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舞蹈助兴

　　万一没扳倒他们反倒折了自己，不妥不妥，再者她也不想与赵颂为难，毕竟他对自己有着莫名的情愫，就算不接受她也做不出害他的事。先放着罢，再有两天葵水就该干净了，眼下最要紧是从赵颂那里拿到解药。

　　待装扮妥帖之后，姬无忧华领着身边人往越人殿里行去，此番盛宴便是在那里举行。殿外的德公公见着她大呼小叫道：“哎哟，这是娘娘吗？莫不是那嫦娥仙子？”

　　姬无忧华扑哧一笑：“你这奴才，竟敢拿本宫玩笑，看本宫不撕了你的皮。”德公公胖胖的老脸上眉眼皱在一处，哎哎直叫：“娘娘可得饶了老奴，老奴乍一看，当真美得跟天上的仙子似的，这一不察方才将心里话说了出来，娘娘万万要饶了老奴一命啊。”

　　“好罢，本宫便先饶了你这老泼才，就数你嘴甜。”

　　德公公连忙躬身上来扶着她：“多谢娘娘厚爱，您脚下当心。”

　　坐着辇轿一路行来，由于辇轿四周没有帷幔，好些宫人都看呆了，德公公不断斥责方才跪到一边行了礼，姬无忧华心里喜悦，皇上赐她这番衣物首饰，便是让她在今夜成为最出众的女人吧。

　　想到赵俨的目光黏在自己身上，她心里就有说不出的甜蜜，女人都是自私的，哪有看着丈夫喜欢别人还无动于衷的呢？兰凌总叫自己摈弃情感，她自己死了丈夫，又纳了好些小侍镇日享乐，定然不明白自己的嫉妒不甘，情之一字，哪里是说放得下便放得下的。

　　到了越人殿，皇上还没有来，柳昭仪却是早早到了，只见她穿着一袭粉紫色薄纱绫衣，里面只一袭短小的玉白色抹胸，下身穿着修长的玉白紧身绸裤，大半肌肤在薄纱下若隐若现，撩人至极。

　　姬无忧华挑了挑眉，柳昭仪的穿着似乎不是礼服，而是一件舞衣。见她来到，柳昭仪先是被那华丽高贵的气派一震，心中颇是不甘，早有探子说皇上钦赐了淑妃衣饰，今日一瞧，竟是如此炫目！

　　想归想，自己位分低便率先起身行礼：“昭仪柳氏拜见淑妃娘娘。”柔风公主身着一件粉绿色小襦裙，脖间挂着金锁儿小项圈，也施礼道：“柔风见过淑妃娘娘。”

　　姬无忧华微笑扶起她们，夸赞道：“小公主今日穿得真是漂亮。”又对柳昭仪道：“妹妹这衣服倒是别致得很，是舞衣吗？”

　　柳昭仪傲然一笑：“娘娘聪慧无人能及，妾身所穿正是一件舞衣，皇上命妾身在席间舞蹈助兴。”

　　姬无忧华瞧那骄傲的笑容刺眼得很，面上却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早便听说昭仪歌舞一绝，今日本宫是好福气，得以一见。”

　　柳昭仪笑笑说：“娘娘谬赞了。”心中却埋怨姬无忧华四两拨千斤的话，本指望对方问她跳什么舞，自己方可夸耀一番，这下倒三言两语结束了话题。

　　姬无忧华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早有宫人备好了茶水点心，她也不急，慢慢剥开水果吃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栗美人倒是一直没出现，官员们的家眷却是早早到了，见着她的扮相俱是一惊，忙谦卑地上前来施礼。

　　姬无忧华温良地笑着受了，又与命妇们闲话家常起来，一干人瞧着她天姿国色却这般平易近人，又惊又喜，都放松了些，又将府中的小姐介绍了一番，姬无忧华仔细看去，个个都是温婉大方的大家闺秀，夸了几句，那些小姐命妇们受宠若惊地谢了恩，对她是更加巴结起来。

　　姬无忧华心中暗道，皇上正值鼎盛，后宫单薄，这些官眷莫不是打的进宫的主意，册封之礼一过便是新皇大选，到时候进几个自己亲近的人也未尝不是好的。

　　想到此，她面上越发的温润如水，拉了几个相貌好的问了情况，那些命妇们本是忧心无比，见着她这般姿容和柳昭仪那般妩媚，都犹豫着应不应送自家千金进宫，哪知姬无忧华却似有主动交好之意，一时间各自递了眼色，心里各怀计策。

　　姬无忧华一边聊着，一边看向人群，只见姬花曼丽着一贯的艳丽装扮，眉眼精心描绘了，进殿时也是备受瞩目。姬花曼丽自恃身份坐在原地不动，瞧着她们这边热闹，不着痕迹地撇了撇嘴，大夫人和徐氏都没有来，姬侍郎在一旁与几位大人寒暄，时不时投过来一眼，赵颂正坐在她斜对面与几位郡王公主说什么，竟一次也没有看过她。

　　姬无忧华分不清自己是庆幸还是失望，心里纷纷扰扰着有些乱。说笑间一声尖细嗓音突然响起：“兰凌长公主到！”

