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舒羽从昏睡中醒来，再她睁开眼的第一时间，她看到左扬趴在她的病床前。
舒羽微微抬起手臂，她想摸一摸左扬的柔软的头发，可是当手抬到半空中的时候左扬猛的睁开了眼睛。舒羽像一个做错事情的小孩一样，窘的别过脸去，左扬却执起舒羽的手，轻声问道：“还疼吗？”
舒羽摇摇头。
左扬说：“弄成这样我很抱歉，医药费我会负责到底。”
左扬忽然间客气起来的语气让舒羽微微发愣，她自嘲的笑了一下，说：“没关系，我还没感谢你昨天及时赶到救了我呢，医药费我自己会付。”
左扬说道：“昨天我已经预存了足够的钱在你名下，你争不过我的。”
舒羽没在搭腔，她不动声色的抽回自己的手，说：“不用在这里陪我了，一会我休息够了就自己打车回去，你忙你的吧。”
左扬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接着拿出手机拨通了管家的电话，交代好之后对舒羽说：“看，我现在没事了，一会我送你回去。”
医生进来，拿着病历本，说：“舒羽对吧？”
左扬站了起来：“是，医生，舒羽没事了吧？”
医生说：“没事了，血压正常，伤口也没有发炎也没有发烧的迹象，如果想住院的话可以住到拆线再走，不想住院观察的话也可以等三天以后来拆线。”
舒羽从病床上坐了起来：“我想出院。”
左扬问：“现在出院没问题吧？”
医生说：“当然。”
左扬说：“那好，我送你回家。”
舒羽对于左扬这样干脆的让她出院有些烦闷，她还以为左扬会坚持让她留在医院每天来照顾她，可左扬并没有这样做。
舒羽自嘲的一笑：“谢谢了。”
舒羽换好衣服后，左扬抱着舒羽走出病房，可刚到医院大门口的时候左扬看到苏蓝的车就停在这里，苏蓝在车上看到左扬，下车走到左扬面前，面色严肃：“是这个女孩？”
舒羽不知道眼前这个妇人是谁，也不知道她口中的这个女孩什么意思。在左扬的怀里，她看看苏蓝，又看看左扬，没有说话。
左扬说：“妈，你怎么来了。”
苏蓝冷笑：“我如果不来，我儿子，左家的大少爷，就要沦为一个平民的特级看护了！”
原来这个人是左扬的母亲，出于礼貌，舒羽想叫她一声伯母，可是话的嘴边舒羽却没有说出来，她从内心里有些排斥苏蓝。
左扬皱眉：“妈，有什么事你等我回家再说，我现在要送舒羽回去。”
苏蓝却拦在左扬面前，冷脸相对：“左扬，你放开她，跟我到王家，向王雪珂道歉，然后和她订婚！”
左扬冷笑：“妈，我对你尊敬是因为你是我妈，我亲妈！可是，我的人生用不着你来为我规划，我不介意你每天无所事事只会花钱做你的阔太太，可是你要敬业，好好做你的阔太太就行，我不要你管！”
左扬从来没有这样对苏蓝说过话，虽然她这个儿子从小就不在自己身边，虽然她从来没有真正的做过一天好母亲。可是她毕竟是他的亲妈，她认为自己一切的出发点都是为他好，她希望左扬找一个门当户对，对左家最有帮助的女人做老婆错了吗？他怀里的这个舒羽能做什么？恐怕连最基本的社交舞都跳不好吧，到时候丢面子的是左扬，是左家！
舒羽悄悄的扯了一下左扬的衣袖，用眼神暗示他有些过分了。
左扬无视舒羽，直接对着苏蓝：“妈，让开。”
苏蓝瞪大了眼睛：“左扬！你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了！你从来都不会这样对我说话的！”苏蓝的眼睛恶狠狠的盯着舒羽，很显然，她将舒羽视为罪魁祸首。
左扬看着苏蓝，自知有些过分，于是放软了口气：“妈，她身上的伤是王雪珂找人弄的，起因是我，我必须善后，这个责任。”
苏蓝沉了口气：“好，左扬，我让你善后，我希望你今天晚上回家之后我们谈谈。自从你出车祸以后简直跟以前判若两人！”
车祸？
舒羽忽然间想到左扬给他讲的那个故事，而左扬在那次喝醉酒之后也抱着她叫过肖楠的名字……
舒羽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现在她开始怀疑这个故事到底是故事还是……事实！
小月开门的时候看到左扬抱着舒羽，当她的目光触及到舒羽腿上触目惊心的伤痕时，大叫起来：“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她指着左扬：“是你对不对！你这个家伙舒羽哪里招你惹你了，你这样子害她，捉弄了还不够还要害她受伤你才开心啊……”
