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不速之客
“大伯。”郭旭带着一脸的笑意迎了上去。
“你怎么来了？”
被成为大伯的人看了他一眼没有回应，这样的对话让人窒息。郭旭微笑一僵但很快变回了那副带着面具的样子。
沉寂了好一会男人的大伯发出号令：“不用你，我随便看看。”
说完已经有人拿着一叠的文件夹放在了他们中间，文件砸落的声音传入郭旭耳中刺耳的厉害。
“大伯有什么的，可以问我。”
斜眼一瞧后老人家顾自低头，沉默不语。
见此状郭旭倒不慌张，因为这就像还在高中时期有上头领导来检查，学校领导便会勒令学生把一切变得他们如意为止。他也真是想不到有一天自己会和那些大腹便便的人有关联之处，想到此差点就要冷笑出了声。
因为腿麻的缘故，郭旭下意识的想知道自己已经在此站多久，把手表给放在眼皮下看完后忍住"啧"一声的冲动，想要敲击手表的玻璃表面，在落下最后一秒，清醒意识到这里只能闻翻动纸张的寂静，想到那要发出的声音"嘭"，还未响，在最后的一秒停顿了。但为不失风度为了举动的合理还是轻轻抚摸了表的表面。
“账面很漂亮。”
郭旭用淡淡的笑回应到。
“嗯。”老人抬头看了眼郭旭，肃静下，老人的声音是那么的威严，打破了寂静。抬起的那一眼有着似看穿他的把戏似的了然，嘴角带着戏谑。那一眼，被郭旭给捕捉到，立刻心头一紧。
接着又低下头一笑双颊显出皱纹，把他威严十足发挥展现成了一种力量。看在眼里他的力量化为热量。他的热量是被铁包着的，所以在旁的感到了温热是绝对的，露骨的。
老人的眼睛是干涩了吗，连续眨巴了多次。
他面无表情起身把手带着岁月的手，放在郭旭的肩上一拍，道了句：“很出色。”便离开了。
郭旭在他离去后就算腿麻但依旧站着，他怕他的一个回眸，他的形象上不太符合他的预期。他要自己，至少在人前有一个□□的腰板，但无论如何自己的心对比他还是柔软，不够坚硬，他轻笑自己太过于懦弱，他臆想着老人眼里的他会是什么样的，大概是和他自己说的一样，跳梁小丑。
听见脚步声渐远，他们消失在长廊之后，遣散了身周的所有人，慢慢地移动到沙发上，全身心的去感受它的柔软。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
“喂，你好我是xx快递，是郭旭吗？”一个普通话不太标准的男人打来电话。
“是。”
“有一份你的快递是上门的好像是地址错了。”
“我没有没什么东西，是不是搞错了。”
“电话号码对的，姓名对的，地址是在xxx小区你知道这吗？”
郭旭沉默了一阵后，拿手抹一把脸后才缓缓说道：“谁寄的。”
“叫林美女士。”
已经消失的名字，再次的出现。这个名字早已在心头中一个密闭的容器里躺着，现在突然的被翻找出来，务必是要打开那时常会溢出恶臭的罐子。那人的声音变幻成无形有力的手，轻易地打开了它。郭旭感到了心头释放出压抑多年后的酸臭，臭的无法呼吸。
“把它扔了。”
“上面还有一句备注的，她好像知道你要扔一样。”
“不管写什么扔掉。”
“我还是念念哈。如果他不签收，就告诉他里面有他外婆的东西。”
这句话使他头皮发紧了。不满足于头皮的微微发紧的，挠了挠，什么东西？越想越躁的慌，未了再次不紧不慢地开口，“我已经不住那，请你把那东西邮寄到xxx公司，谢谢。”
“好的，等下你发给我好吧。”
“嗯。”
一语闭，手机便滑落下去，整个人呼了长长的气，手盖住他的眼。
无法控制的烦躁让他痛苦，躺在沙发上的他因为痛苦幻想出了一个纯洁的空间，在里面是没有那场抢劫，没有被那场大火没有那一幕的血腥