　　姬无忧华抬眼望去，只见兰凌穿一身镶金边的黑色公主礼服踏进殿来，裙摆隐隐露出一双金帛重台履，金丝绣了两朵香兰，瑰丽无匹。

　　兰凌莲步轻移，走得是风情万种，胸口露出大片的雪白肌肤以及那深深的沟壑，高耸诱人的双峰随着步子轻轻颤动，在场的男人们莫不是喉间发渴，眼睛都看直了。

　　兰凌瞧着那些呆呆的目光，红唇轻勾妖冶一笑，媚眼如丝直直朝自己的座位上走去，正对着姬无忧华，她刚坐下，雪白的柔荑慵懒地支着下颌，向对面的姬无忧华轻招了招手。

　　姬无忧华了然一笑，起身来走到兰凌身边坐下，扫了一眼她身后的俊秀小太监颜白，见他也看着自己，微微避开视线看向兰凌，压低声音道：“长公主堪称是人间尤物，瞧这一屋子男人，眼珠子都恨不得掉到您身上。”说罢她吃吃笑起来。

　　兰凌自来视姬无忧华为同道中人，也诡秘笑道：“女人青春不过十载，若不好好对待自己，将来人老珠黄怕就后悔了，姐姐如今才觉着活得像个人，以往那些日子虽然有夫君，到底如死水一般没有波澜……”话语间一双媚眼不时在颜白身上流转。

　　姬无忧华自然明白其中意思，看了看颜白，又瞧向殿里那些年轻男子，悄声道：“姐姐正值年少，有没有考虑过再觅个夫婿？”

　　哪知兰凌凤眸鄙夷地一挑：“本宫如此自在得很，哪里再去找些男人来管着，现在这般每日和我喜爱的人作乐，乃人间极乐也，凡夫俗子哪里懂得。”说罢她又嬉笑起来，姬无忧华这下算是明白了，她哪里像是思念死鬼夫君？分明就是好这一口啊，啊啊啊，姬无忧华心里各种羡慕嫉妒恨，只恨自己没有穿越到兰凌身上！

　　两人正说着女人间的话题，眼看将近七点了，外面才传来声响：“栗美人到！”话音未落，又传来另一句：“皇上驾到！”

　　官员命妇们连忙回到位置边上跪地迎接，姬无忧华也回到自己那边跪着，心中隐隐有些愤怒，难怪不见栗美人，此时却与皇上一起来。到底是真和皇上同行还是刻意一并到了？

　　哼，贱人。

　　赵俨踩着威严稳重的步子走到龙椅上坐下，方才启唇道：“诸位爱卿，平身。”

　　众人谢恩起身。待全数坐下之后，姬无忧华才瞧见栗美人慢慢地走过来，只见她身穿一件月白色襦裙，裙身通体用金线绣着祥云，袖口与裙边细密地刺了妖娆繁复的藤萝，如云的乌发在脑后简单梳了个花式，只插了两只碧绿的帝王翡翠凤簪，略显朴素的装扮竟丝毫没有被一屋子的艳丽比下去。素洁的装扮衬着她单薄的少女身姿，略显苍白的脸色，竟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云中仙子一般。

　　众人都被那柔婉的一抹芳影牵动了怜惜之心，姬无忧华怔怔看了半晌，连她走到自己身边也没发现。

　　娇娇扶着栗美人走到姬无忧华身边，轻启檀口：“淑妃娘娘，臣妾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当讲不当讲？”

　　明知不当讲还问？姬无忧华心中觉得没有好事，不过大家都看着，她只得淡然道：“栗美人请讲。”

　　“臣妾身子不大爽利，怕吵闹，可否请淑妃姐姐与臣妾一换？”此言一出，殿中竟有些窃窃私语起来，纷纷将目光聚在她俩身上，似看好戏一般，柳昭仪轻笑一声，兰凌与赵颂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

　　姬无忧华瞬时垮下脸，这小蹄子竟敢公然要求她让位？宫宴的位置按等级高低排列，她位分最高所以排在离皇上最近的位置，其次是柳昭仪，栗美人的座位在第三，这么近竟敢拿吵闹作为借口。姬无忧华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抑制胸中的怒气，低声道：“栗美人，国有国法宫有宫规，还请回位置上坐好，莫要失了礼数叫人笑话。”

　　栗美人杏眼一瞪，没料到她竟是个硬骨头，心中急怒间捂着胸口哀叫：“皇上，臣妾好难受，喘不过气来了。”说着眼中波光闪烁，叫人好不怜惜。

　　赵俨沉吟了一下，咳了一声说：“淑妃，栗美人身子不好确实禁不得吵闹，你便让让吧。”姬无忧华杏眼不可置信地看向他，眸中泪光盈盈似有万分委屈，心中难受得要死，栗美人几不可闻地一笑，轻声说：“淑妃娘娘可听见了？妹妹腿脚都站得有些麻木了呢。”

　　姬无忧华瞪她一眼，坐在原地定定地看了赵俨一会，见他不为所动，明亮的眸子瞬间暗淡下来。“臣妾遵旨。”说着便起身往第三位走去。

　　赵俨见她黯然的样子，心中一痛，忙道：“爱妃便坐到朕身边来罢，小武子，给淑妃安坐。”

　　小武子应了一声，忙指挥宫女搬上一张椅子放到赵俨左下方一点，又前来躬身道：“淑妃娘娘，请。”

　　姬无忧华连同殿中所有人都愣住了，看向赵俨，只见他淡然一笑：“淑妃说得极好，宫有宫规，礼不可废，淑妃自当坐在第一位。”

　　姬无忧华心知他这是在给自己长脸，心里欢喜得紧，忙谢了恩坐下，俯视殿中一干人等，栗美人气得银牙暗咬，愤愤地坐下来，瘦削的面容满是阴暗，全没了飘飘欲仙的气质，柳昭仪却更恨，她位分在栗美人之上，没想到经此一举淑妃却得了好处，自己却落了下乘！

　　兰凌眉间松了松，讥讽一笑，命颜白替她剥了樱桃喂进嘴里。赵颂却低着头饮了一口香醇，不知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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