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陌上花开

　　“你打听这么多干嘛，懒得跟你说，反正你进不去就是了。这群聊的都是一些女人的话题，你进去干嘛呀，变态还差不多。”纪如眉扭捏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我就变态了，你不是说我本来就变态吗？嘿嘿，我跟你开玩笑了，我主要是关心一下你，看看你平时业余时间都在干嘛？”

　　方格心想，欢欢和纪如眉竟然都在一个群里。

　　“是吗？你还真关心我？”纪如眉盯着方格说，眼睛里闪着光。

　　“当然。”方格说着，转头看了看窗外，心里却有些惭愧。

　　“唉，你说你还会点什么，说点谎还这么不好意思。”纪如眉看着方格笑了一下，笑容有些落寞。

　　“好了，我得走了。”方格突然很烦躁，想离开。

　　“你准备一直这么下去？”在方格走到门边的时候，纪如眉突然在背后说。

　　“什么一直这样下去？”方格莫名其妙地回头问。

　　“周晴走了都两年了，你准备一直这样下去？”纪如眉盯着方格。

　　“－－－－那要怎么下去？我这样不好？走了。”方格见纪如眉突然问到这个，楞了一下，心里有些慌乱，敷衍了纪如眉一下开始下楼梯台阶。

　　“对了，还有个事，昨晚程思说事先不知道那个俱乐部在他的酒吧搞活动，说没招待好我们，他说明天晚上补请我吃饭，你一起去吧？”纪如眉在方格背后说。

　　“明晚？再说吧。”说完方格头也不回地走了。

　　出门来到大街上，方格还是不知道往哪去。

　　本来今天和明天的计划都是要呆在中华神州酒店516房间的，今天半夜，也就是凌晨就要立春了，每年立春的这天，都是他最亢奋和最沉默寡言的时候，可是今年好像有些不同，哪里不同，他也说不清。

　　将近中午，街上人流如织，这些忙碌的人们，白天在外面觅食，晚上就会像鸟一样各自沿着自己的轨道回家，这城市到处是小区，到处是家，只有自己没有地方可去。

　　以前，他总是喜欢呆在家里不出门，而现在他好像越来越喜欢在在外面流连，可能是他把自己关起来太久了，真要出门，竟然发现已经找不到方向。

　　就像他刚才在纪如眉哪里回答纪如眉的话时一样，他的心里突如其来地就有些慌张。他的生活和自己的行为似乎经不起别人的质疑，尤其是了解他的人。

　　一个人的行为经不起提问和质疑，他的生活是不是太虚幻和荒谬？

　　方格从纪如眉哪里出来，去魔鬼公社门口取了车，然后在街上一边闲逛一边瞎想，在胡思乱想中，方格抬头一看，自己竟然已经开车回到了非洲小镇，到了门口，他才想起了欢欢应该还在逛商场，自己还答应了欢欢中午请她吃饭。

　　方格准备回家拿点东西，然后就去商场找欢欢。

　　进了单元门，等方格掏出钥匙开门的时候，门却突然开了，欢欢笑意嫣然地看在门口，说：“哥哥，我一直在打你电话了，总打不通。”

　　方格掏出电话一看，然后摁了一下开机键，发现电话有电，只是自动关机了。

　　“哦，手机电磁有点接触不好，自动关机了。对了，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我还准备去商场找你。”方格说着，看了克林顿和希拉里一眼。

　　“也没什么东西可买的，外面吃饭没意思，饭我都做好了，刚才打电话就是想叫你回来吃饭，来吧，吃饭了。”欢欢说着开始在厨房里忙活起来。

　　“对了，哥，你下午还上班吧？”欢欢从厨房伸出头来问。

　　“啊－－－－没事，时间来得及。”方格不置可否地问，他已经跟范文斌打了招呼，下午和明天上不上班都无所谓，这两天，是方格专门用来盛放幻想的。

　　方格放下包，打开电视就坐在沙发上，一个地方台在播新闻，这个台的新闻一看就是模仿央视新闻联播，就像有人说的，新闻联播就跟中学学的提出问题，分析问题，解决问题的三段论议论文一个模式，前面是领导工作都很忙，中间是人民生活都很幸福，后面是世界人民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新闻正进行到世界人们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的阶段。中东还是炮火纷飞，世界金融危机让错生在资本主义社会的一个失业男子发了狂，杀了全家再自杀，酿成了家庭惨剧。

　　方格看着电视冷笑了一下，心想，估计今天这新闻前面的阶段一定有金融危机动荡影响全世界，领导们想了多少办法，不仅有信心克服金融危机，而且还借了巨款给发达国家，人民群众都喜笑颜开地表示了对领导和政府的信心，嗯，估计，领导还要忧心忡忡地留点后路表示一下，我们虽然想了很多有效的办法，大问题是没有，但是，小问题还是有不少的之类。