他太想要放下一切。他要安静，他要去大山深处要去寻那安静，那里定有空灵尖细的鸟鸣回荡在山间，他能听到的。
听说他自己是出生在夜晚的，回到那吧，就一会，就一会，孩子不会被苛责的，刚出生的一定不会的。
“不！”惊叫一声猛然的惊醒，红着眼圈瞪上了双眼，恐惧让此刻他显得是那样的脆弱。做不到，懊恼自己为什么做不到！
多想让那些所有让脑子发痒的恐惧都消失不见，让自己可以平静的睡上一觉。
一切似乎都是那个女人仗着把他带到这个世界伐功矜能，我恨她，我好恨她！
记忆中她极少言语表露予我的赞赏，行为上也是。在她那里我摸不透，想不明，她爱我吗？在当我找到答案时，她却又能给我另一种答案。
有时看着她的样子我能心疼的滴血。但也有恶心到想杀了她的时候，但因为被灌输了孝子贤孙的观念，总也会在脑海中自相矛盾的拉扯，扰的我不得安宁。
我在孤独中化解着身为她的孩子的惶恐，她对我的失望和怨恨比砖石都还要坚固，这是一堵墙它阻隔着我和她，慢慢堆积，最后竟堆积成了防御她的一个柏林墙。
她爱我吧。
这是我最为满意的答案，它没有足够的绝对来的可笑。也没有足够的否定来的致命。这样粗糙的答案我最为满意。
她说她的一生因我致命，因我可怜。这是她自小对我坦诚的怨恨。
“我可以自己去找外婆的！”
我拉着她的衣袖肆喊着，眼泪布满了脸面。我想是条狗如此也该会有人可怜才是，但她的狠心很细腻，把我死死扣住门的手用钝器狠狠的敲了敲，再趁着我因疼痛而崩溃的瞬间来上一脚把我踢进门去，最后落上了锁。
我当时不懂为什么要回来，幼小的我思考着：怎么烧了那害人的窝，捣了那。一个工作竟能抵上一个鲜活的生命，我很诧异，很悲愤，也很自责。认为是不是自己在哪一瞬间出了差错才导致这样结果的出现，她这个举动意味着抛弃，意味着厌恶。
多年后，我像是成了她，沾染了她的冷血的习性，心里毫无波澜的坐在她的病床前我问了她：“当年为什么一定要拉着我回来？”
“你能去哪？”
“说好的外婆那。”
“老太婆那有什么，屎吗？”她突然激动，“我跟你讲，我一生中最正确的决定就是醒悟了拉着你回来。”她颤颤巍巍的伸出了一根手指，指着我，“看看你，这一身上下的，要不是我把你救了，你就只能呆在那鬼地方一辈子了！”
“那我的鬼样子你看见了吗？有听见我苦苦哀求的声音吗？”我近乎悲恸的看着她泪腺因为多年心结的敞开了激动的产出了大量的泪水。
我现在很庆幸自己可以问她这个问题，现在时机正合适。这让我看清了，我对爱的冲动和向往是怎样的强烈。
“你吃的不好，喝点不好吗？就是你自己没事干非得惹上那些人的！是你不乖！”
“我的原因？你一直以为是我的原因。”
她的话多不可思议啊，我不可思议到无法正视她理所当然的眼神。
“不是吗！”
终于平静被她自己扼杀。
我终于懂了小时候她在医院为什么要用那种失望到极致的眼神看着满身是伤的我了。明白了为什么她在那种情况下依然可以泰然自若了。
我近乎恐惧的看着她，似乎透过她我还看见了那群人的身影，那段黑暗的时光和她那冰冷的眼神，怎么不早点去死！
我竭力克制因过分激动而引起的战栗，但还是无法遏制的抖出了深埋心底的言语，我仰起头做骄傲状。一字一字我念得清晰。
“我恨你！”
这句话如暗流涌动的江海，表面平静不已，但内在的汹涌不可计量。那个女人我厌，我恶。
说完我便用胳膊捂住嘴一口咬下，泪花要溅出了我迅速移开了眼，胳膊往上移动，头始终没有低下，擦干泪，疼好疼，咬着后槽牙，一步两步，一步两步数着步子。
