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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完璧归赵


“已经都不重要了,你母亲早已嫁为他人妇,又已香消玉殒多年。”九王爷淡淡的说道。
  “那又如何,生不能同衾,但求死能同穴。”
  “生不能同衾,但求死能同穴,哈哈哈哈......”九王爷忽然仰天大笑,笑过之后却露出了一闪而过的悲伤之色。他又认真打量了一遍凌琪琪,与梓薇极其相似的容颜,又如此的......懂他,让他既失落又欣慰。
  凌琪琪从容的与九王爷对视,少顷,她开口问道:
  “九王爷当年为何不带我母亲远走高飞?”
  “你以为我没有?是梓薇她不愿意,她放不下她的鸦翮国。在她心中,我没有她的国人重要。”
  “身在万人之上,便要担起万人之责。并非九王爷对她不重要,而是她必须要做出这样的选择。倘若为一人而负万人,生不安然,死不安宁。”
  “你很像你的母亲。”
  “我并不像她,我只是理解她,因为我和她都面临同样的选择。”
  “......”
  “她很爱你。”凌琪琪猝不及防的说道。
  九王爷惊讶的看着凌琪琪,她爱他,这句话他等了很久很久,如今竟然从梓薇的女儿嘴里说了出来。
  “梓薇去世的时候,你也不过才两三岁,她怎会对你说这些?”
  “有些话不用亲口说出来。九王爷可曾想过,我父皇为何对你如此宽容?只是因为谨遵先皇遗命?九王爷又可曾想过,我母亲为何一直住在冷宫,她当真无法出冷宫吗?”
  “你是说......”
  “我和父皇早就知道九王爷的野心,我也曾劝过父皇尽早铲除您这个隐患。可父皇说,他与母亲成婚之时,曾亲口答应过她,除非九王爷谋逆,否则永不与北地刀戈相见。因为鸦翮国的事,父皇已经负过我母亲一次,不想再负她第二次。所以这些年,我们只是在削弱和瓦解北地的势力和野心,并非我们软弱,我们只是和母亲一样,不忍家园再次生灵涂炭。而且我始终认为,九王爷既然爱我母亲,定会迷途知返,遂其愿,承其重。”
  九王爷苦笑,讪讪的说道:
  “我终是让梓薇失望了。”
  “九王爷只是用情至深,执念太重,一时迷了心智。九王爷想想太平碑下埋葬的上万尸骸,该醒醒了。难不成九王爷要带着更多的幽魂,去黄泉之下见我母亲不成?”
  九王爷沉默了半晌,终于缓缓说道:
  “你猜的不错,我已病入膏肓,时日无多。我此生别无所求,只想和梓薇并骨合葬在一处,用这种最卑微、最无奈的方式求得一种圆满。这辈子我与梓薇无缘,希望下辈子投胎转世可以做成夫妻。”
  “九王爷还真是痴情,但我母亲又何尝不是?她去世的时候,我曾去见过一面。虽然那时候我还很小,但母亲当时的样子我至今记忆犹新。她的脸上凝固了一抹与死亡格格不入的微笑,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笑容,像是沉浸在了回忆里,又像是终于即将得到解脱的释然。母亲一直生活在冷宫里,无欲无求、无嗔无喜,九王爷觉得,母亲一个将死之人,到底是什么,让她不畏惧死亡反而是坦然迎接死亡,她没有留恋吗?还是说她另有期待?她期待的是什么?是谁?”
  九王爷内心波动得十分的剧烈,以至于声音都有些发颤:
  “你还知道些什么?”
  “九王爷可知道我母亲有一块儿毕方神鸟的玉佩?按照鸦翮国王室的习俗,那块玉佩是应该在成亲之时赠予对方的,待有了子嗣之后,才会传承给下一代。可是我母亲并没有将她的那块玉佩送给我父皇,而是在离世之时留给了我。”
  说完,凌琪琪便从脖子上摘下来那块毕方神鸟的玉佩,驭马来到九王爷面前,将玉佩交给了他,并说道:
  “玉佩如今也算是‘完璧归赵’了,九王爷既然已经知道了我母亲的真心,今后也不必再自艾自怜,相比之下,我父皇才更可悲。”
  九王爷紧紧攥着手里的玉佩,掌心的温度覆盖了玉佩的冰冷,他忽然感到一种彻悟和释然。他当初是见到过这块玉佩的,梓薇将它视若珍宝,也曾告诉过他关于这块玉佩的寓意,他盼着她有一天会将玉佩亲手送与他。可是造化弄人,后来她嫁给了他的皇兄,他以为自己永远不会成为这块玉佩的主人。却没想到在经历了生离死别之后,玉佩竟还能以这种方式交到他的手中,如大梦初醒,又恍若隔世。
  “九王爷,从始至终,你们都在彼此的心里,有什么比这更珍贵的呢?九王爷又何必执着于两人死后白骨如何安放呢?埋在一处的多了,真要是埋在一起就会成为夫妻,怕是会有很多往生之人从坟里爬出来给自己迁坟。”
  九王爷的心结在收到那块玉佩的时候,便已经解开了,他继续摩挲着玉佩,问道:
  “你把玉佩给了我,你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这毕方神鸟玉佩是鸦翮国一国之主的传承之物,是国主身份的象征。”
  “嗐,传承的是人,又不是一块儿刻了鸟的石头。一国之主,有德有才者方能居之,佩的是心悦诚服,而非玉润细琢。不信的话,我回头找人做个一摸一样的玉佩,咱俩同时拿着,你看大家是认你为国主还是认我为国主。再说了,这玉佩又不是白给九王爷的。”
  “你有条件?”
  “九王爷不是答应和我做笔交易的嘛,君无戏言。”
  “你想让我退兵?”
  “退兵,而且永不内战。”
  “可以,但若这么简单就退了兵,本王岂不成了众人的笑柄?”
  “九王爷还想要什么?”
  “你做本王的儿媳。”
  “啥?”凌琪琪差点儿没从马上掉下来,“九王爷莫不是忘了,您已经有儿媳了,而且还是三公主。”
  “本王又不是只有一个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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