　　一个人的厌倦来自于，所有的一切都在你的预料之中。

　　“哥哥，这个茭白你爱吃吗？”欢欢笑盈盈地把菜端到了沙发前的茶几上，一股诱人的芳香马上飘进了方格的鼻子。

　　“－－－－嗯，喜欢。”方格笑了笑，看了欢欢一眼，刚才心里抑郁的感觉，轻松了许多。

　　“那就好，还有一个，我去端来，马上就可以吃了。”欢欢说着，马上又跑去了厨房。

　　欢欢转身的时候，浑圆的屁股和腰肢弹性十足，很有韵律，脸上的笑容明朗而透明，让这个平时感觉有些阴暗的房子亮堂了许多。

　　“来了，这个是苋菜，这里竟然很少有卖的，我刚才跑了三个市场才买到－－－－嗯，哥哥，你那么看着我干嘛？我身上没弄脏吧？”欢欢刚出厨房，看到方格有些恍惚地盯着她，不解地问。

　　“哦，没有，嗯？这是什么菜？汤这么红。”方格有些不自然地从欢欢身上移开目光，低头看了一眼茶几上欢欢刚刚端上来的菜问。

　　“苋菜呀，小时候经常吃，你忘了？”欢欢睁着大眼睛，意外地看着方格说。

　　“啊，哦，想起来了，苋菜。北方好像没有。”方格尝了一口，非常好吃，这种味道一进嘴里，一种熟悉而温暖的感觉就在心里油然而生。

　　“北方是没有，但市场上也有卖。好吃不？”欢欢说着说着，把筷子咬在嘴里，看着方格笑了一下说。

　　“嗯，好吃，这茭白和苋菜，咱们家那里的人经常吃吧？”这茭白和苋菜有一种很熟悉的味道，看了就让人神清气爽，仿佛有一些流失的美好时光荡漾进了心里。

　　“是啊，很久没吃过了吧？哥，我感觉你好像忘记了许多东西。”欢欢看着方格突然说。

　　“我忘记了许多东西？我忘记什么了？”听了欢欢的话，方格愕然问道。

　　“这两个菜是我们那里几乎天天吃的东西好吧？只是这茭白现在少一些了，要到市场去买，我记得小时候都不用买，咱们镇旁边的好几个池塘周围都长着许多茭白，要吃直接去掰回来就行，那些池塘你还经常去游泳呢。现在这茭白在北方卖，都得6块钱一斤，你好像都不太记得了。”欢欢不时看方格一眼，表情平静，波澜不惊。

　　“哦，记得，只是很多年没吃了。”其实方格念大学也在南方，他来滨城也就4年，周晴是北方人，她吃不惯南方菜，自从大学最后一年认识周晴后，平时吃什么口味，方格都跟着周晴，毕业后来到北方的滨城，吃的东西几乎全变成北方口味了，方格不挑食，吃什么对他来说从不讲究，也没法讲究。

　　方格想起，这茭白的确是长在池塘旁边，长茭白的那种植物方格已经想不起名字了，只是记得，这种植物修长秀美，在池塘旁边一长就是一片，有点像没飘絮时的芦苇。

　　而这苋菜，汤汁通红，因为它的根茎是通红的。

　　每到春天，小镇边上那片阡陌纵横的菜园子，家家户户都要种这种菜，春天的菜园，红茎绿叶，青翠欲滴，就像一个正在做梦的青春红颜，美丽而动人。

　　每当此时，陌上花开，春意盎然，仿佛陌上有轻衣女子，缓缓归家。可谓：“陌上花开蝴蝶飞，江山犹是昔人非。遗民几度垂垂老，游女长歌缓缓归。”

　　想到这里，一幅幅记忆中的画面在方格的脑子里闪现出来，拿着筷子的方格不由得呆了。

　　“哥哥，在想什么？”欢欢见方格有些发呆，问道。

　　“哦，没什么。”方格看了一眼欢欢，感觉刚才出现在自己脑海那个画面里的轻衣少女，就是此时坐在自己眼前娇俏动人的欢欢。

　　这画面的置换让方格有些不安，仿佛眼前的欢欢有些飘忽，自己的思绪又有些琢磨不定。

　　吃完饭，欢欢坐在方格的旁边陪着方格看电视，两只手捧着下巴，看得很认真。

　　但方格却心绪不宁，他根本不知道电视里在放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其实，也不是什么没想，他只是有些慌乱，有些不安，有些期待，有些茫然。

　　他在想着明天下午3点钟的那个超度法事，他一直期待着的这次春天的超度，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奇迹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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