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控制人口
进门约三米处有两扇敞开的屏风。陈楠楠扫了眼，发现左边的那扇上方雕着一只展翅飞翔的雄鹰，下方刻着波涛翻滚的长河。在一轮红日的照耀下，波涛中有几尾银鱼跃出水面，闪闪发光。左边的屏风乍一看像是雕着一副山水画，只是那只站在巨石上翘着脑袋的乌龟突兀又显眼。
“江族长”，屏风处还站着两个漂亮的女孩，像是礼仪小姐。其中一位捧着一个浅浅的藤筐。江城把手机、手表都放进了筐里。唐川也把所有的电子设备都递了过去，然后两人一起看着陈楠楠。
陈楠楠没有立即掏出手机，而是看着江城说，“江先生，我还是出去等你吧。”她敏锐地觉得里面是一条贼船，上了就下不来。她说完转身就想出去，却被江城一把抓住了手腕。
“今天这场会，会决定陈童心以后的人生，你真的不进去？”
陈楠楠不知道这和陈童心有什么关系，但是当这话从江城口中说出来的时候，她竟然信了。
屏风内便是今日的会议厅。目之所及都是一些古色古香的家具，中间是一张黄花梨八仙桌，每一边只有两张木椅。
面向门口的那边已经坐了人。她穿着一身浅浅的暗粉色西装，端着一杯茶，低着头轻轻地吹散杯中的热气。
陈楠楠以为那个位置会坐着童家人，毕竟那是主位。
而坐在主位对面的正是卜家现任族长，卜凡昌。
他散散地坐在那，闲闲地转着手中的笔。江城一行人进来的时候他也只是扭头看了看，笑着打了个招呼。
“江族长什么时候多了个女秘书，要不要加张椅子？”作为东道主，他是既不热情也不周到。
“不用，站着就好。”江城拉着陈楠楠坐下，唐川站在江城旁边。
“江族长，今天新一批的树苗移栽，元族长实在来不了。他让我代他向您问好。”主位上的那位走过来，弯着腰和江城问好。
江城点了点头，“嗯。”
“呵，每年这时候他都能找出各种各样的理由。不过有你在，他也没什么可担心的。”卜凡昌玩笑似地插了一句。
陈楠楠转过头，悄悄地打量起这位书中的男主。
从外表看，他和童家、江家的族长比起来就比较像个普通人了。至少他的发色瞳色都很正常，不过作为男主颜值是不能少的。剑眉星目，五官深邃，挺拔魁梧的身姿和他散漫的态度格格不入。
他本来低头转着笔，察觉到陈楠楠的视线后猛地抬头，锐利地看向她。
陈楠楠赶紧收回目光，老老实实地坐在那。
过了五分钟，门再次被打开，闷闷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童族长，童小姐。”
江城明显感觉到旁边的人身子绷了下，他不由地想起之前搬家那次，陈楠楠总是盯着童继尧看。
童家兄妹坐在江城他们对面，卜风源和他们一起进来，贴心地替童梦尧拉开了椅子之后就坐到了卜凡昌旁边。
八仙桌不大，他和陈楠楠挨得很近。
“你怎么在这？”童梦尧很意外在这里看见陈楠楠。
陈楠楠还没来得及回答她，她又站起来继续说道：“她不能在这。江城，今天的会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听的，万一传出去怎么办？”
江城放下手中的杯子，靠在椅背上。“她是我的人，不是什么随便的人。”
陈楠楠诧异地看着他，心想这是什么霸道总裁说的话，只是用在她身上有点不大合适。
“她是你的人？我怎么记得她是卜风源的未婚妻？”童梦尧这话一出，陈楠楠瞬间就成了焦点人物，所有的人都看着她。
“哦~你就是那个给风源戴了绿帽子的，叫什么陈楠楠的？”卜凡昌突然来劲了，勾着头看着这边。
这件事还真的不太好解释，卜家对外一直就是这么说的，陈家那边也没反驳过。
陈楠楠想了想，只好点了点头，“是我。”
场面一度很尴尬，不过还是可以更尴尬一点。卜凡昌接着又问了一句，“那你现在是江族长的……女朋友？”
这个陈楠楠还是能解释的，她赶紧摇了摇头，“我是江先生的保镖。”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开始吧。”江城打断了这个话题。
童梦尧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打了个转，最后还是给了江城一个面子，不再赶人。
可是童继尧却站起来，他走到陈楠楠旁边，插进江城和她之间旁若无人地低着头和她说话。
“陈小姐，很高兴又见到你。”
陈楠楠眼珠转了转，不知道这妖怪是什么意思。
“你如果还想像之前那样过得简单快乐，那我劝你不要牵扯进来。很多事情都是知道的越少越好。”
不管他是想警告陈楠楠还是怎样，陈楠楠倒是挺认同这话的。她现在就十分后悔，刚刚就不该鬼迷心窍跟着江城进来。
“江先生，我还是到外面等您吧。”她站起来，说完就往外走。
江城喝了口茶，放下杯子后突然站起来。转身在屏风那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腕。