“小月姐！”舒羽制止了小月的叫嚣，避重就轻的说道：“不是他了，昨天我被人打劫，是他正好路过救了我，你误会了。”
小月一脸狐疑：“打劫？一般的劫匪能近的了你舒羽的身？”
舒羽说：“人多嘛，我寡不敌众。”
小月将矛头指向了左扬，左扬将事情的经过一说，小月反而安静了。她看着左扬，说了句：“你只是负责而已？”
左扬说：“当然。”
小月却讥笑了一声，骂道：“白痴！”
舒羽看着小月专进了厨房，对左扬说：“这里有小月姐照顾我，你可以走了。”
左扬本来就是想送舒羽到家之后就离开的，可是他真到了这了却又不想离开了，他感觉这个地方让他放松，让他有一种不再孤单的温暖感觉。
厨房里传来一阵菜香，左扬坐了下来：“我饿了，想吃过饭再走。”
舒羽看着左扬近似痞子般的样子，不禁失笑，“你不怕辣椒酱？”
左扬摇头：“我会换。”
两人都想到小月那天装模作样将整盘辣椒拌饭吃进去的模样，相视而笑。
左扬吃了饭，又吃了水果，甚至连小月做给舒羽的布丁也抢着吃了几口，但是却依然老神在在的坐在舒羽家的沙发上一点将要离开的意思都没有。小月双手叉腰的站在左扬面前：“左家大少，用不用一会我给你烤一些小饼干然后泡杯红茶做你的下午茶啊。”
左扬脸不红气不喘：“再好不过。”
舒羽翻了个白眼：“小月姐又不是你家佣人，喂，都快四点了你走不走哇！”
左扬看了看表，确实都四点了，他实在是找不到更合适的理由的留在这里，于是只能站起来说：“好，我先离开，后天我来接你去医院拆线。”
舒羽点头，因为腿上有伤并没有起来送左扬。
小月给左扬开了门，说：“小子，你自己要小心了。”
左扬挑眉：“怎么说？”
小月笑了一下，转身关门的时候自言自语：“丘比特呀丘比特，你这个射中的人有些白目哦？？？？？？”
砰地一声，左扬不明所以的呆愣在原地。
左扬没有忘记晚上和苏蓝的约定，在六点半的时候左扬回家。苏蓝因为要保持身材所以餐桌上只有果汁和小黄瓜。苏蓝抬眼看了左扬一眼说：“想吃什么我可以让厨房另外给你做。”
左扬说：“我吃过了。”
苏蓝慢条斯理的吃着小黄瓜说：“你今天一直在那个女孩家里呆到下午四点才出来。”
左扬停止上楼的脚步，回过头看苏蓝：“你监视我。”
苏蓝毫不在意：“你可以理解为我关心你。”
左扬又转身下楼，坐在沙发上看着苏蓝用餐：“看来我们真的有必要谈一谈。”
苏蓝抽出餐巾，优雅的擦了擦嘴，踱步到沙发面前，坐的离左扬很近，佣人很识相的在苏蓝面前放了一杯白水，左扬面前放了一杯茶，然后离开。
苏蓝看着左扬面前的清茶，闭上眼睛吸了一口气，说道：“碧螺春，好茶。”
左扬看着苏蓝，可以说苏蓝不是一般的没有知识没有阅历没有品味只会花钱的阔太太。苏蓝在嫁给左扬父亲的之前可以说是一个艺术家，苏蓝喜欢画画，而且画的很好，在苏蓝年轻的时候她在法国的香榭丽大道上写生，这是她卖了一副自己最为得意的画作所赚来的旅费，苏蓝的家庭并不算富裕，最多只能算是小康。就在这里，苏蓝的目光捕捉到了让她为之倾倒的身影，那是属于她发自灵魂的震撼，她手上的铅笔迅速的素描了这个男人修长的身影和棱角分明的侧脸，苏蓝爱上了出自她笔下的这个男人，也就是左扬的父亲——左以伦。
他们之间的邂逅很浪漫，后来左以伦娶了苏蓝，并且为苏蓝办了画展。因为左以伦是白手起家的孤儿，所以苏蓝的婚姻并没有左家的人出面阻挡，可是苏蓝却遇到了来自社会的压力，她随着左以伦走到哪里都可以听到大家对左以伦的评价以及对苏蓝的诋毁，什么拜金女，麻雀想变凤凰，还有先上车后补票之类的话不绝于耳。尤其是参加晚宴的时候，苏蓝曾一度不会跳舞更成了大家取笑的对象。苏蓝放下了画笔，她开始学习一切社交礼仪，让自己更优雅更具有上流社会的气质，可是那份属于她身上的美好却慢慢流失了。左以伦看着苏蓝一点点的改变，慢慢的越来越不像自己，开始深深的自责，他觉得是自己让原来那个美好的苏蓝改变了，在左扬十八岁的时候左以伦因为飞机失事丧生。而苏蓝这些年不光忽略了对左扬的疼爱更忽略了对左以伦最初的那份深爱。她认为是左以伦改变她，如果左以伦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女人，那么她还是原来的苏蓝，左以伦或许会幸福一生……