在离开那时停了下来，转过身，收敛了一切情绪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开口颤颤的说道：“你看一定要好好的。”
快速地转身，颤抖的摸上带着铁锈的门锁，门开了。
没通过空气净化器的消毒水的气味铺面而来，他没生过大病，但心里对这味道是有堵的。
这气味和那股子的疼相投的让他心头一紧了，怎么也走不稳道了，颤颤悠悠的撞了几个人走到座椅上，他抓住冰冷的东西是扶手，坐上去后冰冷感从心底传了出来。
好像这椅子也没有什么凉了，反倒冷着冷着烧了起来，浑身滚出冷汗，但身体却觉得炎热的很。心口难受，有了要吐的欲望，他深吸一口气靠上了墙板。手一直都是抓着那扶手的，扶手热了，心里的苦闷好像也没了多少。
哄着自己站起来，心底却是万万个不想起的像是找到了归宿。坐下来了，心定了，水入了海谁还分的清谁，怎么分离。人有了家，谁想散。
快递员等不到他挂电话的声音很是忧愁，便找了一个继礼貌又不会给自己和他造成困扰的理由，“没事，还有件送，挂了。”
“你东西到了。”
李文拿着一个快递盒子交给了章展。
他顺手接过说道：“什么东西？”
李文见他眼神涣散，就知道他还在发呆无脑自语，受不到当事人的关注也没了想要解释的欲望，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表面做出轻蔑状，懒懒散散地说道：“自己看。”
章展眼神变得有劲似刚清醒状，李文这时已经转身离开，独留背影入眼。他随着他的注视彻底消失，游离的灵魂也跟着他离去，剩下的几魂几魄便团结在了一起死死的紧靠着，大脑受到鼓舞飞速运转，全身心的投入到猜测和疑惑中。
章展的手抬起来伸向了那东西，他拿着那盒子晃了晃看着贴着有字的纸张‘备注，易碎品小心拿放’‘收件人章展’确认过了给的人是他后，他的脸颊抬了抬，挑眉头紧了紧，抿了抿嘴寄件人那里填了自己不认识的名字。
随后把口袋里的钥匙拿了出来在盒子上划拉了口子。
里面是一个玻璃的杯子。谁寄的？给他干嘛！
“李文！”章展高声唤了李文一声。
“欢迎光临。”门铃响了，有人进来买东西了，先给人结了账：“一共三十五。”后又喊了一次李文。
李文从仓库里探出脑门一脸疑惑：“嗯？”继而冷冰冰的说道：“叫我。”
“快递盒怎么来的。”
“就是刚刚的时候在门口捡的。”
“门口？”
“嗯，就刚刚看见是你名字就给你拿进来了。”说完又探了回去接着干活了。
按着快递上说那个电话章展打了过去，不久后郭旭的电话响了，他打开一看是章展，疑惑皱眉道：“喂！”
“林珂，章展。”
“什么事？”他现在是脆弱的，声音也带了丝波动。
“没什么，这杯子是你送的？”
他仔细的回忆，好像是他交代了秘书给他的生日礼物。
“我顺着电话打过去，你秘书告诉我的。”章展大大嘞嘞的回到。
“那你喜欢吗？”他突然不想挂电话听着他大啦啦的声音莫名得到了安抚，不自觉的露出一丝微笑，手往眼睛上揉了揉接着也揉搓了把脸。
“喜欢，谢谢。”
“没什么，喜欢就好。”
“你最近方便吗？”
“要约我了。”
“呵！也不是不行。”他从沙发垫上做起，长舒一口气说道：“你今天有空吗？”
“有的，那晚上，xx路xx店，湖南菜。”
“嗯。”
郭旭拿着一把伞站在xx湖南菜门口，随即便接到一个电话，
“喂，看见我了吗？”
听见此话他往四周找寻章展的身影，直到往后看去，透过玻璃看见了他和自己，发现衣服有些凌乱抬手理了理，就迈开了步子往里头走去。
郭旭坐下开始寒暄：“这么早？”
“没有，刚刚来的。”
这话头抛的真是不要钱，是章展请的郭旭怎么可能会让人家难堪。
郭旭立刻在后面接上不让场面出现一丝的沉迷气愤，“菜点了吗？”