陈楠楠皱着眉头对上他的眼神。
她以为那眼神会是严肃的、锋利的或强人所难的，可实际它是脆弱的、躲闪的、甚至充满祈求的。
这样的眼神熟悉又难忘。
曾经有个人，也是这么看着她。可是当时，她却无能为力。
陈楠楠轻轻地叹了口气，然后强硬地掰开了江城的手。江城的眼角颤了下，有点狼狈。他舔了下嘴唇，还没调整好情绪，陈楠楠就大步回到了刚刚的位置。
江城惊诧地回头，此时他的心像过山车一样忽下忽上。
在经过这番小小的波折过后，四大族会终于开始了。
会开到一半的时候陈楠楠是超级的后悔，童继尧说的是一点也没错，有些事她还是知道的越少越好。
“总之未来的几个月，还请三为族长一定要把人口控制住。整个无望山的银稍树都已经在超负荷运转，山里的灵气浓度越来越低。到年底，我们至少要把人口控制到目前的90，否则发病期就会被缩短。现在只有128天的时间，今天咱们必须要定好方案。”
陈楠楠现在已经知道那位代替元敬山的女士叫吴莱，这话正是她说的。陈楠楠心想，这么短的时间，这玩意要怎么控制。
“一个月已经够叫人难受的了，不能再短。江族长、卜族长，我们童家这两年的人口基本没有波动，但是江家和卜家就有点欺人太甚了。”童梦尧代表童家表明了立场。
根据上半场会议里的数据显示，江家这两年的人口增长率大概在4，卜家大概在337。
江城和卜凡昌都不说话，屋子里安静得很。
“呵，二位族长是什么意思？如果想不出办法的话，我倒是能提点简单的建议。”童梦尧站起来，咄咄逼人地说，“其实很简单。江家把你们的生育制度改一改，不该生的，生不起的就不要生了。卜家呢也不要把太多的资源浪费在那些60岁以上的老人身上，该走的就让他们走吧。”
“童梦尧，希望你60岁以后还能说出这样的话。”卜凡昌一改之前的散漫样，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我倒是觉得童小姐说的也不全错，至少江族长可以参考下童家的生育制度。在信誉度达标的基础上，家庭年收入至少要过五十万才能有生育的权利。”吴莱一句话，瞬间把话锋转到了江城这边。
“为什么是五十万？童家也只是42万，我们为什么要过五十万。”江城回问道。
吴莱轻摇了下头，“没办法。这几年新生银稍树越来越难存活，培育、移栽的成本自然就越来越高，所以各项费用都要跟着上调。元家已经核算好成本，从明年1月1号开始，所有费用上调20。不只是江家，童家和卜家都得按照这个标准来。”
“上调20，您可真是狮子大开口。”卜凡昌嘲讽地说道。
“卜族长。我们元族长是什么性格您也不是不知道，要不是实在形式紧迫，他绝对不会轻易调价。”
“调价也不是不行。元敬山明年要是能生个一儿半女的，就是涨30我也没意见。”
吴莱本来沉稳得很，可卜凡昌这句话刚说完，她的脸瞬间就黑了。元敬山现在婚都没结，和谁生孩子去。
一时间大家都不说话，直到江城打破了这个僵局。
“我同意上调20。但是江家的生育制度还是我们自己来定。”
“我也同意。”童继尧也表态了，就剩下卜凡昌。
“呵，童家人富，涨个20不算什么。江家人呢，有丰厚的福利待遇兜底也能撑过去。可是我们卜家不行，他们穷我也穷，没法活啊。说什么控制人口数量，倒不如说直接点，就是让我们卜家给童家、江家腾地方。”卜凡昌说到后面已经变了脸。
“物竞天择。”童继尧用最平淡的口吻说着最猖狂的话。
“要真是物竞天择，第一个灭绝的绝不会是我们卜家。江族长就不该给信誉度够的族人提供福利保障，就该由着他们自生自灭才对。”
“卜族长这句我赞同。江家的福利待遇保障了每一个合法出生的江家人都能顺利长大成年，这对我们童、卜两家来说太不公平。凭什么童家人卜家人要辛辛苦苦赚钱才能活下去，而江家人只要父母有生育权就能拿着补贴顺顺利利长大？”
童梦尧突然又和卜凡昌站在了同个战线。
“江家的生育权可不是那么好拿的。要是按照江家的规则来，你们童家那群贵族可没几个能拿到生育权。”江城毫不示弱，铿锵有力地顶了回去，不见一点病态。
四家人绕来绕去就是绕不出一个结果，这场冗长的会从早上开到晚上。
吴莱突然站起来。“从明年开始，无望山会如期调整费用。每个月接待各家病患的人数也会强制性下调10个点。到时候，希望各位族长能给我们一份白名单。至于这份白名单怎么来，三位族长继续商议，我先走了。”
元家下了最后的通牒之后，这场会就算结束了。剩下三家各有各的坚持，不可能讨论出什么结果。
卜家准备了晚宴，但是并没有人留下享用。
出门还是要经过那条长廊，陈楠楠和江城并排走着。快到门口的时候，江城突然歪了一下，陈楠楠赶紧扶住他的肩膀。
江城就这样半靠着她回到了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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