所以，苏蓝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左扬重复他父亲以前的路，因为金钱是一个邪恶的漩涡，如果不是从小就在这里挣扎的人卷进来，她会迷失自己。那么，原来一切的美好都是空话，到头来就会变成拿来互相指责的话柄。苏蓝不想自己儿子也是这样。
“左扬，你能告诉妈为什么你不喝咖啡了吗？我记得你以前爱喝咖啡的。”
左扬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说：“妈，在我小时候我记得你爱喝乌龙的，你能告诉我从什么开始你却只喝伯爵红茶了吗？”
苏蓝微微一愣，她顿了顿说：“习惯总是会改变。左扬，妈今天不和你说这些，妈想和你谈谈好吗？”
左扬放下了杯子，说：“好。”
苏蓝尽量让自己心平气和：“左扬，你从小就是一个人在外生活，人世间的世俗包括人性的自私，这些道理妈都不用对你讲了对吗。”
左扬点头。
苏蓝又说：“你告诉妈，如果没有舒羽你愿意不愿意娶王雪珂。”
左扬摇头。
苏蓝闭了闭眼睛，说：“左扬，妈感觉你车祸醒来之后人就变了，以前的你更现实更让人省心一点。现在的你根本就不像是原来的那个游戏于花花世界的左家大少，原来的你做任何事情都讲究一个投资回报率，谈感情也一样。可想在的你，更像是一个刚刚从毫不经世的大学里刚出来的孩子一样，对这个社会一无所知！你知不知道这样会让妈伤心，会让妈觉得有挫败感！左扬，你是妈最引以为傲的儿子，你知道吗？从你爸过世你就挑起了公司的担子，你让左氏财团比你爸经营的时候更出色，你知道妈有多欣慰吗！可你现在让我很失望。”
左扬看着苏蓝，第一次正经的问道：“妈，你爱过吗？”
苏蓝怔在原地。
左扬说：“爱一个人就像是中毒一样，身体和心智都不受自己的理智控制，它就像是一种病，一种发自灵魂的震撼。这种震撼足以将一个人改变，他开始背弃原来自己感觉的属于美好的事物，或者应该说，他开始换另一种视觉看世界，他喜欢的东西开始改变，这种改变在别人看来或许很不可思议，有时候会认为是一种堕落，可是爱着的那个却觉得很幸福，很快乐。妈，你有过这样的感觉吗？”
苏蓝想到自己的花样年华，她想到那个秋日午后的巴黎，想到满条街道都是法国梧桐的香榭丽大道，想到自己曾经在纸上画下的那个欣长的身影，棱角分明的侧脸。她看着左扬，这个侧脸和他的多么相似，就连现在眼睛里所流露出来的光彩都是那样一样，苏蓝震撼了。
左扬转过头，看着苏蓝：“妈，您快乐吗？嫁给我父亲之后您快乐吗？”
苏蓝低泣，不能言语。
左扬伸出手，握住苏蓝的，“妈，您有多少年没有碰过您的画笔，您还能画画吗？”
这个左扬是苏蓝没有见过的，她将脸别过一边，任由泪水滑满脸庞。
左扬不再说话。
许久之后，苏蓝转过头看左扬：“是那个叫舒羽的女孩让你改变吗？”
左扬的心头一痛，说：“不是。”
苏蓝看着左扬，想到那个和左扬同时出车祸的那个女孩，“是那个叫做肖楠的？”
左扬浑身一颤，略略点头。
苏蓝想了想说：“你爱她？”
左扬想点头，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却没有点下来。
苏蓝将左扬的反应看在眼里，又问：“你爱肖楠吗？”
这次，左扬点了点，但却已经不是第一反应了，他像是在完成一个固定的公式一般来回答苏蓝那这个问题。
苏蓝又问：“那舒羽呢？你为什么总要找她？”
左扬听到苏蓝问舒羽，眉眼之间忽然有些笑意，连嘴角都不自觉的微微上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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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没更，今天字数多一点补上。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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