“没，等你。”
服务员：“先生，有什么要点的吗？”
郭旭笑了笑，说道：“我有什么好等的。”啧了一声，打趣的看了一眼章展拿过他递来的菜单。
“辣椒炒肉，剁椒鱼头，腊味合蒸……”停了停像是突然想起对面还有一人似的，问道：“你爱吃这些吗？”
章展的眼睛从他拿着的菜单上，移到了他的眼睛上，“都好。”
郭旭：“那就这样吧。”
菜上齐了，郭旭老道的说道：“这鱼是特色多吃点。”
“会很辣吗？我不太能吃辣。”
“不会改良了，会比较符合了当地的口味。”说完给他夹了几块。
章展没再说话埋下头吃起来，当舌尖碰到鱼肉时已经感到有灼烧的痛感，慢慢咀嚼，被那辣味给呛到，咳的脸红，连喝三四杯水。
郭旭在一旁捂着嘴，招呼了服务员好几趟，服务员烦了，直接给了他们一壶的水。
郭旭见那人拿来一壶的水，章展急不可耐的上手去，旁观着，差点捧腹大笑。
平复下来的章展烦躁的看着他说道：“笑什么。”
“没，什么噗”看着他脸红成那样像是西方的带角的红皮肤恶魔，他实在是控制不住的笑了出声。
“别笑。”章展脸越来越红，看情况是被羞的。
“嗯”郭旭捂住嘴低头，漏出了一声。“吃菜，吃菜。”
“你吃。”章展拿着烦躁甩了他一脸，移开眼后皱眉生怨气，凶狠的拿筷子指着那些菜。
“吃，吃，吃”他一个劲的给章展夹东西，当筷子放上鱼肉时，郭旭看了一眼已经追上来的凶恶眼神。
章展上下打量，用这样的方法警告郭旭。但好像没什么实际性的作用，反倒越警告他的眼角越上扬。
四周的眼神被章展注意到了，□□的厉害，还有人在捂着嘴笑，咬着牙羞愧难当的说道：“你这你不厚道。”
“噗，哈哈哈”他开始肆意大笑，但还是有数的捂着嘴，可声是太大了，不住的往外传。
章展直接被他弄的无语，深吸一口气后就开始拿手支头不带感情的望着他。
“我送你。”郭旭转头看向左边的章展。
‘嘀’的一声响起，车灯闪烁。夜，月光黯淡不免让人心生空寂。灯火这时候显得更热闹，路灯在那显得和摆设无亦，这声‘嘀’在嘈杂的闹声中亦成了那路灯。
章展淡淡的说道：“不用了。”
“别了，还是送你吧。那车新提的，载人沾点人气。”
“当把件使，乐意效劳，真的很乐意。”章展想不到什么理由去拒绝别人，只好顺着答应了。
“那走吧！”郭旭先他一步，在他跟前背对着他。
‘咔’车门开了，郭旭看着章展往后车座钻，拍了他的背，章展仰起脸露出类似无助的表情来，郭旭看了他几秒像是忘了自己的目的似的，“坐前面。”
“前面？后面不行吗？”章展已经把背支楞起来了，微皱眉表疑惑。
“不行。”说完，郭旭把腿迈入一屁股往里坐下。
章展没了头脑，只是顺着个性柔顺了起来真的往前走了。
郭旭是最没被气氛尴尬所侵扰的人，问章展：“最近工作怎么样？”
“还好。”郭旭又开始望着自己的手指。
“还好到什么样？”郭旭的追问对章展来说没有什么必要，可以说是让他烦躁。
“什么怎么样。”
“我怎么知道？问你的。”郭旭也被他的那句话给问的厌烦，问的是他，什么时候要发问的人答了。
“还好。”
“什么还好？”
“一般的好能吃能睡。”
“嗯！好吃就行！”郭旭突然要破防了，觉得自己突然返老还童了那么幼稚这都能吵起来。
章展听见了他的戏谑对比自己的气愤，将不满在心中压抑着还未散却的怨道了出来，说道：“没什么好笑的！”
“没有……真的没有……”随后笑的愈发大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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