摇头,不以为然地说:“陆启年,还好这次有你在。”

        她紧握住陆启年的手指,好像这样就能抚平她的不安,填满她空空如也的心脏。

        陆启年低下头,停顿片刻,“如果我没有进船舱你就不会出事。”

        姜念没再沿着他的话继续说,她选择用更加实际一点的行为打散他内疚的想法。

        她伸出双臂视线落在他深邃的眼眸上,眯了眯眼睛:“陆启年,你能不能抱抱我?”

        陆启年抬起头,以为自己听错了。

        “快点抱我。”姜念仰起头,语气像是命令。

        人生第一次要抱抱的姜念没有经验,说的非常理直气壮,丝毫不懂得主动和委婉。

        陆启年嘴唇动了动,正欲拒绝就被姜念的话语给驳回。

        “别跟我说咱们已经离婚了。”

        直到姜念整个人都落在他的怀抱里,陆启年依旧觉得恍惚。

        鼻尖的消毒水味被男人身上淡淡的烟草味取而代之。

        姜念双臂从他的腰上松开,转而用尽力气勾住他的脖颈,脑袋贴近他的下巴来回蹭。

        陆启年忍着突突直跳的额角,抱住姜念的腰将人放回床上。

        “你是不是又记忆混乱了?”

        姜念耳尖微红,又将脑袋埋进他的怀里,委屈道:“我记忆没混乱。”

        姜念现在非常后悔车祸时对陆启年撒的那个谎,随着感情的升温,她时刻都担心装失忆被他看穿。

        陆启年呼吸瞬间停滞,瞧她这不对劲的样子,哪里敢信她说的没事。

        他拽着姜念的病号服,把人从怀里扯出来,试图起身,“我去叫医生来给你检查一下。”

        “不用。”姜念眼疾手快,伸手压下他要起的肩膀,又从床上落进他怀里,眉眼拉拢下来,委屈地贴近他的身体,恨不得挂在他的身上。

        嘴唇贴近他的耳边,小声道:“我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也是你跳下水救了我。”

        温南升和沈稚站在门外,透过窗户望着里面紧抱的两人,相视一眼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沈稚抿抿唇冲温南升眨了眨眼睛,“咱们等一下再来吧。”

        温南升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赞同道:“要是现在进去陆哥保准会杀了我,咱两在医院逛一圈时间就差不多了。”

        两人离开时还把虚掩的门轻轻拉了拉。

        陆启年偏过头耳蜗痒痒的,狐疑地看着姜念,认真问道:“真没事?”

        姜念点头,还没开口就又被陆启年放回床上。

        “坐好,别乱动。”陆启年目光复杂地望着她,眼底晦涩不明。

        姜念闻言捏了捏陆启年手掌的厚茧,眉梢耷了下来,原本明媚的眼眸渐渐失去光彩。

        她嗓音沙哑眼巴巴地望着陆启年,生怕他下一秒消失,“我以为这次又再也见不到你了。”

        她在昏迷的时候又梦见了她死后的情景,陆启年终日坐在婚房里望着两人的结婚照,他脸上落寞的神情深深刻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姜念只能最为一个旁观者,那种触而不及的痛,使她心脏都为之颤抖。

        陆启年抓住了话语的重点,疑惑不解地对上她的视线,“什么叫又?”

        姜念没想到说露嘴了,咬住嘴里的软肉,缩进陆启年的怀里,软软道:“就车祸那次,我也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许是姜念的话凑效,成功戳进了陆启年心里,这次他没有试图拉开她。

        陆启年瞧见她眼里一闪而过的惊慌失措,没控制住伸手抚摸上她的脑袋,温柔的笑了笑:“不会,你不会再也见不到我的。”

        他不懂她的转变,只能将其归结为姜念因没有恢复记忆加上这次意外落海的恐惧,缺乏安全感而暂时依赖他。

        姜念却以为自己装可怜有效果,嗓音带着哭腔:“陆启年,落进海里的那一刻我真的很害怕,而且脑海里全是你。”

        陆启年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一味的柔声哄道:“有我在,别怕。”

        姜念的藕臂搂紧陆启年的腰身,脑袋放在他的脖颈,用撒娇的语气说道:“我知道有你在我不会出事。”

        “陆启年,两次濒临死亡,让我看清自己对你的感情,我是真的喜欢你,虽然是你提出了离婚,但我想你觉得这段婚姻很累肯定和我脱不开关系。”

        姜念认真道:“你愿意再给我一个爱你的机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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