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凭什么那个男人不能是他
烤串娱乐活动最后变了味道,几个人都心事重重,吃得不消化。凌琪琪吃了太多,也不太消化。
陵翊回到北义侯府后,把自己关了起来。
他十分沮丧,自己在七公主心目中居然连第三都排不上。他原来一直高估了自己在七公主心目中的地位,真是可悲又可笑。
从那年第一次在中秋家宴上见到七公主,他就对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之后的每一次见面,她总能让他耳目一新,总会不自觉的把目光投向她。
他最喜欢的是她秋猎那次一身黑色骑装骑在黑马上,背着一把小弓箭,一脸傲娇的俏模样。
后来当他得知父亲要让他来北隗做质子的时候,他没有任何迟疑,甚至有些开心,因为他又可以见到七公主了。
他从来没见过哪个女子如七公主般明艳、娇俏、狡黠、跳脱。有时候像滑不溜丢的鱼,有时候像慵懒温暖的小猫,有时候像精于算计的狐狸,有时候又像是不可冒犯的刺猬。
他知道七公主和六王子关系好,也不是没想过他们两个说不定会最终走到一起。他也十分清楚自己和七公主没有任何可能,兄长已经娶了三公主,父亲和北皇都不会同意自己再娶个公主回去。
他如今虽是京城人尽皆知的侯爷,但其实不过是个质子罢了,不能给七公主带来任何未来,更何况他还肩负了父兄交给他的重要使命。一旦他们的计划开始实施,他和七公主将身处不同的阵营,有不同的立场,说不定还会落个你死我活的下场。
他曾经以为时间可以使人更加理性亦或是麻木,但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对七公主这种隐秘的喜欢却不减反增。
所以他就只能默默的喜欢着千娇百媚、千变万化的七公主,他觉得他可以这样一直默默的喜欢下去。
他自信的觉得,既然从来没有得到过,甚至不曾希望过,就不会有失去的痛苦,如果有也不会那么多强烈。
但他高估了自己的意志,低估了对七公主的喜欢。
当他真的要面对七公主即将成为另外一个男人的妻子的时候,他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撕心裂肺,这种强烈的感受,他从出生到现在都不曾有过,即便是面对母亲的去世,他都不曾如此的痛不欲生。
他曾经坚定的认为在死亡面前,所有的痛苦、贪念都不值一提,如今才知道,原来生离要比死别更加的折磨人。
阴阳相隔的人是绝望后的怀念,不再有任何的期待。
而与所眷恋之人同处一方天地却爱而不得,仿佛将死之人在绝望中带着强烈的不甘,但又始终咽不下那最后一口气,已经分不清究竟是被自己折磨还是被命运折磨。
忘不了情,断不了念,放不了手。越想斩断的,却越变成了一种执念。
凭什么,凭什么那个男人不能是他。
为了父亲和兄长,他不惜舍身忘死。但如果要舍弃的是七公主,他就只能活得如同行尸走肉,无情无爱,生不如死,最后成为无心无感的一具傀儡。
他为何不能为了自己呢?父兄和七公主他就只能二选其一吗?
如果自己足够强大,他能得到七公主吗?
他还有机会吗?
他来北隗之后,第一次喝得不知晨昏。
他不停的灌自己酒,想一醉不起,却连一丝的睡意都没有。
不都说酒可以暂时使人的感官退化、记忆模糊吗?
可为什么他现在越发的清醒,清醒的知道,自己有多想得到七公主。
原来酒的神奇并不是麻木自己啊!“喝多了”能成为一种逃避现实的借口,虽然有可能被人嘲笑,但却是最简单有效的借口,你可以酒后失态、借酒撒疯,甚至是酒后乱性,你可以把酒后吐的真言,事后说成是酒后胡言乱语,你可以尽情放大你的情绪,或哭或笑,或骂或打,即使你手脚已经不听使唤。
你都可以不用负任何的责任,酒醒后,把所有都归咎于酒。所以酒自始至终麻醉的不是自己,而是身边的人,因为,你的内心始终清明,知道什么是你永远割不掉的奢念。
相比连第三都没排上的北义侯,原本排在第一位的裴楚风反倒理智克制许多。
裴楚风如今已经快十七岁了,因为从小一直跟着比自己大很多的两位兄长,所以和同龄人相比老成了不少。
这次来北隗,是他第一次远行,南蜃帝和兄长们没少嘱托他,他深知此行目的是一探北隗虚实,再有就是打消北隗想要与南蜃联姻的企图。
南蜃地势险峻、交通不便,百姓淳朴、风俗独特,向来避世独行、与世无争,和周边各国既不拉帮结派,也不恃强凌弱。
倘若一旦和北隗联了姻,就等于是和北隗沾了亲带了故,不得不被迫卷入他国纷争。对于自给自足、丰衣足食的南蜃来说,为他人做嫁衣实在得不偿失。
此次出使北隗,之所以会派裴楚风前来,南蜃帝也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
他知道南蜃和西陌目前各自的实力都不及北隗,单独对北隗都不会造成威胁。如今北隗最大的隐忧其实是来自北隗以北,只要北地不反,那么三国依旧能像现在这样相安无事,所以北皇必然希望通过最简单的联姻手段,平衡三国关系,不给北地可乘之机。
这次北皇举办的春荣会诚意满满,若是不派王室成员去,显得不够重视,容易冒犯了北隗,也容易招来北隗的猜忌。他一共就三个儿子,而且都是嫡子,大王子将来要继承他的帝位,肯定是要留在身边的,二王子在南蜃担任军事要职,都不宜与北隗有瓜葛,而且这两位王子都已经成亲,北皇断不可能让自己的女儿跑南蜃来做妾室。
倒是这三王子,虽然已经到了适婚年龄且尚未婚配,但在南蜃目前尚未掌管实权,是个闲散王爷。不如就让三王子去北隗,而且三王子有些先天不足,一直以来体弱多病。可以让三王子把病再把装得严重些,北皇现在闺中待嫁的公主也就三位,想必哪位也不愿意给个无权无势的人守寡。
南蜃帝知道的算盘打得虽然不算高明,但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索性就让三王子去历练一回。而且三王子别看年纪小,于胆魄与智谋上并不比两位兄长差。
裴楚风带着这样的使命算是正式踏上了他的政治舞台。
原本裴楚风认为他的任务并不难,但令他估计不足的是七公主,有好几个刹那,他竟然动了“如果和七公主联姻也未尝不可”的念头。
还有一个意外,就是裴楚然。
阿然这次是藏在队伍里自己偷偷跟来的,等她被发现的时候已经离南蜃都城很远了。裴楚风原本想让侍卫把她送回去,但阿然扬言一定会想方设法的甩了侍卫再追上来。他担心她这一去一返的安全,索性派人给南蜃帝送回去消息,让她跟来了北隗。
阿然是个心里藏不住事儿的大嘴巴,所以裴楚风没有把去北隗的真实目的告诉阿然。
原本想着如果北皇想要联姻的话,只要他不肯娶,阿然一定会站在他这一边。
可没想到阿然自己把自己给搭进去,跟人家北隗七公主结拜成了姐妹了。而且自己和七公主成了姐妹还觉得不保险,今天撺掇他把七公主娶回南蜃去,来个亲上加亲。
裴楚然现在对七公主简直可以用崇拜来形容,后悔没早点儿来北隗。
南蜃帝大概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这盘棋,还没开始下呢,裴楚然这颗棋子先被七公主策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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